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脚印
“说起来啊，还是怪那个朱老大！那天公子爷好好地走着路，他非要撞上来！撞上来就得了吧，我们公子爷是什么人？那可是从小习武，发现危险第一时间反应，当即便把那朱老大远远摔了出去……”
姚至柔嘴角一抽，她只知道赵九任性妄为，却没想到还能如此颠倒黑白。
她嘴角嗫嚅几次，终究还是没能开口问出赵九为何要冒认自己未婚夫的事来。
只怕对方也只是一时兴起，根本就忘了这茬吧？
见姚至柔似乎十分无语的模样，方圆只当她被自己糊弄住了，接着又道：“这下不得了了，那朱老大爬起来就要赖上我家公子，我们公子可不是那等不讲理的，本也好言好语与他交涉，他却非但不依，要公子赔钱，还说自己的任务做不了要砸了招牌，所以公子只好又让石英派人替他守着姚公子去……”
姚至柔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十分耐心地问道：“既是如此，小女子也便只好上门求见，想知道秀才李敬被杀一案发生前，贵府侍卫大哥们是否留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方圆叹息一声垂了头，“也是惭愧，他们发现尊兄与那位秀才吵了起来，便急着回来禀报，也不知尊兄何时已经离去，总之之后他们也就撤了出来，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就不知道了……”
姚至柔脸色一沉，所以他们就是闹着好玩是吧？
她只觉得心口气得发疼，腾地站了起来，草草行了个礼：“小女知道了，多谢方侍卫。”
她边往外走，边说服自己不要哭出来。若不是姓赵的一时兴起非要介入，靠着褐衣帮的乞丐日日守着，又怎么会把人给跟丢？
现在哥哥依旧不知所踪，京兆尹府和姚府也都没有任何消息，她该怎么办？
方圆甚至赵峥，都只以为姚至柔是知道了他们替代朱老大监控姚奉恩的事情，忙着找了个看起来名正言顺的借口。
却没料到朱老大为了遮掩自己迫于武力投降的事情，早就夸大了未婚夫这个说法，方圆如此自圆其说，反在姚至柔这里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走出靖国公府，连小翠都忍不住啐一口：“真不要脸！”
姚至柔沉着脸不作声，径直爬上了马车，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
方圆跑去碧波湖找到赵峥，夸耀似的禀报了自己是怎么糊弄姚至柔的，当即惹来了赵峥一个爆栗子。
“你这样说，柔儿只怕更讨厌我不可！”
赵峥气得背着手不停转圈圈，“我就该让石英去的，以你这脑子，果真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圆委屈得不行，“石英嘴那么笨，他去了，肯定直接就跟姚姑娘说你做个梦就惦记上人家了，想娶她回家，所以才处处插手她的事，看姚姑娘和她家丫鬟会不会啐他一脸！”
石英守在旁边不依，“我有你那么笨吗？”
怪只怪石英没有参与对朱老大的殴打，没能让姚至柔从朱老大那里知道名字。
赵峥跨着脸，心里愁得要命。
他的人发现姚奉恩与李秀才发生了冲突，便增加了人手保护。
出事的时候他们及时把姚奉恩带走，同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不得不将姚奉恩藏了起来。
因为事关重大，姚奉恩的行踪不能泄露，他总不能直接跑上门去告诉姚至柔，你哥哥在我手里吧？
所以他想出这个让姚至柔跟着查案的法子，一是让她安心些，二也能给他接近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就让姚至柔发现了他们在背后的事情。
若是现在让姚至柔知道赵峥就是孟永嘉，会不会认为他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
“就知道姓朱的靠不住！”方圆气得想打人。
赵峥与方圆齐齐挠起了自己的头，柔儿（姚姑娘）到底是怎么让那朱老大说实话的呢？
看来，改天应该去找那朱老大好好聊聊才行。
远处的朱老大好不容易摆脱姚至柔的阴影，脊背又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寒意。
“咦，离立冬还早呢，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
姚至柔回到京兆尹府，去追击神秘射箭人的金甲卫也已经回来。
方嗣同遣人将姚至柔叫了过去，“除了永嘉受了伤，人都到齐了，大家一起听听吧。”
“那人功夫不算十分高，但他有同伙相助，很快便得逃脱，那个同伙倒是差点抓住，但他武功不俗，我们几个人合围还是让他给逃了。不过他留下的痕迹很多，我们在现场拓下了这个。”
这一队金甲卫的领头拿出一张白色的细布，上头正是一块黑色的脚印。
“这人个子不高，穿的鞋比寻常人的小，身形也异常灵活，初步判断是哪家的暗卫。”
方嗣同等人也点点头，能做到如此杀人如麻又不留痕迹，是专职杀人的暗卫的可能性极大。只是暗卫之流从来没有任何痕迹，除了主人家，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人能证明他们是谁。
堂上众人一时有些沉默。
如果动手的真是暗卫，他们即使找出了人，不能确认背后的主使，也无法为姚奉恩脱罪。
姚至柔眉头紧锁，沉吟一番道：“既然他们能做出守在原地试图销毁证据的事情，至少说明两点：其一，他们想找的东西没有找到；其二，这件东西对他们而言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就算得不到也一定要毁掉，那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两点找到突破口！”
方嗣同点点头，“不错，只要他们还有忌惮，我们就能引蛇出洞！”
姚至柔也是如此作想，她当即眼睛晶亮对方嗣同道：“小女子有个法子，不知方大人认为如何？”方嗣同听她说完，当真眼前一亮。
只是他也随即捻了美髯，迟疑道：“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你一个小姑娘，若是凶手对你不利，岂非得不偿失？”
姚至柔坚持道：“既是为了我哥哥的清白，我不做，谁又能做？只是烦请方大人多派些身手好些的金甲卫大哥，我也不愿让自己以身犯险不是？”
她说到最后一句甚至有些俏皮的味道，一方面是为了让气氛轻松些，另一方面也是案子终于有了突破的方向，让她沉着的心终于有了些许轻松。
方嗣同见她坚持，也只好无奈答应，“就按你说的去准备吧！”
众人商讨了详细计划便陆续散去，按照任务各自准备起来。
小翠方才并未发一言，而是一直盯着那块拓下的脚印左看右看。
等人都走光了，方嗣同才注意到凝神思索的小翠，忙问道：“小翠丫头可是发现了什么？”
姚至柔也是有些好奇，探身过去时，小翠忙将拓片摊在桌上，指着脚底板正中的位置道：“小姐，方大人，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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