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闻后,神色无半点波动,这般小角色还不值得他分神,此时忧心烦躁的自有旁人。
绛卓闻此消息全然不信,中了噬心蛊怎么可能痊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定是苏钰他们设下的诡计!
这噬心蛊一旦注入宿主体内,除非宿主身亡,否则任何药力对它都不会产生丝毫效用。
而蛊虫乃南疆秘术,寻常人根本不会知晓,若苏容身边有此等人,他又怎会被噬心蛊折磨多年。
绛卓想不明白,恨不得立即去一趟金府查看。
想了想,绛卓豁然起身,她去不得金府,薛泽这个锦衣卫使总可以,让他去打探一下虚实也好。
薛泽罕见的没有反驳她,只冷眼看着绛卓道:“我去可以,但若太子当着无恙,我便要怀疑你所言真假了。”
绛卓沉下眼眸,语气幽幽,“我没有说谎,也没必要骗你。”
“可除了一面之词,你又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我……”绛卓砸砸嘴,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抬眸冷冷道:“世子莫要在我这里套话了,还是先行去金府的好。”
薛泽眼中闪过一道锋芒,这女人还真是狡诈多端!
薛泽未再多话,策马去了金府。
顾惜为苏容驱除了体内的噬心蛊,阿婉惊喜的发现当顾惜挑出噬心蛊后,苏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脉搏虽还有些虚弱,但也彻底平稳了下来。
顾惜整个人却都累脱了,驱蛊虫并非调配一些药物即可,尤其这蛊虫并非他所下,只能用南疆皇室身体里独有的血并以驱蛊之法。
顾惜以自己的鲜血为苏容驱蛊,整个人虚弱了不少,望着为换药的阿婉,哭丧着脸道:“一定要给我用最好的金疮药和祛痕药,我这么完美,可不能留下瑕疵。”
阿婉翻了个白眼,本想怼他来着,可看他额间汗珠涔涔,脸色也苍白如纸,抿了抿唇,耐心道:“放心吧,金家旁的没有,银子有的是,一定会给你用最好的东西的。”
顾惜想想也是,遂放下了心,他看了一眼榻上的苏容,转了转眼珠,又道:“还是不用祛除痕药了吧!”
阿婉狐疑看他,“怎么,您又不追求完美了?”
顾惜虽虚弱,但眼睛却明亮,看着便像个地主家好看的傻儿子,“听说你们太子为人宽厚,待他看到我为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感动不已,日后定会记得我的好。”
阿婉发现自己与顾惜简直就是话不投缘半句多,没好气的道:“是呀,你若砍了这只爪子殿下日后说不准还定会封你做王爷呢!”
顾惜救了太子后底气越发的足,他现在可不是吃闲饭寄生虫,他是大越太子的救命恩人,“有你这么和大越恩人说话的吗?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阿婉冷笑,“这点我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嫁出去的!”
阿婉这句话让顾惜想到了赘婿那段不美好的回忆,冷哼一声气咻咻的夺门而去。
阿婉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却见榻上的苏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静静的看着她。
“殿下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容扬扬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见他要起身,阿婉忙道:“殿下不妨再休息会儿。”
“不必了,这几日休息的够多了。”他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了一会儿便再度睡去。
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他不想再睡了。
“那我扶殿下起来。”阿婉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的俯身挽住苏容的手臂。
苏容身子一僵,阿婉却没有察觉,只轻声道:“殿下久卧在床,起身时慢些,以免头晕。”
苏容迟疑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日他见到最多的便是这位阿婉姑娘,几乎每次睁眼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他这几日虽浑浑噩噩,却也知道是他们将自己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
他侧眸去看刚到肩膀处的少女,她的容貌谈不上绝色,但她总是笑盈盈的,那双明亮璀璨的眸中似乎只能装进日月星辰,不染半分杂质阴霾。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便是在金府门前,那日自宁王的喜宴离开他无所事事的行到了金府,正撞见她与华家的小姐说笑而来。
她身上没有寻常女子的拘谨,甚至用一种十分大胆的眼神打量着他,如同在看什么稀奇之物般。
那时只觉这少女有些特别,却没想到她竟会变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些日子有劳你们了。”温润是刻在苏容骨子里的,即便他贵为太子也从不会将别人为他的付出视作理所应当。
“这没什么,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职。”阿婉淡然回道。
而且此番她真是长了大见识,古代竟有如此奇术法,这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更何况这次的病患还是病弱美男,怎么看都是她更划算。
阿婉的脸上的笑意更盛,明媚如盛夏繁花,绚丽灿烂。
苏容一时看得专注,他身边的女人无论母后还是后宫嫔妃公主,所有人的言行似乎都被无形的线禁锢掌控,她的自在随意是他所未曾见过的。
金寒时被小厮搀扶而来时,撞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少女笑颜如花,男子温柔缱绻,浅金色的日光映进屋内,落在两人身侧,宛若镀了一层柔光,让画面更显唯美。
“太子殿下可以下床了!”小厮惊喜道。
他不懂朝堂大事,但他知道主家想救的人一定是好人。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公子您看,太子殿下和阿婉姑娘看着真是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的呢!”
金寒时血气上涌,又想到阿婉亲吻苏容的画面,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竟觉眼前一黑。
“公子!”小厮惊呼道。
阿婉闻声抬头,见金寒时扶着头身子摇晃,连忙小跑了出去,一把搀住金寒时,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金寒时嘴唇喃喃,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盯着阿婉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我中暑了!”
看着金寒时虚弱的背影,阿婉仰头望天。
春日中暑?
这金寒时还真不一般啊!
而此时薛泽已至金府,如入无人之地直接推开门人大步迈了进去。
门人起初还试图阻拦,待得知他的身份后,莫说上前,光是远远看着都觉得双腿不住打颤。
那可是锦衣卫使,长安城的恶鬼啊!
薛泽揪了一个小厮带他去寻苏容,小厮不敢不从,一路哆哆嗦嗦的带着薛泽去了。
苏容正在含笑与阿婉说着什么,听到响动循声望来,眼中的温和瞬间熄灭。
“阿婉姑娘,你先去忙吧。”苏容的声音依旧轻和,只看着薛泽的目光冰冷如霜。
阿婉看了看薛泽,点了点头,小声道:“殿下,他若敢对你不敬你就摔杯为号。”
他们好不容易救活的人,绝对不能出差错。
苏容颔首应下。
薛泽偏头深深看着阿婉,声音幽冷,“便是她治好了殿下的旧疾?”
苏容不置可否,冷冷道:“薛世子前来若只是为探知本宫的死活,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薛泽挑挑眉,苏容的气色虽不算好,但目光炯炯,怎么看也不像病入膏肓之人。
薛泽目光更深,似要执拗的从苏容身上探知什么,“究竟是谁治好的殿下,殿下若不说,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了?”
“你想做什么!”苏容怒目质问。
薛泽勾勾唇,“您是太子,我自不敢做什么,但旁人我薛泽想拿便拿。”
两人凝望彼此,暗流涌动,薛泽倏然开口道:“或者我问得再直接一些,是谁为殿下驱除的蛊虫?”
苏容震惊错愕,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薛泽敛下眼眸,不让苏容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这一切竟都是真的,他的母亲竟是南疆王的妹妹,南疆国的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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