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有些错愕。
“您要见她？”
柳衣衣点点头。
“我也好奇，她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毕竟两个人之前毫无交集。
不过仔细想想，之前在一些宴会上，她也曾经见到过这位司大小姐。
记得那次宴会，四小姐打扮的光彩夺目。
她高高仰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那种骄纵的世家小姐模样，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而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依附于亲戚的孤女，根本就凑不到前面跟她说话。
记忆里的司月，还是一个高傲的世家小姐。
哪怕遇到身份比她还高的，也是不假辞色，满脸傲气。
如今，丫鬟把司月领进来。
司月穿着一身旧色的衣裳，挽着一个普通的发髻，就连以往满头的金银玉石，如今也只在头上戴了几个素银簪子，看着十分朴实。
更加显眼的是，她的额头竟破了一大块，如今结了痂，看着十分可怖。
柳衣衣眸光一深。
她的这个伤口，像是磕头磕出来的。
这到底是经了什么事，竟伤成这样。
不过，柳衣衣并没有询问。
凭着司月那高傲的性子，真要戳破了，怕是又哭又闹，不肯罢休。
只是柳衣衣没有想到，她的目光仅仅只是在司月的额头多停留了两瞬，她就抬手抚着额头的，伤口，笑了。
“夫人是好奇我这个伤？”
“这是我那个好妹妹，也就是你们这摄政王府的王妃，设计陷害我，留下的。”
“我来找夫人你，也是为了此事。”
她眸光闪了闪，上前了两步，丫鬟心惊胆战，连忙把她拦下，她也不气不恼，只是在离床几米的位置停下。
“柳夫人，王爷喜欢你，厚待你，所以大家称呼你一句夫人，可要是真论起来，你只是王府内的妾室，而你生的孩子，也只会是庶子。”
“咱们都不是出生在农户之家，字小耳熟目染，难道你还不懂这个道理？”
“嫡庶分明，这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只有跨过了这一条鸿沟，你，还有你的孩子，地位才算是稳固，不然拥有宠爱又有什么用？宠爱这东西，今日能有，明日就有可能没有，完全依赖别人的爱好度日，如同闭眼摸河，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你说咱们这些大人也就罢了，斗一斗，争一争，总能活下去的，但是孩子不一样，孩子身娇体弱的，被设计一次，那就可能是遭了命的祸事。”
司月咬着牙，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把话绕回来了。
“所以，我希望夫人不要这样过日子，有些东西还是要争一争，抢一抢的。”
“不然，等到日后，追悔莫及。”
柳衣衣垂下了眼眸。
她不傻。
她能听出来，司月是在司瑶那里受了欺负，所以想把她当枪使。
只是，司月误打误撞的，说出了她隐蔽的心事。
是啊。
等孩子出生了，如果那时候，寒院那一位也有孕了……
一个嫡子，一个庶子。
到那个时候，哪怕扶砚哥哥喜欢她，喜欢他们的孩子，可真到了分家产的那一刻，族老都会站出来拒绝她儿子。
司月的话，虽然句句在挖坑，可……
她靠在床上，被子下，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她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冷意。
她绝不会，让她的孩子输给别人！
但是，她也不会蠢到给别人当枪使。
“噢？”
柳衣衣仍旧是一脸懒散，甚至还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
“姐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扶砚哥哥喜欢我，司瑶姐姐，为人倒也不错。”
“若是我跟姐姐都生下个一儿半女，这府上也就热闹些了。”
“我不知道司瑶姐姐跟姐姐你有什么误会，但是，你们两个才是姐妹，真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啊。”
司月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京城中，人人都传闻你性子弱，是一个温婉贤良的女子，我原先还不信，可如今见了，我还有些吃惊，你这哪里是温婉贤良，你这是懦弱！”
柳衣衣长叹一口气。
“姐姐，你这话，我就更不懂了。”
“我只希望家宅和睦，至于你说的那些，我从未想过。”
“不过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些，心量也不足，就是真有担忧，也不知道该如何施展计谋，不若，我去找司瑶姐姐说一说，和她商量一番？”
司月：“……”
她要被气死了。
还去找司瑶说？真要说了，那就完了。
真没想到，这位柳夫人，竟是个这样懦弱无能的性子。
她看着柳衣衣的视线有一些嫌弃。
“算了。”
“就你这懦弱的性子，就是真的让你做些什么，怕是也会做叉。”
“也罢，你只需要帮衬我就好。”
柳衣衣笑着点头。
“原来姐姐是有事情要我帮忙，姐姐尽管说就好。”
“或是我把我身边的小丫鬟织给你，若是有什么要用的，你尽管跟她说。”
柳衣衣的话刚说出口，屋里的那个小丫鬟便对着司月行了一礼。
司月摆了摆手。
“算了。”
“你都这样，你身边的人又能聪明到哪里去？我可不敢用。”
柳衣衣嘴角一抽，面上还是一副平和。
“也是。”
“我身边的这些蠢笨丫头，姐姐看不上也是正常的，那姐姐可否跟妹妹我说说，你想做些什么？”
司月撇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
“我想，你能举办一场宴会，就在摄政王府里，你深得摄政王的宠爱，做这个应该不难吧？”
柳衣衣缓缓点头。
“难是不难，只是不知道，姐姐做这个有什么用？”
司月笑了。
“这你就别操心了，你只需要把这个宴会置办的热热闹闹的，至于请柬名单，我来拟定。”
柳衣衣点点头。
“好。”
她也很好奇。
这个司月，手段到底有几斤几两。
司月点点头。
“如此便好了。”
她笑着转身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宛如下命令一样的对柳衣衣说道。
“五日后，就是一个不错的日子，那一天，你的宴会也该办起来了。”
柳衣衣点头。
“好。”
“只是劳烦姐姐在宴会开始前一日，把拟好的请柬名单都给我，我好以摄政王府的名义分发出去。”
“还是姐姐去请？”
司月眸光一暗。
“好，我会把名单都给你的。”
她走了，一个丫鬟去送，另外一个丫鬟满脸的愤怒。
“夫人，您也太好脾气了，这个人算什么啊，居然敢在夫人面前指手画脚，简直放肆！”
“她还一副说教的样子，她在司夫人那里吃了大亏，咱们从来都没有过，这样蠢笨的人，还好意思嫌弃奴婢。”
柳衣衣缓缓道。
“她不是嫌弃你，是嫌弃我。”
丫鬟冷哼一声。
“那更不行了！”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来嫌弃您。”
柳衣衣抿唇笑了。
“是。”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来嫌弃我。”
“不过……”
“先看看，她会怎么做吧。”
正所谓知己知彼。
她好奇，这个人身上，有没有藏着扳倒司瑶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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