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借衣
姚至婉正心中忐忑，突然听见姚至柔为她辩解，顿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才垂下头低声啜泣。
“都是我不好，连累大姐姐裙子被刮破，怕等在这里耽搁了下山，被长辈知道了责罚，就想自己下山找人，走得太急，摔到草丛里去，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来。”
姚至婉呜呜地哭了起来，惹得大家自然少不了一番劝慰。
姚至婉的样子，仔细看也是摔着了，人都有点摔傻了，全没有从前的机敏劲。
齐氏虽瞧着不喜，却也并未责罚，吩咐着赶紧找个地方将衣裳换了。她让闵姨娘留在自己身边，却指了周姨娘过去照应，要求一切听姚至柔安排行事。
姚至柔向道人借了之前三人呆过的院子。
只是姚至婉换上姚至柔的衣裳后，却发现实在有些不合身。
虽然二人只差着一岁，但姐妹二人关系一直不好，可从没有互相穿过对方的衣裳，不知道上身后差异这般大。
齐氏和闵家贺家的人还在外头等着，气氛定然微妙。
姚至柔不想去齐氏面前火上浇油，便与周姨娘商量后，派人向花妈妈传个话。
“我去找找观中的女客，看看可有现成的衣饰。”
她方才在上头的树林里，就注意到这道观另一个方向还有两处院落。
其中一个，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在院内伺候，显然只会是女客在此落脚。
姚至柔带着拾翠来到那处女客居住的院子，敲开门说明来意后，便被婆子请了进去。
此处院子依旧不大，不过倒也精巧。
院中有一处缺口，就着地势往外悬空，竟还能远远望见山下的景致。
“你且在此处等等，我家老爷此时也在，待我进去禀报一声。”
姚至柔未曾意料，倒有些踟蹰。
婆子却是热情，让她无需介怀，老爷本也要走了，主子去送送就来。
姚至柔倒不好再推迟，婆子便大开着院门，招呼着姚至柔一并丫鬟婆子进院子等候。
这一等，就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
那婆子引着女主人出来的时候，姚至柔倒是一诧。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年轻的孕妇，长相温柔，看着莫名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姚至柔起身与她一番寒暄，得知对方姓岳。
“叫我岳夫人就好。”
明明婆子说她家老爷在此，女子还身怀有孕，明显她已是出嫁的妇人。
但她却不提夫家姓氏，而自称岳夫人，让姚至柔不免生出怪异之感。
不过既然二人素不相识，姚至柔也无意深究，而是从善如流地叫了声岳夫人，便向她再次说明了来意。
岳夫人表现得很是温婉和善。
“这个不妨事，谁家都会遇着些难处，若是能帮上什么，也是一场机缘。我这里倒是有些未显怀时的衣裳，只是不知姑娘的妹妹身量如何……”
岳夫人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对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有些话是不该在她面前说的。
她顿了顿，见姚至柔似乎没注意，才又接着道：“不如我让人多寻几套，姑娘从里头尽量挑些合适的罢！”
事急从权，姚至柔道了谢。
岳夫人对着她笑笑，便起身唤婆子跟她进去找衣裳。
姚至柔依旧等在院中，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番整个院子。
越是呆下去，她越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违和。
至于到底违和在哪里，她一时并无头绪。
这次倒没等多久，婆子便扛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出来了。
“里头有四五套，都是我家夫人做姑娘时候最喜欢的，将来多半也穿不上了，就送与你们罢！”姚至柔表示了感谢，让拾翠拿出了一锭银子。
“既是夫人心爱之物，能拿出来给我们姐妹应急，足可见夫人心善，我们只选能穿的，剩下的必当奉还。只是那上过身的已是污了，不好再还，这点银子便当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罢！”
婆子初时推却了一番，经不住拾翠相劝，终是有些犹豫地收了下来。
姚至柔带着衣裳回去，发现孟初晴竟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过来。
姚至婉和姚至慧都已经等得忐忑而焦急。
门口堵着个身份尊贵的女煞星，想来谁都无法做到淡定。
所幸她并未进门惹事，甚至巴不得赶紧走。
只是不知为何，又守在这里与自己的侍卫思思大眼瞪小眼。
姚至柔有些诧异，又被孟初晴恶狠狠地凶了过来。
“怎么？我来不得？”
她朝着某处屋顶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被迫，谁愿意在这里跟不相干的人待一起啊？
周姨娘和姚至慧帮着姚至婉挑出了能穿的衣裳，大家便都避到外头，留雨儿伺候她换上。
依稀间，似乎听见有什么地方传来几声嚎叫。
仔细听，却又并不真切。
山上的风虽被树木阻挡，声音却并未减弱，时而飒飒，时而嗡嗡。
听在耳朵里，与动物的嚎叫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
姚至慧并未注意，她只惦记着屋里的姚至婉。她们再不出去，齐氏只怕又要发飙了。
姚至柔与初晴郡主却是一个对视，都心照不宣地想到掉到沟里的闵四郎。
初晴郡主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头，有些心痒难耐。
姚至柔垂着眼，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见初晴郡主焦躁不已，思思便问：“郡主可是要……”
郡主福至心灵，“对！我要去更衣！”
她转头恶狠狠地喊姚至柔：“喂！我可要去了！你不许去打扰我！”
姚至柔憋着笑意，十分郑重其事地答道：“郡主请自便，民女不打扰便是。”
初晴郡主满意地哼了一声，带着思思就往院外跑。
姚至柔等姚至婉换好衣裳，重新挽起了头发，便让拾翠带上剩下的衣裳去还给岳夫人。
看到姚至婉牵着身上岳夫人的裙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姚至柔才有些明白，方才的违和之处在什么地方了。
“这么差的料子，居然还说是位夫人穿过的，哪家夫人会穿这种料子的衣裳？”
姚至婉虽然遭了一难，却更不愿显露出半分落魄。
这样的衣裳一上身，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她从小过的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却也算得上锦衣玉食。
这种料子在外头最多卖二两银子一匹，在姚家也就只有丫鬟们才会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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