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迁怒
方圆听见赵峥的马蹄声，起身便冲下石阶奔到马前，“公子，你可回来了！”
“爷不过出去走走，你怎么不进去等。”
方圆又气愤又委屈：“找了几处都没找着公子，方圆可不得回来守着，万一你回来了没人伺候怎么办？”
赵峥心里一软，也就方圆这小孩这么挂念他了。
他正要抬手去摸摸方圆的脑袋，又听得他唠叨了起来。
“公子你到底去哪了？石英不方便带，说什么也该把方圆带着的，要是万一有那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公子，方圆动起手来半点都没有含糊的……”
赵峥将马鞭往方圆怀里一塞，到底没忍住喝道：“闭嘴！”
方圆委屈巴巴地跟着赵峥进了京兆尹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带着八卦的意味笑眯眯道：“公子，姚姑娘也问过你呢。”
赵峥猛地回头，“柔儿问我什么？”
“姚姑娘问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不曾，说这些时日忙着查案，若是有什么不得宜的，尽管告诉她，她虽蠢笨了些，但做些许小事总是没问题的……”
赵峥听得嘴角翘起，伸手又给了方圆一个爆栗：“说谁蠢笨呢？你才蠢笨！”
方圆捂着脑袋再次委屈极了，“公子！是姚姑娘自己说的！”
“她自己这么说，你就能跟着说了？你以后可是要喊她夫人的，有这么没大没小的吗？”方圆怏怏地闭了嘴，又终究有些不甘心。
“姚姑娘哥哥现在摊上这种事，您说您不插手还好，至今也没查出什么眉目，时间又这么紧，别到时候姚公子保不住，姚姑娘迁怒于您，根本不愿嫁呢！”
听出方圆故意堵他，赵峥当即看傻子似地看着方圆，“你当爷这个靖国公世子是个摆设吗？”
方圆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公子是什么身份？公子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姚公子还怕脱不了罪吗！”
说完他还一脸谄媚地望着赵峥：“公子，要不要我把姚公子弄得再惨一点，然后您再救他于水火，到时候姚姑娘更能感念您的好？”
不得不说方圆这小子，不仅缺心眼，心中还除了他家公子，根本就没有什么黑白曲直。
赵峥无语地上上下下看了这缺心眼的傻子一番，到底没忍住再次给他一个爆栗。
在方圆捂着脑袋的呜嗷乱叫声中，赵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洗漱补觉去了。
刚躺下没多久，方嗣同便遣了人来叫。
方圆正要跟着去补个觉，听得人这就要找他家公子，当即将人打了出去。
“去去去，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我家公子睡觉重要！”
方嗣同躲在议事厅外急得团团转，姚至柔与姚奉恩也守在稍间，愁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刑部左侍郎邹承禄这个节骨眼来提本次案件的卷宗，要说与三皇子无关，他们谁都不信。
昨日那段老二才交代了一些事情，转眼邹承禄便上了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京兆尹府内一定有三皇子党的奸细。
一旦东西交到他们手上，别说还回来，只怕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怎么，我奉尚书大人之命前来提取学子被杀案的卷宗，京兆尹方大人好大的官威，竟是连见都不肯出来一见了？”
那邹侍郎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师爷在里头只得一个劲地赔小心。
“方大人审了一夜的案，如今还在歇息，小的已经遣人去请了，还请邹大人稍候。”
“哼，梁尚书大人等着看的卷宗，便是陛下等着要过问的，你们自己看着办罢！”
那邹承禄说罢，拂袖背手站在当口，竟是一副等着扣帽子兴师问罪的模样。
方嗣同无法，只得出去见客。
“眼看不日便要到恩科开试的时间，方大人可曾找出凶手了？”
一见方嗣同出现，邹侍郎便嘲讽地问道。
“咳，有些进展，有些进展。”方嗣同敷衍道。“也就是说，方大人还没有找到凶手？那便请方大人将人证物证交给我带走，由刑部接手，总要按期给陛下一个交代！”
方嗣同皱着眉，显得十分为难，“按理说，左侍郎大人亲自上门，原也该尽数奉上，但我这也才刚查到一点眉目……”
“怎么，方大人自己查不到，还想阻挠刑部办案么？连嫌犯姚奉恩也未曾抓获，我看你这京兆府尹也越来越无能了些！”
方嗣同立即冷了脸，“邹大人才当真好大的官威！我京兆尹府上对皇帝陛下陈情，下辖京城数十万民众，若无陛下旨意，上峰的文书，任谁都能来指手画脚一番不成？”
“你！”
邹承禄朝方嗣同怒目而视，冷冷一笑，“刑部统辖天下刑名，核理各州府要案，我竟不知，方大人竟是自成一统，过问不得了？”方嗣同突然笑得友善，“邹大人说得有理，刑名之事刑部自然有权过问，但也自有规程，便请邹大人出示提审文书，让人一一记录清楚，我也好给大家交代不是？”
邹承禄眯起了眼，“事急从权，尚书大人从宫内出来便吩咐我即刻来取，有什么手续过后补上便是，方大人若有疑虑，尽可找尚书大人质询！”
刑部尚书梁中孚官居二品，比方嗣同足足高出一大截，更有传闻，左相致仕后，他极有可能顶替上去。
对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家伙，方嗣同再得皇帝信任，也不可能大剌剌找他质询。
邹承禄也是看准了这点，顿时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方大人，赶紧的罢，咱们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方嗣同哦了一声，抱着袖子做为难状。
邹承禄点到为止，吹着茶汤悠闲地等方嗣同做出决定。
“那人一看就别有居心，真的将东西交了出去，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稍间内，连采珠都看得出问题的严重性。
“刑部左侍郎官居三品，品级比方大人大，就算他不把东西和人交出去，那姓邹的也能强制带人搜。只要他过后能圆回来，以方大人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占不到便宜的。”
姚至柔满脸沉重，她看到邹承禄带来侯在外头的人了，只怕随时都能动手抢。
姚奉恩虽然常年在书院，不太懂朝堂的弯弯绕，但事关自己的命运，他也敏锐地觉出几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若是真动起手来，不知以自己的花拳绣腿能有几分胜算？方嗣同也是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好死赖活借着尿遁跑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从人以眼神询问，邹承禄不在意地摆摆手。
“左右他出不了这京兆尹府的大门，让他自己折腾折腾死死心，交东西说不定还能痛快些！”
凭方嗣同的身份，若无一个比他身份更高的外援，根本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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