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元宵又端上了另外两盘菜,一盘羊血炒辣椒,一盘蒜蓉茼蒿。
薛酒对于外表不是很过关的炒羊血和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茼蒿不是很买账,倒是葱爆羊肉,一个人吃了多半盘。而元宵则更喜欢带着微辣的羊血的味道,至于茼蒿嘛,说实话她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哪怕是自己炒的。
但是这菜对身体好啊,女人为了瘦连饭都能不吃,她为了营养,吃点茼蒿算什么。
她不光自己吃,还夹了一根给薛酒。
见薛酒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嚼着一根茼蒿的元宵在心里呵呵两声,有难同当。
可能是那根茼蒿的威力太大,好几天薛酒都没过来蹭饭。薛酒不在,为了自身安全,元宵买菜的时候只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
这天,元宵买完菜走出超市,就看见超市外有小贩推着车正在卖水果,她一眼就瞧见摊位上红彤彤的一堆山楂。
这些大山楂比普通的山楂要大上一圈,口感偏面,酸甜适中。尝了一个之后,她让老板称了一斤山楂拎回了家。
山楂这东西消食儿,吃多了就更容易饿。以至于还不到下午五点,元宵就不得不先把晚饭给吃完了。
这一次她可不敢再吃山楂了,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其他城市打工的时候。那时候她呆的城市在北方,到了冬天卖糖葫芦的人很多。
冬天的晚上飘着雪,就有小贩推着一个带玻璃罩的小车,等在桥头上卖。路人偶尔有带着孩子的,都会停下来买上一串。
一个糖葫芦两块钱,只有山楂,其实未必多么好吃,但是她那时候买不起,眼馋了很久。
后来离开了那座城市,就没有再想过了。
现在,她可以做给自己吃了。
元宵当然不会只用山楂沾个糖葫芦吃,她从米柜里翻出一袋红小豆。倒了小半盆的小豆,用水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倒进电压力锅加上水,按下煮豆的按钮,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大概四十多分钟,锅里的红豆都已经煮开了,用汤匙轻轻一压就被碾碎。
家里没有料理机,她就把红豆倒进玻璃碗里,用汤匙把红豆全都压成泥。然后把豆泥倒进炒锅里,加油和砂糖慢慢翻炒。
豆沙慢慢变干,直到不再沾锅铲,元宵才关了火,把豆沙倒玻璃碗里。
她这一锅豆沙做好后,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红豆沙的甜香味。
把豆沙搁到一旁等放凉,元宵正打算给洗好的山楂去核,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打开门,薛酒站在门外,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下巴上还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很重的烟味。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却带着一抹沉重。
“我正打算沾糖葫芦,要尝尝么?”
“糖葫芦?”薛酒一愣,随即失笑,“好啊。”
这种小时候才吃的美味,他也好久没尝过了。厨师和普通人的想法果不一样,要是他想吃糖葫芦,只会花钱买一串,而元宵却直接在家里做上了。
反正薛酒已经在她家里进出不知道多少次了,元宵也没招待他,随他自己去了。自己则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那些山楂。
她正用粗吸管把山楂里的核挤出去,留下的孔正好填满豆沙。把三十几个山楂都处理完之后,点火放糖和水。
糖熬到差不多了,元宵用筷子把一个个山楂夹进糖浆里,红色的山楂在糖浆里一滚,就被加起来放到一旁涂了油的菜板上。
很快,菜板上就白了一排圆润晶莹的山楂。
糖浆在山楂上很快变硬变脆,变成一层透明晶莹的糖衣,元宵把它们夹起来放到盘子里,端到客厅里。
薛酒仰着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直到她走过来才睁开眼,坐直身子。
看见元宵盘子里一颗颗山楂,没等她放下盘子,就从上面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糖衣破碎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糖衣的甜,山楂的酸还有最里面一层红豆沙的香融洽的混合在一起。
味道比小时候吃过的要好很多,也好像打开了什么密码,让好几天没有食欲的他突然有了饥饿的感觉。
见他一个一个的山楂往嘴里扔,元宵皱眉把盘子推到一旁,“再吃要胃酸了。”
她也看出了薛酒情绪不太对劲,不止疲惫,还有股颓丧。她还一直以为这人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原来也有这一面。
“我还没吃饭。”薛酒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元宵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下面条。
不到十分钟,一碗面摆在薛酒面前,上面盖着一个煎蛋。
薛酒拿着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最后连碗里的汤都给喝的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发现元宵还在看他,才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是案子遇到麻烦了?”元宵迟疑地问。
能让薛酒忙的,也就是她的案子了。
薛酒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摸衣兜。摸到了烟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根烟都没有了。
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茶几上,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的那个笔记本翻译出来了。”
“但是?”
“但是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甚至基本上能够和你父亲当年的口供对上,都是买卖人口的时间地点和价钱。”
元宵这下明白了,内容没有不妥才是真的不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薛酒的切入点错了。
可是要是里面的内容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这个笔记本抢走?
“可能会翻译出错么?”元宵也陷入思索,一边询问薛酒。
薛酒摇头,“不会,翻译之后我特意又请了一位专门研究密码的教授帮忙,他给出的翻译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笔记本上的内容,为此还通过关系找到了元宵父亲当年案子的主办刑警。
和对方一一确认过,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和口供是完全对的上的。
因为也算是那位老刑警当年主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所以对方甚至还写过日记,比照日记内容,加上对方的回忆,薛酒可以确定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马上要成功了,结局却是失败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动力。
“内容查不出来……那……字迹呢?”
“字迹?”薛酒一惊,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因为元宵说是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他下意识的认定笔记本也是他父亲记录的。可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薛酒赶忙拨通了老唐的号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老唐。
老唐听了薛酒的话之也没多犹豫,找人去调当年元东入狱时候的笔录,以及一干罪犯的笔录。那上面全都留有签名,可以和笔记本上的笔迹一一对照。
如果全都没有,就只能证明,当年还有一个参与者被元东给隐瞒了下来。
因为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发话,所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薛酒在第三天就从老唐口中得到了消息。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属于元东,以及当初的拐卖人口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
所以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一个人在当年的清剿中被掩盖了身份逃脱了法律制裁。
那么元彪和元奎的案子里,是否也有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元东这么做呢?
看着元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薛酒陷入沉思。一直到饭菜都端上了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前几天薛酒在她这儿吃了几个山楂又吃了一碗面,结果胃疼了半夜。
去医院查了,是因为他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倒是不严重。
只不过人家又是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元宵总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只好每天都叫他过来吃饭,而不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才来。
对于难得强势的元宵,薛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每天过来报道。甚至中午也不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宁愿开车专门跑回家一趟。
薛酒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葱塞进嘴里,毫无知觉地嚼了嚼咽下去,还赞美了一句,“好吃。”
看他这副样子,元宵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儿自己难为自己了。”
薛酒放下筷子,看着她依旧不肯开口。
元宵也看过去,薛酒的眼神很温柔,只是眼里带着一些她并不期待看到的情绪。
“是案子有进展了么?”最终元宵移开了目光,问他。
薛酒的声音缓缓响起,“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并不属于你父亲。”
“那属于谁?”
“我们怀疑……”
薛酒的话甚至没说完,元宵就抬起手,制止住了他。隔了一会儿,元宵才接着他的话道:“你们怀疑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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