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说着抹了抹泪,继续哭诉道:“生来我名声就不好,但是我从没有害过人,婆婆对我有意见,大多都是因为富贵充军一直回不来,可村长你是知道的,当年富贵是为什么去充的军。”
胖婶立即说道:“这事可不是苏玥的错,当年村上一共要出多少人去充军都是有数的,最后分配下来,家有两个儿子的一家一个,先父后长子,再是次子。
剩下不够数的抽签选看天意,我们村也不止富贵一个没回来,半数人都没了。
而富贵当年是替了父亲和长兄去的,你们别忘了,临走前你们是怎么答应富贵要好好照顾他的妻儿。
当年大山才一岁多,还没走稳路,二丫还在肚子里,这一去就是七八年,你们也不怕他在泉下寒了心!”
院里院外都沉默了,那年的景象大家可都历历在目,可真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但国破在即,没有国哪来的家?
苏玥哽咽着说道:“我十八嫁给王富贵,十九怀了大山生了他,后又怀了二丫,成亲三年不到他就充了军,这些年我任劳任怨,给他生儿育女,侍奉父母。
家里的事情全是我做,田里的事情也是我一个人操持,可我得到了什么?
她的辱骂和殴打,住的是漏风的草屋,吃不饱穿不暖,连带着两个孩子也没好日子过,明明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是五六岁。
这些我都没有怨言,毕竟家里条件不好,可是我的忍让和息事宁人得到了什么?
前些天我上山采菌菇,不料下了雨,第二天就发烧所以起晚了,可婆婆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打骂,还推了我一把。”
苏玥说着撩开了额头的碎发,露出了太阳穴处那狰狞的伤疤。
伤口还没恢复,但是豁口依旧骇人。
她空间里是有祛疤药的,但是她就是不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我当时是真的死过去了啊!知道的都知道,那是进气少出气多,我是真的见到了阎王爷,可不知怎么的,我倒是没死成!
但从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发誓,绝对不要再任人欺负了,我怕我死了啊,我死了我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没有了爹没有了娘,他们连路边的草都不如!”
没有哪个母亲不爱孩子,苏玥的话情真意切,叫人泪目。
“我承认,那日后,家里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而是去镇上找了活干,总归我们母子三人不会饿死。
可我的退让换来的依旧是得寸进尺,昨天还是前天,王大花把我的二丫推进了水井里,我救女心切,跟着一起跳了进去,我也以为我们母女要死了,结果我们命大还是没死,这些事情街坊四邻都知道。
当时他们是怎么做的,面对我们母女差点没命,一个个全部都偏心,我气不过,绑着王大花,让她呛了几次水。”
大房的人脸色难看,没想到苏玥居然会将这事情说出来。
但是他们不敢说话,因为村长正冷冷的警告他们不准插嘴。
“就是我的反抗让他们越发针对我们母子,今日我从镇上买了米,买了鸡蛋,买了肉,想着这些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做娘的心疼孩子,只想给孩子补补。
可婆婆她做了什么?冲进厨房就是骂我败家,骂我乱花银子,可我是自己赚的钱,我可怜的两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吃过肉,没吃过蛋,也没吃过米饭,家里过年都轮到我们只能喝汤。
我想给孩子好的有什么错,她把我们的饭菜全打翻了,我们今晚又要挨饿,我心疼孩子,就去隔壁向春花买了面条和鸡蛋给孩子们吃,这些春花都说过的。
吃完晚饭,两个孩子被婆婆吓到了,我想着哄睡了他们,再去收拾厨房的一地狼藉,可婆婆她还是不放过我们,莫名其妙端着水盆泼了我们满床水。
这天这么冷啊,孩子着凉怎么办!
她真是欺人太甚,我也是气极了,这才提着尿桶泼到了她的床上。
她说我毁了她的被子,可她床上的合欢被鸳鸯枕也是我的嫁妆啊!我一嫁过来,嫁妆就被婆婆收走了,至今没有见到。
她真是欺我太甚,可怜我没有娘家,没有父母,没有夫君,无人撑腰,村长啊,你今日若不为我做主分家,来日见到的必定就是我母子三人的尸体!”
苏玥说完最后一个字,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
这是原主的委屈,原主的冤屈,如今诉说出来,她还残留在这身体里的魂魄才可安心!
胖婶红了眼睛,中气十足的吼道:“今后我把苏玥当闺女,我看谁敢欺负她!”
本想辩驳几句的林兰娟闻言却不敢说话了。
王玉书尝试着圆过去,可苏玥所说的,他只无言以对。
“苏玥这孩子是个善良的,我腰不好,每次在河边洗衣服遇到她,她就会给我帮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的颤巍巍走来,只冷眼指责林兰娟。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孩子,你这么对待她。”
这个大娘也姓苏,娘家是同村,儿女不孝,老年凄惨,原主对她很照顾!
苏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知为什么,就是十分的委屈!
接着又来几个帮苏玥说话的。
“这孩子可好了,每次在地里看到我就会帮忙搭把手。”
“林老婆子,你真是造孽,你家富贵可怜,就留了这孤儿寡母,你咋这么狠心呢!”
言论只往一边倒,但下一瞬却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你们都说她好,我却觉得她是个乱搞的小娼妇!”
苏玥眼神一厉,心道:谁来坏我好事?
只见人群里钻出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定睛一瞧,原来是那日拦牛车的王赖子。
这人是出了名的无赖,谁都离他远远的。
胖婶瞪着他,“你说话得讲证据,别以为乱说话不会有罪名,冤枉人也可以送大狱。”
王赖子冷哼了一声,看苏玥的眼神里满是不善。
他不仅无赖,还睚眦必报,十分的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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