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中,宋英与袁清告别,带着糖糖回去,顺路买了早饭回去。
饭桌上,罗雁行看着小口小口吃着面条的宋英,又扭头瞅了瞅地上舔了老半天,蛋黄还是圆形的糖糖,忍不住调侃道:“这糖糖不愧是你的猫,与你这个主人的胃口还挺同步的!
你俩怎么回事呀?前几天都好好的,今儿胃口又不好了,是不是去湖边读书着凉了?”
宋英顿时有些心虚,绷着脸摇头,“没,这不都好好的么,可能昨晚吃得太多了,还不饿。”
“是吗?”罗雁行表示怀疑,很是认真地回想了昨晚吃饭的情况,“我觉得你吃得不多呀,感觉与平时没差别。”
宋英更加心虚了。
宋二姑认真地看了看宋英,见她一没咳嗽二没流鼻涕,脸蛋红润、平息平稳,放心不少,道:“她确实不像是生病,是不是知味面馆的面条吃腻了?明儿我起来给你们煮稀饭吧,再蒸些蛋羹,糖糖也能吃,配上小咸菜,开胃。”
“不用不用!”宋英赶紧拒绝,“大冷天的,起来那么早冷。”
“这有什么,你二姑往前几十年都是早早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哪会怕这点冷。再者,床上铺得暖暖和和的,就穿衣裳起来那一小会儿冷一下,等到了灶房烧起火,只有暖和的份儿,哪里会冷?”
“二姑,真不用,你晚上回来,还陪着我们俩熬猪油、磨贝壳粉,折腾一大晚上,早上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罗雁行也劝道:“既然知味面馆吃腻了,咱们换别的吃食、别的食肆买就成,哪能劳烦二姑你起来做饭,咱不跟宋英学,早上好好睡觉。”
自从住在了城里,罗雁行只觉日子美得冒泡,再也不用被人早早催着起床,每日睡得饱饱的,连饭也不用做了,早饭买着吃,中午只有她一个人,自然也是随便买点讲究一下,只有晚上,三人会一起做顿丰盛的饭菜。
以己度人,自然不能让宋二姑早起给她们做饭。
宋英早起,是她自找苦吃,非说早上河边清新怡人,脑子更清醒,背书背得更快、记得更牢。
宋二姑却是道:“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小孩子觉多,早上本就醒的早,在床上躺着也是躺着。”
宋英一听,立刻担忧了:“二姑,你最近是不是忧思过度,怎么会睡不着呢,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她便伸出手,搭在宋二姑的手腕上,摸了一阵,从脉象上看身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确实过分忧思了。
“二姑,你最近有心事?是不是云秀楼那边有什么事情?”
“没,云秀楼能有什么事情,是你两个表哥,之前我回去,问了学堂的先生,他们俩功课都不行,我想着是不是给他们接到城里来,在城里的书院念书。”
宋英与罗雁行都不说话了。
沉默了片刻,宋英道:“读书得看自己,来了城里,他们若不上心,还是一样。”
宋二姑放下了筷子,“他们在家里,我那婆母宠得很,每日就放任他们玩,我想着来了城里,有我看着会好一些;
二来,那先生只是老童生,也许教得差了些,听说袁家那孩子,当初他奶奶就是想尽法子,想让他到城里的书院来。”
宋英的神色淡了几分,“袁清当初寻求到城里,是他该学经学了,而王先生在经学制艺方面造诣不深,两位表哥眼下尚在学习蒙学课程,童生的学问水平是完全足够的。
在村里,他们都一心只想着玩,若来了城里,见了城里的繁华热闹,岂不是更加分心?另则,书院附近的房子租赁费用都不低,二姑你这些年赚的钱,基本都拿回了家里,进了她的口袋,你婆婆还会愿意把钱拿出来吗?”
因为常与袁清来往,宋英对科举之事十分了解,很清楚村人们看不起的老童生,实际上人家的水平高着呢。
县试是全县的考生,取前五十名,府试依旧是全府的考生只取前五十名,而且其中还包括往年过了县试,却没有过府试的考生,而只有过了县试与府试的,才能被称为童生。
可想而知,童生的学问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做人是蒙师是完全足够的。
提到租赁房屋、提到她婆婆,宋二姑的神色就变得勉强起来,干干道:“所以才忧虑。”
“你忧虑也没用,读书得看他们自己。”宋英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动了让李浩李伟住在这里的想法,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高兴。
李浩李伟与她是表亲,也算是外男了,况且雁行可与他们俩毫无关系,二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那是一点没考虑她们俩的名声呀。
宋天与王氏她们都拦着,没让住进来,更何况是李浩李伟。
宋英不接话茬,宋二姑也没脸提,沉默的吃完饭,各自上工去了。
回春堂,诊室靠窗的位置,又放了一张桌子,这便是宋英给人看诊的位置,有时林文轩也会过来替换她,或者体会马大夫。
徒弟与师侄渐渐学有所成,马大夫也轻松了很多。
她一到,就有排队的病人立刻坐了过去,“小宋大夫,快给我瞧瞧哟,我痛得很哟,在我们村上的张大夫那抓了一副药,吃了一点都没好,这是他开的方子,你给我看看,是不是那个庸医给我开错药了哟?”
“大娘,你哪里痛,都有什么症状,慢慢说。”宋英一边拿起抹布,飞快将桌椅擦了擦,一边询问道。
“胸口痛哟,恼火得很,痛得我整宿整宿睡不着。”
宋英擦好了座椅坐下,这才拿起她的方子,一边看一边询问,“还有什么症状?”
“嘴巴渴得很,喝水喝得我肚子胀鼓鼓的,还是渴,喉咙也干得很!”
听着她的描述,是伤燥病,方子开的是竹叶、石膏、杏仁、甘草,是对症的。
宋英放下方子,道:“大娘,你伸手我摸摸脉。”
那大娘一边伸出手,一边询问,“他的药是不是给我用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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