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还能出现在江陵寻崔林之,崔林之唤苏越师姐,那么问酒也或许当真是二人师妹。
或许在十八年前,他都还活着!”
楼还明与梁崔日面上表情变化之丰富,简直骇人听闻。
楼还明道:“那也就是说,小妹自生时,便在况佑年的……抢夺计划里?”
苏越与崔林之是况佑年的徒弟,以这个前提来看,他们对殷问酒的种种行径,便也能解释得通许多。
可又解释不通许多。
比如现下!殷问酒体内,有况佑年的灵!
如果师姐弟二人是以让自己师傅重活为目的……
周献往苏合院的方向看去,难得想从旁人口中听见些肯定的好消息,他问梁崔日:“真的能信吗?”
他坚信殷问酒会回来,此刻,却开始担心是不是在她回来的路上设下了障碍。
那障碍,便是那师姐弟。
况佑年如何活的,连阵中的大周监正都一头雾水,周献便更无需去想了。
他此刻只需要各种佐证苏越是心向问酒的好人。梁崔日是被苏越带大,更养成这般心无城府的好模样。
这也能算是……一条好消息佐证吧。
而梁崔日这乖徒,此时被问,心中竟也头一次产生些不确信来。
这谎言又何尝不是自他出生开始起骗呢。他与问酒,被这两人耍得团团转,故事的起承转合,全因他们发现了什么端倪而临时起稿。
但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从未遭受过实质伤害。
能想到的,全是苏越不正经、各种不会、但也想好好教他,让他吃饱穿暖,变得活泼且向善些。
再加之方才那份不舍实在令人揪心。
他点头道:“能信。”
师傅能信,那么害怕师傅的崔林之便也可信。
……
苏合院院门前。
崔林之与苏越并排而站,他语气轻松道:“阿越,多少年都没有这般并肩了。”
苏越撇了撇嘴,语气揶揄:“辛苦你啊,一手促成这局面。”
崔林之笑道:“你不拦,便是允许嘛。只能说是一切机遇造就了如今这般,希望还能有三年来向崔日赎罪。”
苏越:“别废话了,等着受他好脸吧。”
二人破指成结,双手掐诀只见残影,“虚空、临界、走几、亡狱……”
守在屋顶上的暗卫们亦看不清二人脚下步伐,但这拔地而起的劲风却吹得实在邪门。
风越来越大,在耳边呼呼作响,刮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强撑着泪水横流。
这风刮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后,忽地又凭空消失,四下便显得更加寂静了。
而地面两人,在这瞬间也消失不见。
再看苏合院中,依旧是一片静好的漆黑。
……
才入院中,二人相看一眼皆是惊色。
崔林之道:“这阵设的,不该是问酒的能力啊。”
能让他们二人一起都这般费力,伤身伤神才得以破!
不是殷问酒的能力,那便是况佑年的能力,且对于他来说,这远不算多难。
苏越的脸色也难看的很,她道:“既信她,又已开局,没得可退了。”
崔林之郑重点头,二人迈步往这院中唯一光亮处走去。
这院中的寂静、宁和,也远远超乎了他们以为。
在外头来看都算浓厚的怨,此刻在阵中了,反而干净的让人怀疑是来晚了吗?
……
浴房之中。
在殷问酒那露出水面的眼尾勾起时,蓝空桑心中反而安稳了下来。
那人就是殷问酒,这是她计谋得逞时的小习惯。
甚至带着些愉悦的高兴,才会将眼尾弯折出一道小勾来。
而这份心安还没来及松下半口气时,浴房之中的风便带着推劲的将人往浴桶方向收拢似般。
身后左右,全是推力,或说像是被一些不可见的东西挤得只能向那同一个方向。
殷问酒在的方向。
蓝空桑竟也无法施展力气,她被迫双手撑到浴桶边沿时,迎面撞进殷问酒的双眼里。
这一眼,她或许终生不得遗忘。
该形容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它频繁切换着各种眼神,在殷问酒这张比死人还惨白的脸上,但凡心性不够,都得被吓得半死。
蓝空桑双手用力撑着浴桶,以免被推翻过去。
若是以往,她这般力道下早已连人带桶的将殷问酒掀翻了出去。但这吸力大概是以殷问酒为圆心,所以蓝空桑对面同样有力相抵。
血腥味早已将药草香掩盖,蓝空桑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十面百面,都不相熟。
是那些怨团,寻到她身体的破口,侵占进去吞噬着她的魄了吗?
蓝空桑不知道,也不敢妄动。
她只能死死盯着,等着那双熟悉的瞳仁出现。
如果没有,那她是不是就要杀了她?
这股劲力持续的时间不长,在一切归于平稳时,浴桶中人的眼睛闭上了。
蓝空桑卸了撑住浴桶的力,左手的短刀却悄悄握紧。
她唤了一声:“殷问酒?”
桶中人无应答。
她伸手预备去探她鼻息时,那双眼睛陡然瞪大!
蓝空桑心中一紧,手亦顿收。
盯着她的眼,依旧不离瞬间。
殷问酒似还没回过神般,有些呆愣,眼神也是一片茫然。
蓝空桑又唤她一声:“殷问酒?”
像是被这一声喊回来魂似的,殷问酒慢慢转头看向她,应道:“嗯,是我。”
这眼神……
蓝空桑心中有些不定,不知是盯得久了,还是期待多了,她总觉得这眼神之中属于殷问酒的不多,而这不多,她甚至怀疑是她太过期待的自以为?
“你没事了?”蓝空桑问。
殷问酒早已将整张脸露出水面,她疲惫的往后一仰,无力道:“有事,这怨团之多……”
她似乎很难受,将话口断在此处。
而后慢慢抬起还握着蓝空桑那把刀的手,依旧颇为费力。
此刻蓝空桑在她跟前,便问:“要砍哪里?”
殷问酒咬牙不语。
那手不知道是要抬,还是要放,来来回回自我挣扎似的。
蓝空桑看她划过的手腕,砍过的肩,都在同一边,也不知是因为惯用右手砍左边还是有什么旁的讲究。
没有殷问酒的答话,她一时也不敢妄动。
肩,是左肩?
她左肩处,此刻鲜血染透又凝固,压根不见一丝肤色。
蓝空桑忽然伸手去拨她肩头衣衫的破口,殷问酒痛苦的从齿缝中“嘶”出一声来,举刀的手又抬高了几分,而嘴里却咬牙吐出二字:“别动!”
一声别动出口时,蓝刀客手起刀落,在她左肩刀口上又来了一刀。
鲜血再次溢出。
她看过殷问酒身体上的众多伤痕,而那道最深的刀疤,她方才再次验证了,确实在左肩!
而她明明自己砍过一刀,此刻这声别动却格外紧张!
紧张的,压根不会是殷问酒该对她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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