一群人围堵在花凝楼门前。
有人指责小厮的无礼,有人与小厮一同嘲讽那‘乞丐’的肮脏。
殷问酒懒得凑热闹,心里堵的慌,连找个消遣地都受阻,于是更加烦闷了。
见她准备绕道,其余人都以她为主,跟着绕道。
周献道:“如果况复生非怨气所杀,那况府的怨气能散吗?”
殷问酒留神听他说话,脚步慢了些。
“不好说,看她们是单想人死还是要整个况府人人弃之,但这样的怨,长年累月下去总会散的,无非是几年还是几十年……”
怨在人世久久不散,那便是自困无法入轮回,于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折磨。
“快滚!耽误花凝楼的贵客进门你拿什么赔!”
一个人影被推甩出来,他踉踉跄跄奔出好几步远,下一步就要一头扎在地上似的,中途没人伸手去扶。
在即将撞到殷问酒身上时,周献把她扯进了怀里。
那人摔在地上,手肘撑住,折断声响起。
“啊!”
人在脚边,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你右手骨折了。”
殷问酒蹲下身,刚准备上手看看,被周献又扯了回去。
楼还明后她一步,确认道:“这位兄台,我是大夫,你这指骨确实折了,需要尽快固定住。”
他四下瞄着,寻找能固定那人手指的物件。
殷问酒冲那小二道:“现在人伤了,你作为罪魁祸首,不赔点银子让人看大夫吗?”
小二强词夺理,“他堵在门前这会功夫耽误的生意我还没找他赔呢!”
那人托着伤手上前,“多谢几位了,无需赔偿,无需赔偿,这位小哥您行行好,我走后门进去看上一眼即可。”
“都说了不行!你这肮脏的一身,被贵人们见着了那才赔不起!”
有人看不下去了,问他:“你要看什么?我帮你去看上一眼。”
楼还明终于捡来两根木枝,从怀里掏出手帕,接过那人的手便绑了起来。
那人疼出满头的汗也语句清晰的说道:“劳烦您帮忙看看,里头的琴师与这人可像?”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画纸,单手展开,小小一张。
周献瞥了一眼,直接伸手夺过。
“这位公子?”
周献三两下折好那画纸,还给他,“这人我们认识。”
那人眼里闪过光亮,“公子当真?可知人此刻在何处呢?”
“知道,你随我们走。”
殷问酒没见着那画像,她疑问道:“仙儿?”
周献点了点头,但那人听到仙儿的名字毫无反应。
那人自觉身上脏,离几人三步远的距离跟着。
这几人看着衣着华贵,没道理诓骗他一个’乞丐‘吧?
“几位是如何认识的呢?她、现在何处呢?”
殷问酒回道:“听她弹了很多次琴。”
后一问,殷问酒直接忽略不答。
这么一说,那人便不再怀疑了,还自顾自的说起一路的遭遇。
“我也是找来的途中被歹人劫了银子,这才沦落至此,好在没伤及性命。”
殷问酒问:“你是她何人?找了很久吗?”
那人大概是个书生,说话文绉绉的,“我们青梅竹马,两家长辈也走的近,便定了亲事,我当做未来娘子。”
“后我家中遭难,双亲亡故,青儿及未来岳丈也不嫌弃,还坚持供我读书……哎,说来话长,我……”
长话还没来的及短说,几人就停在了衙门前。
那人一愣,“为何要来衙门?”
眼前人出现的时机,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在,他还能见着葵仙儿的尸体一眼,不好在,只是尸体,而那尸体还那般难看,死前备受折磨的难看。
殷问酒没着急迈步,“青儿十五岁时失踪,后遭受了一些……苦难,我与她相识两年,只知道她叫葵仙儿,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对过往,只字未提。”
她断了一口气,问那人,“公子如何称呼?”
“萧澈。”
“青儿她,本名叫什么呢?”
萧澈木愣的,机械的回答道:“郝月青。”
“青儿,她是犯了律法吗?”
一个擅琴的女子,自不可能是在衙门谋了什么差事吧。
“青儿她死了,死在两个月前。”
原以为萧澈会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但他听到后还是木木的,并不震惊的模样。
“姑娘、能带我进去看看她吗?”
“自然。”
他抬脚上台阶的第一步,差点跪下去,被楼还明扶了一把。
走向那间放置郝月青尸体的暗室路上,萧澈步子迈的反倒慢了。
他一路叙述着。
“我做好了准备的,做好了准备的。
那时再有一年,我考取功名,便会娶她为妻,她却突然失踪了,南宁府衙门的案子办了三个月,了无音讯,就给青儿判了死论。
连官府都无从下手,我们便也只能当她死了。
岳丈岳母难以接受,身子垮的厉害,我心中哀伤,也落了榜。
南宁府的衣冠冢,我是以亡妻立的碑,我已当她做妻子,当她父母做最重要的亲人。”
他语气平缓的,好像对郝月青的死讯已在心里准备了多年。
“两年多前,每隔三五月,半年的,便会有人用石头绑了银票投到郝宅来,那时候,我们便更加坚信青儿一定没有死!
她是家中独女,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能做这事。
到底是什么苦衷,让她回不了家呢?”
萧澈没等一个回答,他继续说着:“岳父岳母病后家中开销大,我也无用,照看这些年眼瞅着家底亏空,偏偏这时候,她送来了银钱。
岳父岳母也得到了希望,身体竟也日渐好转了些。
后来我找了人在家中看护着,自己动身出门,漫无目地的开始找人。
这一年里,找了好些地方,盘缠被人偷了去,打零工,乞丐着过活,唯一得到一条消息说是在应天府的秦淮河曾见过画像中人,但并不叫郝月青这个名字。”
萧澈这样一身装扮的人,连一个看门小厮都瞧不起,而得见葵仙儿的都是富家公子,挥金如土的少爷们。
他压根连这些人的身都近不了,自然是难以探到的。
再长的路,再磨蹭,也走到了门前。
殷问酒给萧澈最后做了个提醒,“青儿算惨死,你要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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