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衣衣眼尾微红,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被司瑶磋磨,受尽了委屈一般。
此刻,所有人都忘记了,一开始,是她先让司瑶去拿糕点的。
如今,倒像是司瑶是一个恶毒的主母,故意搓磨她这个小妾。
不管司瑶是不是得宠,如今泼辣,待人严苛这个形容,一定是逃不掉了。
司瑶却啧啧两声,脸上没有愁容,如果现在桌上有一盘瓜子儿,她还想磕俩。
现在的柳衣衣虽然假了点,但是比起之前的一个冲动的样子,段位高了不少。
这样争执起来才有意思。
之前那个……
啧啧啧。
除了厌恶,无话可说。
这个嘛,至少有点儿挑战感了。
只是……很容易两败俱伤。
南扶砚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满脸的急切。
“衣衣,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那些官眷看到他,眼睛一亮,都跪到了地上,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南扶砚摆了一下手,让她们起身,从头至尾,视线都没分给她们一个。
他径直走到柳衣衣的面前,上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大家都在这里,你要往哪里去?眼圈怎么这么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说出来,本王替你做主。”
南扶砚声音温和,站在她的身边,看向她的视线里满是温柔。
柳衣衣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直接扑进了南扶砚的怀里。
她的小手捶打着南扶砚的肩膀,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
“扶砚哥哥,不怪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先让姐姐给我倒一杯茶水的,我太渴了,身子骨又不方便,实在是不想走动,也不知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看姐姐在那里,就想着姐姐顺手,就给我带过来了。”
“如今姐姐让我去厨房帮她盯着刚进锅的糕点,等好了,再给她端过来,那也是应该的。”
“扶砚哥哥,你不要怪罪姐姐。”
她说着不要怪罪,可是双手却死死的抓着南扶砚的肩膀上的布料,南扶砚掰了掰,硬是没有掰开。
南扶砚抿唇:“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继续去掰柳衣衣的手。
“你掐着我的肉了。”
柳衣衣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南扶砚又趁机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获得了自由。
“扶砚哥哥……”
她愣愣地看着南扶砚,有些不敢置信,这是把她推开了?
南扶砚却一脸怒容地看向司瑶。
“司瑶,你可知错?”
司瑶水灵灵地跪到了地上,然后红着眼眶,抬眼看着他。
“妾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妾身何错之有……而且,是她先让我给她倒茶的。”
“而且糕点,也是她让我先拿的。”
柳衣衣眸光微动,上前两步,点了点头,一副懦弱的样子。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姐姐不要跪在地上了,地上凉。”
南扶砚冷笑一声。
“你看衣衣对你多好,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还要蒙骗本王到何时?”
“你说是衣衣让你去拿糕点,可本王见到的,分明是衣衣在去给你拿糕点,你说你给她拿了,那你的糕点呢?”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子,如今,你要她来回走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司瑶眼圈红红的,看着南扶砚,眼中满是失望。
“王爷如果不信我,就大可问一下周围的人啊,他们全都是人证,难道这还能有假吗?”
南扶砚点了点头“行。”
“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指了指柳衣衣如今的心腹丫鬟。
“你起来,说一下,你家主子说的是不是实话?而王妃说的,又是不是实话?”
“老老实实的给本王说清楚,若有隐瞒,本王绝对饶不了你。”
那个丫鬟朝着南扶砚磕了一个头,然后跪伏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
“回王爷的话,我家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夫人拜托王妃拿了一壶茶水,这不假,王妃也让我家夫人去端糕点,这也是事实,至于王妃所说的,她去给我家夫人拿糕点,所有人都可以当做人证,王妃并没有去的。”
周围的人一片唏嘘。
这还真是一个聪明人。
这话半真半假,单听起来,每一句都是真的,只是都合起来,就全然变了味儿了。
南扶砚怒目看着司瑶。
“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司瑶看向那个丫鬟。
好啊。
还有一个高手啊。
司瑶深吸了一口气,暗掐了自己一把,眼尾更红了。
“臣妾没有做过,无论问多少遍,臣妾就是没有做过,这个丫鬟说的不对。”
司瑶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南扶砚当即领会,顺着往下问。
“你说这一个丫鬟说的不对,那你倒是说一说,她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对?哪一句话有失偏颇?你说出来,若是有人肯作证,本王就相信了你的说辞。”
司瑶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无疑,是心虚了。
南扶砚冷笑。
“说不出来了吧?”
“今日这一场宴会,本王也有所耳闻,这是衣衣举办的,你来她的宴会游玩也就罢了,竟然还砸场子。”
那几个拉着司瑶来赴宴的女人纷纷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帮司瑶说上一两句的。
南扶砚扫了一眼她们,又看向司瑶。
“你这一个心胸狭隘,心思歹毒的妇人,也不知圣上是如何挑中了你,你能当本王的王妃,当真是整个王府的耻辱。”
“如今在众人面前,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都没有,还不赶紧滚下去,禁足三日,下去!”
他冷声说道,看着司瑶的眼神满是厌恶。
“快走!”
“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随着他的这一句话,两个人的任务进度条直接拉满。
司瑶麻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跑开了。
完美!
又度过一劫!
如果有细心的人就能看出来,她跑得很快,几乎是在跳着,半点不像受了委屈,很伤心的样子。
只是,看见了这些事的人,不会觉得司瑶脚步欢快,只会觉得司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才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一般的逃离这个地方。
原本觉得柳衣衣温温柔柔,看着极好相处的人,如今也在心底重新掂量了。
这女子好深的心机!
若说王妃是一个泼辣直爽的性格,那这个柳衣衣,就是心思九曲十八弯,看似柔弱,实则有一个七窍玲珑心的狐媚子。
太可怕了。
难怪王妃斗不过她!
这谁能斗得过啊?
南扶砚见司瑶离开,按照以往的习惯,也要去破院汇合了。
才刚往外走了一步,胳膊就被拉住了。
“扶砚哥哥。”
柳衣衣拉着他,眼中带着一些恳求。
“扶砚哥哥,今日,能不能陪衣衣在园子里逛逛啊。”
她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抓南扶砚的手就更紧了。
她是想坐稳自己的身份,让人知道,在整个摄政王府里,不管她是使手段也好,耍计谋也罢,终归,扶砚哥哥是她的。
别人若是想巴结摄政王府也只能去巴结她。
至于别人要如何想她,她顾不上,也顾不了。
南扶砚眸光深处,闪过一抹厌恶,面上仍旧满是无奈,把她的手给拿了下来。
“今日有这么多人陪你,我就不在了,还有公务要处理呢,本就是想来看看你,如今看到了,我也心满意足了,你乖乖的。”
柳衣衣却又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放低了声音。
“扶砚哥哥!”
“你摸摸我们的孩子。”
“听大夫说,他很快就有心跳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踢你了……”
她拉着南扶砚的手往她的小腹上放。
南扶砚眼皮一跳,连忙挣脱了她。
这一下,柳衣衣愣住了。
南扶砚笑着贴近他,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如今你还没有足月,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免得有人包藏祸心,害了你跟孩子,本王赌不起,你也莫要声张。”
柳衣衣愣了下,笑着点头。
“听扶砚哥哥的。”
南扶砚拍了拍她的肩膀。
“乖,今日府上来了诸多女眷,本王一个男子待在这里,诸多不便,若是不慎发生了些什么,你就要多几个姐妹了,本王不愿这样。”
柳衣衣猛地看向周围,这才发现,那些人看向南扶砚的眼神满是惊艳和敬畏,那些痴迷的神色,她再也清楚不过。
“扶砚哥哥。”
她暗暗咬牙,如今几乎是要把南扶砚给推走。
“你快走吧。”
“公务要紧,这里有诸多姐妹陪衣衣玩儿呢,你不必担心什么。”
南扶砚点了点头。
“那我先过去了。”
南扶砚离开,身后又是呼啦啦的跪地声,还伴随着一句“恭送王爷”。
然后,南扶砚离开了这条小道后,就快步朝破院那里赶去。
破院风景依旧,荒凉静寂,却又透着一股肆意生长的生机。
可是,那一个充满阳光的女子不在这儿……
“不在……”
南扶砚皱眉。
以往都会在这儿复盘的。
难道,去了他的随心堂?
他立刻往随心堂走去。
可是,刚到门口,侍卫就说没人来。
那……
是寒院?
南扶砚立刻又朝寒院走去。
寒院依旧,没有他想见的人。
寒院里只有两个洒扫丫头。
见到南扶砚过来,都跪到地上。
南扶砚摆了摆手。
“起来吧,夫人呢?”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午间的时候,夫人说要出去吃好吃的,就没有回来,后来奴婢去挑水的时候,在园子里见到了夫人,王爷去园子里找找,定能找见夫人的。”
“若王爷找夫人有急事,奴婢去园子里帮您寻一寻?”
南扶砚抿唇。
“不必了。”
他刚刚就从园子里过来,司瑶没有在那里。
那……去哪儿了?
南扶砚出了寒院,喊了清一,让他从跟着司瑶的暗卫那里,知道司瑶的位置。
可司瑶竟然在前院的一个小院落里。
暗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清一皱眉看着他们。
“大老爷们,拧巴个什么劲儿?有话直说。”
暗卫低头:“那个院子里除了王妃,还有一个人。”
清一:“谁?”
暗卫:“陈寒笙。”
清一皱眉:“来逛园子的女眷怎么跑到前院来了?不过这名字,听起来不像个女眷啊。”
南扶砚冷笑。
“当然不像个女眷,这就是个男人。”
清一愣住,看看暗卫为难的脸色,总算反应过来了,抿嘴不说话了。
南扶砚垂眸。
“一个榜眼,怎么进了王府,还……”
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走,去前院。”
……
司瑶离开了园子,心情大好,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按往常的习俗,应该去破院复盘的。
但和破院一墙之隔,一个男人骑在墙头,犹犹豫豫,在纠结要不要翻过去。
“什么人?”
司瑶走过去,抬头看着那个男人。
“你是谁?”
一个男子骑在墙头,一身青衣,仿佛要和身边的树木枝叶融为一体。
那是一棵爬出墙头的石榴树,枝繁叶茂,恰巧遮住了他的身形,若不是他腿长,跨坐在墙头,长腿垂下,白色的裤子没被袍子遮住,这才有些扎眼,被看到了。
破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承载了无限希望。
他模样也好,面如冠玉,一双眼睛明亮,像个初入世的少年。
哪怕如今卡在墙上,姿态有些不雅,他也是咳了一声,把袍子理了理,笑着对司瑶拱手。
“姑娘,你好。”
“在下……呃。”
他摸了一下鼻子,有些为难道。
“在下暂时,不方便透露姓名,”
司瑶挑眉。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方便呢?”
被侍卫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
他爽朗一笑,往后看了看,然后一手撑着墙头,直接跳了下来。
“我叫陈寒笙。”
他站起身,走到司瑶面前。
他的个子很高,就是比起南扶砚也不逊色多少。
靠得近了,自然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司瑶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来了一些警惕。
“你不逃吗?怎么反而跳进来了?”
说着,她余光看着周围,想着现在喊暗卫,会不会被这厮挟持……
陈寒笙却微微弯身,笑着道。
“我刚刚骑跨在墙头,若如此跟你打招呼,那多不礼貌?”
“我当然是要跳下来,跟姑娘见礼了。”
说着他拱手给司瑶做揖。
“再重新说一遍,在下陈寒笙,是……你的未婚夫。”
司瑶:“……”
她一口气没梗过来。
陈寒笙吓了一跳。
“瑶瑶,你没事吧?”
他伸出手,似是想给司瑶拍拍背。
司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眼中更警惕了。
“大哥,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嫁人了,我没有散着头发。”
陈寒笙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声音微沉:“我知道。”
司瑶嗤笑。
“既然知道,你还喊我姑娘?而且还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多冒昧啊,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喊人,你就……”
陈寒笙的视线定在司瑶身上。
“我知道。”
“你是王妃。”
司瑶一愣:“你知道你还……”
“小子,你胆子这么大吗?”
陈寒笙微微垂眸,一直阳光的模样,如今倒是染上了一抹阴霾。
“可是,你不快乐。”
“他们不尊重你,你这个王妃名存实亡。”
他上前一步。
“瑶瑶……”
司瑶又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
“停。”
“哥,你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不认识你。”
陈寒笙停下脚步,看着司瑶,思考了下,询问。
“难道,养你的嬷嬷没有告诉你,她曾给你订了一门娃娃亲,并给了隔壁山头的陈家大郎么?”
司瑶:“……”
她面上沉默,内心已经隐隐崩了。
“系统!”
她内心怒吼。
“系统!”
“给老娘滚出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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