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连忙找了一块破布,团成一团,塞到了醉汉的嘴里。
只是,如此一来,他的眼睛更红了,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柳衣衣,嘴里呜呜的喊着。
虽然他的嘴巴被挡住了,但是,依旧能够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你不得好死!”
“你过河拆桥!”
“你就是一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柳衣衣眼中情绪更冷了。
果然。
这就是一个靠不住的贼!
现在把他推出去,也是一件好事,总比以后被他卖了强。
醉汉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柳衣衣收敛了一下目光,眼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弱无措。
“扶砚哥哥,衣衣好怕。”
“当初,是衣衣识人不清,差点收这样的人在府里。”
“不过幸好,如今一切都好了,衣衣的眼睛也明亮了,能看得清外人了,如今,更是把他送到了府衙。”
“扶砚哥哥,衣衣是不是很棒?”
南扶砚点了点头,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柳衣衣的肩膀。
“衣衣当然是最棒的。”
柳衣衣满脸娇羞,扑到了南扶砚的怀里。
南扶砚身子一僵,缓缓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色满是淡漠。
甚至,他的眼中还有一抹嘲讽之色。
眼睛明亮?
只是权衡利弊罢了。
真以为,他看不懂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吗?
无非就是想维护自己的颜面,不想跟这样的人混作一谈。
可是,她的话,说着清清白白,公公正正,但是,她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是摄政王府的人,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她的地位堪比摄政王妃。
堂堂的摄政王妃找府衙,就为了一个家暴的男人,这话说出去谁信?
不用想都知道,府衙的大人一定很震惊,来来回回的翻找,找不到醉汉的其他事情,但,府衙的大人为官多年,深谙官场之道。
就算这个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但是只要是得罪了摄政王府,那就是没有罪,也要安上去两个罪。
不然,不就白送到他这里了?
更何况,这人赌钱,又欺负妻子,洗是洗不脱的,往重了量刑,也能做个几年牢。
不出意外,柳衣衣口中轻飘飘的一句秉公处置,会让醉汉至少五六年回不来。
这也是为什么醉汉会如此震惊,破口大骂的原因。
他知道,若是以摄政王府的名义送到府衙,他是轻易回不来的。
南扶砚缓缓往后退了一步,笑着看着柳衣衣。
“你啊,以后也要好好的看重自己的身子。”
“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你肚子里面怀的,是我摄政王府的嫡出,身份贵重,以后是要继承王府的,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柳衣衣心中很是满足,可是,她眨了眨眼睛,又故作娇憨:“那……”
“扶砚哥哥,你现在可是变了。”
“如今有了孩子,你是一点都不心疼衣衣了。”
她说着背过了身,一手抚摸着小腹,低头笑着,却还是像是生气了一样。
南扶砚脸上的表情,在她背过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冷漠下来。
他有一种……做鸭的感觉。
南扶砚抿唇,打消了这一个诡异的幻想。
“衣衣。”
他叹息一声,走到了柳衣衣的身前。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
“别人,都是母凭子贵,可是在我这里,不一样,是子凭母贵,如果不是你,哪怕有再多的孩子,我也不会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想这些。”
“是因为,这是你的孩子,我才区别相待,你可明白?”
他凝望着柳衣衣,眼中的情谊深的几乎要满溢出来。
柳衣衣笑着。
“衣衣明白。”
“好啦,衣衣不闹了,衣衣这就回去,好好安排,争取给扶砚哥哥生出一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孩子。”
南扶砚笑着点头。
“肯定。”
他转头,对着下人道:“把你们主子扶回听雪阁,好好伺候着,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若是有了什么跌撞,本王要你们好看。”
下人身子一抖,立刻应了下来。
“是。”
“属下领命。”
柳衣衣笑着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她的头高高仰着,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在这一天,她确定了自己的心,也确定了她被爱着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她确定了自己还在的身份。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扶砚哥哥是爱她的。
她从未有一刻,比起现在更加确定这件事。
以后,她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哪怕她的身份依旧是小妾,可那又怎么样?
以后摄政王府的继承人是她的儿子,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摄政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她,没有人再会怀疑这件事情,皇上想用赐婚来打压扶砚哥哥,可有用吗?
王爷给皇上一个面子,但,在王爷的心目中,有那个女人,和没有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自此后,扶砚哥哥再跟那个女人吃饭,或者是一起待着说说话,她不在乎了。
无所谓了。
她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其他的,在权力面前,都只是小打小闹,她不在乎了。
南扶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等再也看不见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揉了揉眉心。
总算又应付过去了。
他抬步就要走,可是,才刚走出一步,脚步又停住了。
不对。
事情还没完。
她转头看着屋里。
青青还在照顾她姐姐。
外面的事情,她也听了,可是,她姐姐被扎了针之后,神情好了很多,肚子止不住的叫,应该是饿了。
青青看到自己姐姐皮包骨的模样,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在屋子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一些吃的,赶紧热了热,去喂给她姐姐。
至于外面的事情,她知道,王爷和王妃一定能处理好的。
南扶砚走进屋里时,她正在给床榻上的女人喂饭。
见到南扶砚,她神情有点慌,想把碗给放下,再给南扶砚行礼。
南扶砚抬了一下手。
“无妨。”
他微微侧着身子,避开了丫鬟的目光,也不去看床上的人。
“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姐姐吧。”
“如今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你若是再走了,那她就真的要有不测了。”
南扶砚在身上摸了摸,想摸出点儿银子。
不过,他也知道,我自己身上是没有银子的,不过按照小说规则。
身为男主,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银子呢?
果然,他摸出了一张银票。
不过这一张,数额倒是小,只是一两金子。
不过,这一两金子,也足够她俩生活很久了。
南扶砚把这一张银票放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架子上。
“这些银子,你先留着用,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尽管去置办。”
“陈老应该不会再来第二次,还是给你姐姐再请一个大夫照应着,你姐姐即将临盆,再请一个稳婆守着,也妥当一些。”
他转身就要走,顿了一顿后又背对着她们说道。
“如果银子不够了,就回王府找管家支银子。”
说完,他就走了。
青青满脸泪痕,她把碗放下,走到小架子前,看着那一两金子的银票,再看看院中南扶砚离去的背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给南扶砚磕了一个头。
“奴婢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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