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妍被打的眼冒金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玉珠吓的跪地求饶:“夫人有孕在身,还请王爷息怒。”
安王面色骇然,甩开温书妍,仍不解气,抬手就将眼前的茶桌掀翻,茶盏碎了一地,有一块在惊跳间,还划伤了温书妍的脚踝。
可她一声也不敢吭,尽可能的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幸好这时有人来报,“王爷,宫里急召。”
安王眸瞳狠狠一缩,狠戾地瞪着温书妍。
“好好想想怎么善后吧,若不能……”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她小腹处。
宛如寒刀开膛剖腹。
温书妍倒抽一口凉气,浑身不由寒颤。
等安王一走,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呼吸。
“玉珠,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
马车摇摇晃晃,温时宁睡的没心没肺。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人还有些懵,揉着眼睛看清身边人是傅问舟后,小猫儿一样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二爷,我们到哪里了?”
傅问舟精神气不是很好,强打起精神道:“马上就到柳镇,我们可以住两日再走。”
只要出了京城,就不急了。
“好,都听二爷的。二爷饿了吗?”
温时宁两眼发光地看着他,开始想等会儿要吃什么。
傅问舟溺爱地摸摸她的头,“我不饿,你若是饿了可以先吃点别的,也可以掀起帘子看看外面。”
“我可以吗?”
温时宁反倒是愣了下。
大周朝民风还算开放,但对女人依然严苛,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抛头露面弄不好就是不守妇道。
以前是不懂,现在懂了,就有顾虑了。
傅问舟失笑,柔声说:“我们时宁以后是要做大药商的人,天南地北都可以去,牛蛇鬼神也敢见,无惧。”
时至今日,他的想法已有了转变。
以前只想着,在他活着时护她周全,死后尽可能的替她安排妥当。
可思来想去,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最重要的是,温时宁并非娇花,她是野草。
坚韧不拔,生命力顽强,她勇敢,智慧,有力量,能够在逆境中生存并茁壮成长。
她需要的是广阔的天地,而非狭隘的保护和宠爱。
闻言,温时宁弯起眼睛笑。
而且,大幅度地点了点头,“二爷说的对!”
坐在下方的晋安和香草对视一笑,然后各自将两边的帘子都卷了起来。
冷风吹了进来,温时宁闭着眼睛,用力深嗅。
无法形容的味道。
自由,欢喜,快乐,还有希望。
怕冻着傅问舟,晋安换了床厚一点的毯子来,趁机小声道:“二爷,到柳镇后,我们还是请几个镖师吧。”
此行,就他们四个还有两个车夫。
若被歹人盯上,如何是好?
傅问舟淡声:“不用。”
“二爷……”
晋安还想劝,傅问舟道:“放心,自有人看护。”
……
宫里。
安王在甬道与廖神医狭路相逢。
“参见王爷。”
廖神医一脸疲惫,停下来行礼。
安王双眼眯了眯,“本王没记错的话,神医向来不喜进宫看诊,连陛下都敢拒绝。昨夜不知是哪位贵人如此幸运,能劳你老人家守一夜?”
廖神医愣了愣,“王爷都忘记了吗?”
安王皱眉:“什么?”
廖神医:“昨日陛下召我进宫替他请平安脉,又开恩准允我参加宫宴,我与王爷还喝了一杯呢。之后,兰贵妃突发急症,我与众太医守了整整一夜。”
安王脸色骤变,再顾不上别的,脚步加快朝宫里头急行。
只因,兰贵妃是他生母。
而他昨晚在宫宴上喝断片了,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酒后失忆的毛病,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
自己母妃急症凶险,他全然不知,更不知有没有在醉酒时说错话。
真该死!
廖神医望着安王的背影捋了捋胡须,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就这么个玩意儿,还学人家玩心机耍阴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反正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虞老匹夫的了。
安王一口气跑到兰贵妃宫里,兰贵妃已无生命危险,人还在昏睡中。
守在那里的太医说:“贵妃娘娘应该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导致的急性中毒。”
安王:“查了吗?”
太医说:“陛下已命人彻查。”
安王朝里看了眼昏睡的兰贵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突地一凛。
“王爷,陛下在御书房已等候多时,再晚过去……”
身边人委婉提醒,安王这才又急匆匆的赶去御书房。
见翰林院虞博士也在,他心下不妙,主动示好道:“虞老也在呀。”
虞老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朝高高在上的帝王拜道:“臣告退。”
当今天子周济民,年过五十,面容已显沧桑,眼神却仍然锐利。
等虞老一走,周济民抓起桌上的奏本就朝安王身上砸去。
“周礼安,你是不是要作死!”
龙颜盛怒,震耳欲聋,令人胆寒。
安王吓得跪趴在地,一时不敢出声。
周济民寒声:“你对傅问舟的那点龌龊心思,朕不是不知,但你不能蠢到明面上来,蠢成了一桩冤案,朕都不知要如何为你开脱才好!”
说起傅问舟,周济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曾经让他器重又骄傲的少年将军,如今何尚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周礼安不是他最聪明能干的儿子,但是他最爱之人所生。
望子成龙心切,才令他做出错误决定,让周礼安跟着傅问舟去战场历练。
原本以为只是走走过场,以傅问舟的能力,定能护周礼安周全。
结果,傅问舟自己栽了不说,还让他最宠爱的儿子受尽敌军侮辱。
偏偏傅问舟残废了,他心有怨恨却不能发作。
周礼安又因此患上心疾,性情大变,嗜酒残暴,亦是他之痛,因此多少是偏袒了些。
可周礼安太过得寸进尺,再不敲打,就真要毁了。
周济民心思百转千回,怒火渐渐熄灭,只剩一声无奈长叹。
“你自己看看,弹劾你的奏本,都能将朕给埋了!”
“赈灾的银两你敢贪,良家妇女你敢抢,文武百官你敢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再纵容你下去,你是不是就要弑君夺位了!”
最后这句说出口时,周济民自己都感觉到了杀意。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安王瑟瑟发抖,宿醉后的脑子,至今也未能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温书妍那贱人做了什么,傅问舟又做了什么?
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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