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双手的石青桐转过身来看向他,是一个身材矮小,生得慈眉善目,颇为仙风道骨的老和尚!颔首道:“主持好!”
渡行大师微微一笑:“久闻大将军大名!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以相会。今日得圆夙愿!不知道大将军是否赏脸与贫僧喝茶?”
石青桐闲来无事,倒不拒绝和他喝茶,再说今天虽然没下雪,但是北风凛凛,山风尤烈!点头道:“唠叨渡行大师了。”招手叫来一名侍卫,说道:“照顾好老夫人他们,有事到渡行大师院子里找我。”
那侍卫抱拳应了下来。
作为主持渡行大师的院子并不太偏。小沙弥上了山中野茶,闻着尚可。石青桐不懂茶,她喝了就是为了暖和解渴,也不吭声。
渡行等她搁下手中茶杯,又给她倒了一杯,微笑道:“大将军有杀神之身,菩萨心肠!东夷之行,还请您继续保持赤子善心!”
石青桐挑眉:“战场之上见机行事,何来赤子善心?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师这样说,不如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渡行笑了笑:“大将军知道,老衲并非此意!只盼不伤无辜。”
石青桐长长叹了一口气:“除了阴谋家,没有一个人不是无辜的。大师的要求过了。我不是佛!如果大师指的无辜是百姓,说这话,难免失之偏颇!”
佛说:“众生平等!”,把士兵和百姓区分为无辜和不无辜,确实是失之偏颇。
渡行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惭愧!惭愧!贫僧身为出家人反倒不及大将军眼界豁达。然不管如何,还请大将军少添杀业。”
“大师,想清楚你要说什么?或者明确告诉我,清晰的要求。让一名将军少添杀业,这话有点可笑了!”
渡行疑诧!都说她又憨直鲁,怎么一听我说话,就知我非无的放矢?合十道:“阿弥陀佛!方才大殿佛祖跟前炉鼎数十柱香,瞬间尽数烧毁。贫僧得一卦,主东夷有覆国之灾,十室十空,尸骨遍野。”
“嗯!想来大师到大殿时,正好值日僧泼水救火,弄湿香鼎把它覆转空了香鼎,插香灰内的香梗尚未烧尽混在湿灰中。故大师有此一虑吧?”
渡行吃惊:“大将军精通易理?”
石青桐睨他一眼:“傻子都能猜到。”
渡行:“……”这是说他傻子都不如?
“如有十室十空者,定然是东夷朝廷自己所为!不知此承诺大师是否满意?”
渡行整个人都不好了!测卦者为世,为我为事主石青桐。我到时香炉已经覆,那么倒置香炉的值日僧即为应——敌对方东夷。
所以她说得不无道理!梅花易数,心动则占,因他一占故东夷自覆,他反而成了提示天机,毁灭堤坝的第一只蚂蚁……
石青桐见这老和尚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脸的沮丧懊恼惊恐后怕!不禁好笑,就这样的道行,参悟佛理没走火入魔,倒也幸运!她想看看他会不会自己把自己弄疯子?故而慢悠悠的喝茶,也不叫醒他。
过了约莫一刻半钟,渡行脸如死灰,露出生无可恋之色!举起手掌竟欲自击天灵盖自尽。
石青桐吓了一跳!急急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斥道:“大师疯魔了不成?”
渡行悲痛不已:“是贫僧佛心不净,泄了天机!大将军一言定乾坤,东夷苍生因贫僧多事而亡。”
石青桐听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师的意思是,东夷未必会灭亡,但因为你多事测了一卦,反而真的灭亡了?你谁啊?你以为你是天道?”
渡行呆了呆!突然冲石青桐跪下,叩拜道:“大将军真难高人也!请受贫僧一拜。”
石青桐:“……”神经病,就说他为什么没走火入魔?原来已经走火入魔。试问道:“大师不会是给我说中了吧?”
渡行大师敬佩地看着她:“一言中的!可惜大将军不日就要出征,否则贫僧定要到府上拜会您,闻大将军一言胜我悟道十年……”
石青桐:“……”这老和尚病得不轻!
楚风兄妹扶着老夫人进了院门,就看到渡行大师跪在石青桐跟前,一脸敬佩虔诚地赞她是高人。三人惊呆了!
老夫人疑惑地道:“青桐、渡行大师!你们这是?”
石青桐轻咳了一声,抬手道:“大师请起!我看你此时此刻定然如同醍醐灌顶,不如我等先行告辞,你好好悟道。”
渡行大师站了起来,连声称是!歉然道:“国公老夫人、楚大人、楚小姐!实在抱歉,贫僧刚才得石大将军提点,突然心有所悟,今日不便待客,改日再应诸位所求。不、不对!石大将军就是精通阴阳五行的易理大家,贫僧惭愧不敢班门弄斧!”
祖孙三人:“……”发生什么事?渡行大师什么情况?
三个分令时后,前往客殿用斋的路上。
老夫人问道:“青桐,渡行大师怎么了?”怀疑她是不是把渡行大师吓坏了?
楚雅则道:“大嫂,渡行大师为什么说你才是高人?你会算卦?”感觉她师父是神仙,她会算卦也不定。
楚风怀疑她给渡行大师下了药:“你是不是拿他试药了?”
石青桐觉得这件事情解释不清楚,她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他自己吃错药!”
祖孙三人:“……”
把楚雅急得挠头抓腮:“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啊?急死我了,大师怎么可能吃错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的。你们比武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突然要自杀,我、哎!我说一遍过程……”
听完过程的老夫人和楚雅很无语!十分认同石青桐的话,渡行大师走火入魔了。
只有楚风惊讶地看向了好几眼石青桐。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石青桐很少能猜得对他的心事的,或者说她根本不会去猜。现在为什么能猜渡行大师的心思?而且还一猜一个准?
有时候他认同太上皇说的,她真的是给蓝子画教傻的。毕竟环境局限了一个人的思想,她的世界就这么大,能理解的就这么多。不揣测人心,是因为就他们师徒二人没啥好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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