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黄妈妈
白妈妈不明所以，小翠眼疾手快伸手过去将油灯移到姚至柔面前，便见她将手中白纸缓缓朝火苗靠近。
纸张在火苗的炙烤下受热，一点点地显露出字迹来。
“果然如此！”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他们竟是在墨里做了手脚！”白妈妈气愤得跺脚。
“也不一定是墨，纸张、笔都有可能出问题。”姚至柔却有些平静。
她也是在遥远的记忆中，突然想起曾经见人用过这个法子。在正常的信件中间写上机密的内容，墨干后便消失不见，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要用加热的方式看到隐藏的内容，如此一来便可隐秘地传递消息。
袁氏用来抄写佛经的材料有问题，放上一夜字迹就全部消失，便让她误以为是佛祖的惩戒，姚奉恩难逃一劫。
焦虑和惶恐让袁氏的身体急剧恶化，若是再这般熬上两日，只怕就要油尽灯枯了。
姚至柔忍不住眼神发冷。
她愿还想慢慢收拾闵姨娘，没想到对方竟这般步步紧逼。
算计母亲，就是触碰姚至柔不可逾越的底线，她若是不能将闵姨娘除去，便是枉为人女！
“采珠，替我打听打听，闵姨娘可是在老夫人那里？”
采珠答应着去了，姚至柔才开始一张张翻看着面前的佛经。
因为袁氏抄写了不止一次，纸上的字句重叠相映，看起来凌乱纷杂，像极了此时她们面对的情形。
姚至柔脑中再次电光火石般，转身叫来小翠。
“我记得方才我们还在讨论李秀才衣袖上留下的痕迹，会不会是有所指向，比如他想表示的是那叠银票，所以是个方方正正的笔画？”
小翠凝重地看着姚至柔的眼睛，“您的意思是，突破口应该还是在那叠银票上？”
姚至柔点点头，“我一直都觉得那叠银票藏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奇怪，若说它放得隐秘，垫块石头就能拿到；若要说它放得随意，却也不是谁都能发现……”
它好像本就等着人去拿，但如果走马观花，就一定不会发现。小翠凝眉想着姚至柔的话，姚至柔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做更多的思考。
“我始终觉得那叠银票一定有秘密，但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去想更多。我现在需要你回去找方大人和孟大人，把这些话告诉他们，让他们用这个方法试一试，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如今的情形，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只有拿到足够多的其他证据，纵算不能直接找出凶手，也不至于直接判姚奉恩死罪。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救治袁氏的身体。
小翠答应着，姚至柔便让人去找来刘婆子，让她带小翠出府。
黑羽见姚至柔不理她，便无聊地跟在小翠身后，一路张狂地挥舞着翅膀，飞到门前照壁上停了下来。
进门容易出门难，小翠还没接近姚府大门就被拦了下来。“闵姨娘吩咐了，这些日子府里头主子们病的病，出事的出事，为免有人趁机作乱，凡是要出门的都得等一等，等府里头查清楚没问题了，才能放你们出去。”
“可是，”小翠急得红了眼，“大小姐有要事让我去办，我必须马上出去！”
“大小姐虽然也是主子，但毕竟不当家不是？这些时日府内外乱着呢，闵姨娘如此吩咐，小的们也不敢不从啊！”
刘婆子认出这人是闵姨娘一名亲信，此时跟他讲理定是无用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掏出手帕便往那人脸上舞。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咱们府上的人吗？这可是贵人派来送大小姐回府的，耽误她的差事，你去贵人的面前交代吗！”
那人被眼前的帕子搅得一阵眼花，小翠见状，抓住机会便从他身旁钻了出去。
门人推开刘婆子就要去追，黑羽见有热闹可凑，眼睛一亮，一个俯冲扑将下来，正正将那门人扑了个踉跄。
它尖利的爪子牢牢抓住发髻，边将翅膀用力往下扑腾，边口吐人言：“狗仗人势的东！西！”
刘婆子笑得前仆后仰，门人又气又痛，眼睛还被扇得睁不开，只能不停朝头顶挥舞着手，试图去抓黑羽的翅膀。
一人一鸟正斗得厉害，便听门外有人一声疾呼。
“黑羽！”
黑羽立即停止了对门人的攻击，兴奋地对着来人的方向飞去：“黄妈妈！”
刘婆子表示自己帮着养这只张狂的贱鸟以来，还从未见它如此乖巧过。只见姚府大门外缓缓走上来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衣饰华贵，看着颇有大家风范。
刘婆子原以为是附近哪家主妇，仔细一看，对方竟着下人服式。
刘婆子迎上前小心福了福，“敢问老姐姐是哪个府上的？如何识得黑羽这小畜生？”
黑羽听得骂它小畜生，眼睛一瞪，翅膀就要振起，被那黄妈妈安抚下来。
“我是靖国公府鸟雀司左管事黄妈妈，因世子爱鸟于近日丢失，我等满京城寻找，今日在贵府门外遇见，实在是欣喜万分。”
刘婆子忍不住瞪大了眼，我的乖乖，靖国公府！
富贵逼人的靖国公府，连养鸟雀都有专门的职司，还分左右管事！
刘婆子谄媚得眼睛都快眯没了，“说来真是巧，黑羽正是落到我家院中的！除了我们大小姐，它竟是谁也不愿搭理，这些时日正是我等在喂，伺候得还算精心，老姐姐尽可放心！”
黄妈妈感激地点了点头，“既如此，烦请老姐姐带个路，我去向贵府主人道声谢。”
刘婆子高兴地应了，与有荣焉地在前头带着往齐氏的松鹤院去。
黑羽却有些不情愿，张着翅膀想让黄妈妈往外走。
不是来接它的吗？怎么还不走啊？
黄妈妈暗中往一个方向侧了侧眼。
黑羽凭借它鸟类的敏锐直觉，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似的，瞬间老实了起来。
它不动声色地收了翅膀，小胸脯挺得板板正正，乖乖地由黄妈妈驮着它往里走去。
姚府不远处的墙角下，一脸大胡子的孟永嘉探头探脑，看着黄妈妈进了门，才总算松了口气。
“公子，有黄妈妈在，姚姑娘不会受欺负的。”石英老实地安慰道。
孟永嘉却摇了摇头，“爷是看黑羽这只鸟如今着实有些欠收拾，改日给鸾儿重新配一只公的，我看它还敢不敢不听爷的话！”
黑羽站在黄妈妈肩上，莫名地抖了抖翅膀，吓得它忙又站老实了些。
孟永嘉这才翻身上马，“走吧，去凤凰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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