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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少宣?”吴晨皱了皱眉头,不过想到这是老佛爷所持之物,便也释然。
“这马少宣是谁?很有名么?”大牙在边上凑着脑袋瞧了半天,一张嘴就露了馅。
吴晨抬头见老佛爷也是一脸考究自己的意味,便在脑海中匆匆组织了一下,将有关马少宣的资料串了一串。
古玩这一行,所涉甚广,细分起来,有无数的小行业,还有不同的地方流派,正所谓是山头林立,每个山头都有自己的一些标志性人物,而能够成为行业翘楚,得到各个流派承认的,便可谓之宗师,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被一致追认为行业第一人的不多。
正如唐英之于制瓷、陆子冈之于玉雕一样,马少宣位列京派“四大名旦”之首,被誉为内画壶艺术中的毕加索,其作品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这么牛叉?那这个能值得多少钱?”大牙吐了吐舌头,陆子冈神马的他不清楚,但是毕加索却是如雷贯耳。
“如果真是马少宣的,以这种风格,应该是早期的作品,现在至少也在五百万以上。”吴晨一手摩挲着鼻烟壶,摇了摇头,“至于这一个,不好说。”
“你是说……?”大牙脱口说了一半,愣是给憋了回去,望了老佛爷一眼,他再不晓事,也知道此刻说出来不妥。
吴晨点了点头,将鼻烟壶递还给了老佛爷,微笑着低声说道:“老人家,这个壶,我看不好。”
吴晨那话即是表明了态度,一般而言,别人也不会再行追问,但是老佛爷貌似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接过来之后,放在手上,“哦,说来听听。”
这倒是有些难为了吴晨,主要是他对于鼻烟壶这种玩意并不是很在行,囫囵吞枣啃下了许多资料,再加上在马老那里把玩过那么一些,并未将这种流行于北方的杂项作为主业,花费的精力极少。刚才之所以能看出来,主要是因为想着老佛爷有考究之意,因此偷偷作弊了一下,才知道,这壶竟然岁数比自己还小,怎么可能是马少宣的作品呢。
细究起来,这个壶做得极其工整雅致,颇得马少宣作品的真谛。都知道马少宣以工笔“一面诗一面画”的内画技艺见长,字法欧体,极工整严谨。所画之少年,正是用若明若暗的浅墨色调,一如黑白照片那样柔和、逼真,使人物的形象、神韵栩栩如生。便是行家也不免打眼,更何况是他这个没摸过几个鼻烟壶之人?
此刻要他一一说出来,却也只能是照马画驴,胡说一通,半真半假的掺和了一通,糊弄着过去。
他这一副做派,看在老佛爷眼里,却是以为是吴晨刻意为之,毕竟各家鉴赏流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轻易不好示之以人,因此就算是那些大家,除非特别熟悉的老友,相互切磋起来,说的却也大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老人家,您就别考究我们了,公布答案吧。”大牙在一边看了半天,也算是看出门道来了,敢情这老佛爷是有意为之,看样子自己应该是清楚底细的。
“呵呵,这是以为朋友的后辈所作,的确是仿的马少宣作品。”老佛爷笑眯眯的说道,她这位朋友的后辈,却是冀派第三代传人姜文昌,其壶内书法在内画史上是继清代马少宣之后崛起的又一位实力派书家,年纪轻轻便获奖无数,堪称大师。
吴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眼巴巴的把他们叫进来,只为了瞎聊几句,再让他们看这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鼻烟壶?
就在他疑惑之时,老佛爷让老头拿来一把银白色的令牌,递给了他们,交代道往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出示这柄令牌,武林会的同仁都会尽力帮忙的。
吴晨嘴里迭声相谢,接过来一看,却是铂金整体压制而成,远比刚才那一柄要小巧得多,反面中间处雕刻着一团龙案,正面是一个武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武林会的会员卡。
老佛爷笑呵呵的打断他们,挥了挥手,她有心给武林会留下年轻的种子,这几年对年轻人也是颇多照顾,否则孙宁他们也不可能到这里来。
那老头出来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后面便再也没有说话,待吴晨他们走后,才低声问道:“您老莫非是看上他们了?”
“嗯,那个姓吴的小子不错。”老佛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的地面。一真一假,全都让他在瞬间便看穿了,这份眼力,别说在年轻一辈绝无仅有,就是在他们这一辈也是少见。
“那您何不跟他们明言?”老头一脸的不解。
“事缓则圆,不用急,先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细先。”老佛爷仍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头点了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就算吴晨用的是假名字,凭着监控里的头像,他们也能够很快就匹配出此人的身份信息,后头的背景调查,自然有人去跟进。
“要不您休息吧?”老头说完,见老佛爷点了点头,便走到她后面,推着椅子往一边的通道去了。
原来这偌大的椅子竟然是一张特制的轮椅,刚刚离开的吴晨他们,万万也想不到这威名赫赫的老佛爷竟然是下半身瘫痪之人。
吴晨他们出来之后,夜已深沉,微微有露,越发寒冷。
刚才经过外堂的时候,见人都散光了,孙宁跟苏苏他们也都已经不在,应该是去举办他们所谓的“嗨啪”去了。
本以为会有一场冲突,现在看来却是异常的风平浪静,吴晨都怀疑是不是孙宁看不起自己两个,带他们进去仅仅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乡巴佬”见识一下,顺带炫耀一番,再找机会羞辱一下自己。
没想到自己两个却被老佛爷叫了去,一聊聊了许久,那孙大少估计是等不及了,先自散去。
“怎么这么小气,就给了一把?”大牙坐在副驾座上,玩起那块小令牌来,体积不大,一只手都能攥在手里,弄一链子便能挂在胸口,玩嘻哈风格的或许会喜欢。
“你以为是批发的啊?别玩了,赶紧收好吧。”
东西虽小,分量却重。吴晨极少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馈赠,这老佛爷无缘无故的给了自己一块牌子,却又什么都没说,像这种诡异的事情,吴晨还是有些不习惯,始终有点惴惴不安。
“是福是祸,还未必呢!”
“怕个鸟,这又不是什么令牌,有吩咐你还得照做啊?”大牙对他这种杞人忧天,向来补以为然,“大不了回头把它卖了,这么一块铂金应该也能值些钱吧?怎么着都是赚了呢。”
“别扯淡,回头不定有什么用处呢!”吴晨知道跟他说也是废话,腾出一只手来抢夺。
“还给你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大牙酸溜溜的塞进正在开车的吴晨裤兜里,抽开木匣子,玩起自己的“夫差剑”来。
“别乱比划,赶紧收起来!”吴晨赶紧告诫他,回头自己收着玩儿便可,千万别拎出来到处张扬,更别轻易带出门,“怀璧其罪!这可不是什么西瓜刀。”
回到酒店,吴晨困得两腿发软,也不顾大牙犹在兴奋之中,自己回房间洗洗睡觉去了。至于大牙,自然是给许婧和孔四都打了电话,好好的臭屁了一番。
许婧听完后,二话不说的就是一通臭骂,三千或者三万,那也就算了,这是三千万哪,活活的就买了把“古剑”?有这个闲钱,多开一家分店不好?
女人就是不可理喻啊!大牙赔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许婧给打发完了,觉得脑袋还有些嗡嗡响。满腔的喜悦消失了一大半。
……
第二天大牙大老早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一会床单,便爬起来,喊上还在赖床的吴晨,再叫上王雨鸢,到外面觅食。初冬的杭州已经很是阴冷,太阳没有出来,大街上便有一股子如丝如雾的寒气飘动着。
不习惯这种早寒的两个人,稀溜溜的龇牙咧嘴哆嗦了一会,跟王雨鸢转进一间小店,要了两屉小笼包,刚上来,便急着咬了一口,里面全是汤,差点被烫到了,不过味道实在鲜美。
看着像饿死鬼的两个人,王雨鸢笑了笑,给他们要了两大碗加了木耳的咸豆浆,自己则要了一碗清淡的牛肉粉丝,牛肉切成很小的末,调料也就是酱油和味精,一大碗,滑溜溜的粉丝,香嫩的牛肉,抢着小笼包的两个人看着,美味,也要了一碗,分了吃。
热乎乎的早晨下肚,便没有了那么的饿,吴晨看着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的人群,把自己想要顺路去昌化看看的想法跟他们商量了一下。说是顺道,其实昌化在杭州的西边,并不往南,有些勉强。
大牙本来就无所谓,王雨鸢心里也想着多跟吴晨呆一阵,虽然跟吴晨有了身体接触,不过她还是很有觉悟的,要是回到广府,估计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再加上算一算时间也还来得及,既然吴晨想去,大不了再兜个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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