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崔林之的身份做好时,几人便想明白了,做笼必然是事出有因。
苏越道:“兜兜转转,我再回钱塘已是近半年后……”
茶楼依旧每日准时开门,崔日作为掌柜的,日日坐在景致最好的一张桌子前。
一月两月,他一丝不慌;三月四月,也不是没有过,五月、六月……他才开始心中不安起来。
有人进门,直达他桌前道:“梁公子,您师傅……还未回来吗?”
崔日点头,手中冲洗着茶具。
那人犹豫道:“梁公子……我们对街相邻,我知您现下心中焦急,无心多顾,但、但家中入夜实在骇人……这,梁公子……”
崔日抬眼看那人,这几日他假意来喝茶,多次与小二试探他的情绪,他都知道。
因为那人额前的黑气,实在太重,很难不惹他注意。
而今日这茶楼之中,还有一人亦惹人注意。
那人已经是连续来喝茶的第三日了。
师傅开这茶楼,不求赚钱,只求有个事、有个地方能混着。所以用的东西都好,价格也收得亲民,一连十好几日都来的人,比比皆是。
而那连来三日的人,面生,说话的腔调也与本地常来之人不符。
若是外地而来,钱塘的茶楼一连三条街,比他们手艺好的更是比比皆是。
何至于日日定在他这处?
“梁公子?”那印堂发黑的人又唤他一声,将崔日喊回神来。
“成衣坊?”崔日问。
那人连连点头:“是是是, 您往这窗外看,柳树后头的对街,我一家人都住在铺子后头在。”
崔日:“嗯,天黑下来我去。”
那人喜得拱手不停,“谢谢谢谢,多谢梁公子,那我晚间便在门口等您。”
梁公子因为师傅不回来,一连整月没一张好脸。
所有来求来问之人,皆吃了一顿闭门羹。
那人被应下,出门了才反应过来,或许是自己的事太过吓人?所以梁公子才心善应下?
他惴惴不安的回望茶楼好几眼,心道梁公子既然应下,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茶楼之中。
那连来三日的外地人目光又扫过来,二人视线对上,崔日放下茶盅先开了口:“阁下有事?”
那人淡笑一声,端着茶杯朝他走来,问:“可否一同?”
崔日:“不可。”
那人笑脸依旧,端着茶杯站在他面前继续道:“为何应他?我听小二说小掌柜的这些时日心情可不太好,谁人来求都不接。”
崔日想着,这人该是慕名而来。
他确实心情不好,便话也不答,以为这人会知难而退。
谁知这人还欲再说话……与此同时茶楼门口快步走来一佩剑之人,直冲他来。
像是有急事。
大概是他的护卫。
护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崔日眼瞅着他一张脸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生出千变万化来。
他突然有些好奇心,心道这消息该多么惊天动地,这人才能这般变化啊。
……
崔日想起这事来,问道:“当时那人也是你?你那时……听到的是我娘的消息?”
崔林之看着他回道:“是啊,在那之前其实也来过一次。”
“当时我已经与周洄谈好条件,周时衍年纪还小教导不上,周洄也江山稳固,我的地位亦是稳固,所以便开始暗中查你与你师傅的消息。
一路查到钱塘时,正巧你师傅不在,我便在那周围观察你许久。”
崔林之苦涩一笑:“第一次见你,你刚出生,被人捏着脖颈差点断气。第二次见你,没想到已是十七年后,爹爹这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啊。
我压根不敢近你身,因为情绪实难控制。
反复调整好些时候,能与你不露声色说上一句话时,便听到了关于你娘的消息……”
崔林之要查苏越与崔日,那便要查程十鸢。
当初况佑年为让他们多加一道自护之术,寻了当世易容高手教导二人。
二人也不负师傅所望的得了老师连连夸赞。
而苏越做崔日的师傅,这张脸亦是变化多端,时而用程十鸢,时而用些旁的。
于是崔林之将印象之中的脸一一画了下来派人去查,包括程十鸢。
七年,他算是发现了,这师姐压根没准备过让他见崔日。
崔林之继续道:“我不知你是何模样,便只能查你师傅,我所见过的脸,均画了下来,包括你娘。
我知道她那次回江陵等你娘生时,便做了一张你娘的人皮面具,说是要试试看你能不能分辨得出……”
像是回忆到原本那般幸福的生活,令人无比期待的新生时。
崔林之缓了一口气,将那份物是人非之感吞了回去。
他接着道:“我在钱塘找到你们的落脚点时,远在别处调查的人并未能及时收到消息,于是……两班人,一个在上京发现了十鸢。
一个在宿州发现了师姐做江陵苏越的一张脸。”
苏越在一旁发笑:“我每次去江陵,都是那张脸,便是你们跟踪我去江陵时那张。”
蓝空桑嗯道:“看得出来你很中意那张。”
崔林之也笑道:“就是太过中意,让我派的人查出,同一时间,竟有两个苏越出现在不同地方?
当时我已经将钦天监藏书中的邪术早已阅遍,我没旁的想法,脑中如炸药轰鸣,心中坚定,那人一定是你娘,活死人的你娘!”
崔日道:“为何不以为是师傅将面具赠送出去?”
崔林之道:“不知道,完全没旁的想法,只想着你娘还活着的高兴,哪怕是活死人。
当时心中连活死人的后患都没顾虑,脑中便已经开始规划,自钱塘走,是去宿州近,还是去上京近。”
崔日:“…………”当下便已经将见到儿子的喜悦忘在脑后了?
那年他还坐在他面前呢……便见这人匆忙道:“走,快马,去上京!”
上京要快,这是结论。
他走出几步,才想起自己儿子还在似的,又回头与崔日道:“那人死像,你今晚定要小心!”
……
崔林之日夜兼程的往上京赶时,苏越正从上京往钱塘赶。
一个夜里。
上京中负责跟踪的影卫拿一张画像交给崔林之。
他展开来看,画的是一白纱遮面的女子,眼尾勾勒上扬,眉心上方画着图案繁杂的花钿。
崔林之问:“此人是谁?”
那影卫又拿出一张画像来,上头正是程十鸢,他道:“是此人化作此装扮,现常住春榭潮,面纱从未摘过,也从未再以这张脸示人。”
崔林之心道:能换脸,想来该是师姐。
他已经计划要从上京赶去宿州先确认一遍时,那影卫又道:“还有,属下发现此人以春榭潮为据点,在暗中接触太子殿下。”
……
“为什么后来还要纵容她养阴生子呢?”
众人回头,皆是难以置信的看向床榻。
这悠悠然发问的人,竟是殷问酒!
(https://www.mangg.com/id143467/4883445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