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得权,又要得名。
折损一个皇孙又算得了什么!
周献想到了两人都是阉人的可能,但他想不到这其中的缘由。
闻言眉头紧锁,霎时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的很。
那个他称之为父皇的人,慈祥亲和的皮下,究竟是怎样一个妖魔鬼怪?
楼云川一张脸涨到通红,他由震惊,到愤怒,那血色淡下后又是满腔无奈的无法言说。
古往今来,多少天子诛杀忠义之臣,载入史册,尽是污迹。
如今这帝位上的人为做一世明君,谋划至深,至久,至泯灭人性!
侯府前厅之中,久久无人再言。
周献深喘一口气,打破这沉静,“天下对卫府之禁谈,一为天子之令,二更为阵令,若要解一,必然得先破二。”
殷问酒:“对,周时衍以身为眼,他的命且宝贵着,行术失败自不敢再贸贸然行第二次,也没有那么多的至亲可供他用。”
楼知也:“那便是说,陛下一时半会不会动手?”
殷问酒:“应该,再看梁崔日的卦象。”
若皇帝命不久矣,再不稳妥也会一试。
“朱书黄纸有吗?”
楼云川立马让老卜管家去拿来,自知道殷问酒的本事起,侯府便备上了。
她一笔画成,递向楼知也。
“再最终确认一遍,有些风险,得让楼兰注意。”
楼知也沉着点头,“如何解释?”
殷问酒:“向楼兰解释为多子符,行房时藏于床榻可提升命中。实则,我要确认那与他行房之人,是否皇家,周时衍会玄术,这符逃不过他的眼,所以得让楼兰注意。”
楼知也收好了。
接下来如何?几人又没了声音。
还是蓝空桑抱着臂晃荡进来,问:“二夫人在隔壁院子留你用晚饭,怎么说?”
殷问酒愣怔抬头,“噢”了一声,“那就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楼知也还有差事,先走一步。
楼云川心神不宁,去寻楼礼承了。
哪怕这弟弟无法为他分忧,听听他说话也是好的。
周献同殷问酒一起走内门回楼府。
还没到门口便见苏鸢等在另一边。
见人跨过了门,忙把她的一条胳膊搂住,“殷姐姐,惠姨落葬的事算好了吗?我也好早做准备。”
殷问酒:“暂时不埋,梁崔日说等查明真凶再葬。”
苏鸢点头,心道那叔叔是最大的,便听他的吧。
殷问酒回头又看了一眼两府之间的内门。
周献落后他们几步,还以为她看自己,面上还没露出无事的表情来,这人便又转了回去,问苏鸢道:“肖氏欺负你了?”
真是神了!
苏鸢原本没准备说什么,想来殷问酒最近这日子过的也不叫个日子。
但她这么一提,苏鸢顿时便觉得腰杆被人撑住,眼眶一红,话还没出口,泪先掉了下来。
还嘴硬道:“没有,没人欺负我。”
殷问酒:“你不说,我可就不问了。”
苏鸢抽抽嗒嗒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呜呜……”
殷问酒:“别哭了,被人欺负就欺负回去啊,哭顶个屁用。”
周献是发现了,殷问酒虽狂妄,但鲜少骂粗话。
而鲜少中的八成,都骂了苏鸢……
且疗效颇好。
苏鸢眼泪一抹,“她说的也没错,我本就寄人篱下,还能把长辈给骂了?”
殷问酒疑惑:“有何不能?”
她最初在楼府,差点还给人打了。
“遇事先讲理,理讲不通,她还出口出手的伤人,当我是好欺负的?”
她继续道:“她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什么叫也没错,春榭潮长大的怎么了?你是被人当小姐养大的,低她肖氏什么。”
殷问酒这人护短,苏鸢她骂得凶得,旁人指指点点她便考虑折人手指。
苏鸢小声道:“可我现在……没人养啊,我也不想一直住在楼府。”
“那你想住哪?我给你置办个院子吧,看家护卫多请些,”殷问酒说着便回头问起周献,“暗卫这样的人一般在哪里收罗?还得忠心的。”
王府暗卫,一般都是自小养起,或经受大恩全心回报。
周献还没答,苏鸢便制止道:“我不用!殷姐姐,我想自力更生,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惧他人言。”
殷问酒点头,“你强大你的,总要先有个住处不是?你又不会功夫,总要有人护着不是?”
苏鸢:“……”她无力反驳。
殷问酒:“我让你住楼府,一来楼府有现成的,二来让你陪我姑母解个闷子,你既住的不开心,便搬吧。”
苏鸢小声道:“没有不开心,二夫人待我很好,帮着我同大夫人吵了好几次架,我都怕把二夫人给气着。”
殷问酒:“那搬吧,要不住你梁叔叔那也行。”
苏鸢:“不要!我跟他都不熟悉。”
殷问酒:“都是一个娘养大的,现在亲近也行。”
苏鸢:“不,我情愿搬出去一个人住!”
“嗯?鸢鸢你要搬到哪里去?”王氏从旁路迎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
殷问酒帮她解释道:“她也不好一直住在楼府,我想着在外面给她置办个院子。”
王氏大咧道:“这有什么不好的,酒儿你什么时候忙完回来住呀,这样咱们院才热闹。”
周献慢着步子过来,王氏向他行礼,被周献托着手肘拦住,“姑母往后在内院见我,无需行礼。”
在行礼这个问题上,王氏和楼还明没少被楼礼承念叨太过随意。
“诶,这怎么能行呢,王爷贵为皇子……等等,王爷叫我什么?”
“姑母。”周献笑着又喊了一声。
王氏看看他,又看看殷问酒。
大腿一拍,“哎哟,这怎么能行呢!这、这、这……”
她这半天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周献问:“为何不行呢?”
王氏拽过殷问酒另一只手,眼神询问她,“姑母?”
殷问酒迟疑着点了头。
今日在马车上,也算明了心意,给了他所要的名份吧。
王氏看着周献几岁到二十出头,这孩子人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她心里怎么就是不得劲呢!
“鸢鸢,耳朵捂上。”
苏鸢听话的很。
王氏叹上一口气,认命似的,语重心长交代道:“皇后娘娘新丧,这婚事三年内是办不得,你们……你们二人,这三年时间,可、可得注意些啊!”
最后一句话,王氏是瞪着周献在说。
周献嘴边扬了笑意。
殷问酒疑惑,问道:“要注意些什么?”
王氏拉着她的胳膊,凑近了些道:“当然是注意不要有孕呀!”
“姑母我是开明的,你们二人相互喜欢如何都好,但皇家事谁好说,你若怀孕那便是皇家血脉,假设……假设最后不成婚了,这孩子咱们可抢都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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