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询问的那个地痞顿时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朱至善脸色一沉，身旁的心腹立即朝那打手呵斥道：“公堂之上，大人问话要大声回话，不可有半句虚言！”
那打手吓的浑身发颤。
而他身旁的另外几人，还有酒馆老板和小二，都沉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朱至善气的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心道：这行凶之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就连在这公堂之上都没人敢供出他来？
打手吓的哆嗦了一下，欲哭无泪的低着头，暗骂自己多嘴多舌，其他人都不敢说，他却成了出头鸟。
朱至善的心腹观察着朱至善的脸色，再次呵斥道：“包庇也是大罪，你若再不从实招来，便会和那行凶之人得一样的罪名！”
打手吓的慌张磕头，直接说道：“小的说，小的这就是说，大人千万不要治小的的罪。”
朱至善冷冷望着他，厉声问道：“说，行凶之人是谁？”
公堂之上静的落针可闻，府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静静的瞧着热闹。
他们不敢说出朱老大，但都很期待若是朱至善知道行凶的是他堂弟，他会如何。
而王玉书则死死的望着那个打手，如果他不说的话，他随时做好了冲上去的准备。
那打手眼见着躲不过了，额头滑下冷汗，垂着头闭着眼睛，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说道：“打人是朱老大和他的一群手下！”
王玉书并不知道这朱老大是谁，只一脸气愤的磕头道：“求县丞大人做主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儿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这人，居然要下如此毒手，此人心肠歹毒，目无王法，简直是嚣张至极！”
朱至善完全没料到，行凶的居然会是他自己的亲堂弟，怪不得这些人都不敢说出来。
此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的反应，等着他审案，所以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案子查下去。
于是他下令道：“来人，去将朱至纯带来！”
他话音刚落，板车上的王荣华忽然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王玉书扑了过去，看着那一片片鲜红情绪十分激动。
“儿啊！我的儿啊！”
王荣华不停的呕血，眼睛紧紧闭着，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面目狰狞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整个人不停的抽搐却是无法醒来。
王玉书手足无措，只能在一旁无助的嚎啕大哭。
而这恐怖血腥的一幕吓的不少人不敢直视。
就连杜小丽一下子都忘了和王荣华的仇恨，看着他如此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睛。
朱至善眉头紧锁，如果王荣华死在了公堂之上，此事只怕会更加麻烦，而朱至纯行凶又被不少人目睹了全过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看向了酒馆的打手，短短时间便想好了万全之策。
有打手打人在先，再者说这是过失杀人，另外找几个小弟定罪便可。
虽然无法替朱至纯洗脱罪名，但死罪可避，最好的结果就是将他押入大牢关上几年。
整个公堂上只有仵作一人懂医术，他下意识上前替王荣华检查，但已经没救了的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王荣华痛苦的挣扎了一番过后，忽然浑身一颤，整个人便软了下去，伴随着王玉书悲戚的哭嚎声，仵作检查过后朝朱至善拱手道：
“大人，王荣华死了。”
王玉书瘫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朱至善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心里已经将朱至纯骂了无数遍。
府衙门口那些围观瞧热闹的百姓听到王荣华死了，顿时引起一片议论声。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
“不知县丞大人会如何断这案子....”
“你说能如何断，朱至纯是大人的亲堂弟，他肯定会护着自己的堂弟。”
“这不是徇私舞弊吗？？”
杜小丽没想到王荣华真的就这么死了。
这一刻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浮现。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后来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可真到了生离死别的程度，是个人都不会再计较过往了。
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她想上前去看看，却被杜大生拉住了，杜大生低声说道；“不要惹祸上身。”
杜小丽瞬间清醒，紧抿着薄唇便安静了下来。
因为王荣华的死，公堂上一片混乱。
王玉书嚎啕大哭，酒馆的打手们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会担上杀人的罪名。
而酒馆老板略微不安，小二则有些惶恐。
杜大生拉着女儿跪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女儿热泪盈眶的模样。
他只恨铁不成钢，生怕她会坏事去为王荣华说话，继而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他忽然拉住杜小丽，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打人的朱老大就是上头那县丞的亲堂弟，此事和我们无关，你休要多言，惹祸上身。”
杜小丽浑身一震，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连连应道；“爹我知道了。”
若不是她爹提醒，她可能真会去替王荣华说话。
“肃静。”
朱至善被吵的头疼，啪啪啪又拍了好几次惊堂木。
堂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隐隐听到王玉书的啜泣声。
王玉书跪坐在地上，望着板车上面如狰狞，脸如死灰的儿子，一时间心如刀割。
朱至善一脸悲痛的安抚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本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王玉书还不知道那所谓的朱老大就是眼前朱至善的亲堂弟，他激动的磕头道；“多谢县丞大人为我儿做主，多谢！”
众人看他的眼神格外怜悯。
是个人都会觉得，朱至善肯定会护着自己亲堂弟。
稍后派去走访调查的人回来了。
只是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回话，而是在朱至善耳边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朱至善神色淡然，好在他早就知道是朱至纯惹祸了。
他不着痕迹的给身旁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心腹便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待那人禀报完，他便一拍惊堂木高声说道；“将朱至纯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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