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山寺小住
姚奉恩蹙眉止步，“可若是稍有不慎……”
出了府有人相帮，可这府中到底是闵姨娘的天下。
妹妹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对上她能有什么胜算？
姚至柔坚定地看着姚奉恩，“哥哥相信我吗？”
“我……”姚奉恩嗫嚅几次，既无法干脆地说出相信，也实在不忍说不。
看着姚奉恩眉间的挣扎，姚至柔也不强迫，而是坚定而沉着地笑笑。
“哥哥不相信也没关系，我向哥哥保证，会保护好自己和母亲，哥哥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姚奉恩还想劝阻，姚至柔已经向他行了礼，径直带着采珠拾翠回了内院。
闵姨娘若是铤而走险，自然会对她不利。
她前世见识过无数内宅诡计，自认炼就火眼金睛不再畏惧，哥哥却未必。
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刚走到松鹤院外，花妈妈正侯在门口，见姚至柔回来，便迎上来告诉齐氏找她。
见花妈妈眉间神色晦涩，姚至柔就明白了里头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进了正屋，便见齐氏坐得高高在上。
等姚至柔一进去，劈头便是一顿质问。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当众给你妹妹如此难堪？”
姚至柔侧头一看，见姚至婉果然正坐在齐氏身旁，挂着泪珠的小脸通红，显得分外委屈。
宴席没散，姚至婉就退了场直奔松鹤院。
她向齐氏好一番哭诉，自己如何被亲姐姐当着外人训斥。
她认为不是自己真做错了，而是姚至柔故意通过打压她，给自己立威。
齐氏往日在姚至婉欺负姚至柔的时候视而不见，却又希望姚至柔对姚至婉和睦友爱，对姚家所有人都感恩戴德。
听了姚至婉一番哭诉，齐氏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敲打姚至柔一番。
否则如今还未得势就知道打压妹妹，将来如何还能指望她帮衬其他几个小的？
面对齐氏一番质问，姚至柔心中冷笑，直接回身向拾翠招了招手。
“黄妈妈今日也是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如去请黄妈妈来向祖母唠唠？”齐氏一噎，瞪着姚至柔的模样像恨不得将她吃了。
“自己家的事牵扯外人做什么？给我回来！”
拾翠应声止了步，垂着头规矩地站回到姚至柔身后。
“祖母说得对，家丑不可外扬，婉姐儿当着客人的面发作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姚府个个都这么嚣张跋扈呢！我既已当场阻止，祖母又已经罚过，确实不应该再让外人来看笑话。”
“我才不是……”姚至婉急得探起身子。
姚至柔转身面对着姚至婉，一脸关怀地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二妹！你也别太伤心了，祖母到底是关心你，怕你将来再在外人面前太过冲动，让人家以为咱们姚府姑娘都是缺少教养的鲁莽之辈，我是姐姐还好，但若是底下弟弟妹妹跟着受了影响，岂不是都得埋怨于你？”
眼看姚至婉气得涨红了脸，从榻上起身便要争辩。
姚至柔却已回身对着齐氏。
“婉姐儿看来还是恼了我这个姐姐，以为我要看她笑话呢，祖母，我还是先走一步吧，等婉姐儿想开了再来看您！”
姚至柔草草一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姚至婉的尖声尖叫：“姚至柔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没等姚至婉追出来，便听到齐氏含着怒意的吼声：“二丫头！”
姚至柔头也没回，等出了门才慢下了脚步。
没多久，便见闵姨娘的身影远远往松鹤院来。
姚至柔心里好笑，闵姨娘如今也怕姚至婉对上她吃亏了？
赵峥来这两趟，其实有些耽搁姚至柔的正事。
趁着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来，姚至柔借着府里的传言，提出带袁氏去寺里小住两日。
齐氏本不愿放人，还是靠着闵姨娘从中调和才得以成行。
闵姨娘让人传出袁氏与姚府相克的话，本就是要让袁氏出去一趟才有说服力。
她正愁着，姚至柔倒自己上了钩。
母女二人出门的时候，闵姨娘不仅贴心地安排婆子在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帘子换了加厚的，还命人烧了好几个冬日才用的汤婆子，伺候得很是周到。
这一番热闹，令阖府再次热议，夫人袁氏是当真弱不禁风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享到大小姐的福。等车出了城，姚至柔将袁氏手里的汤婆子拿出来放在一边，又亲手帮她将厚重的披风解了。
经过戚守健的调理，袁氏的身体已好了不少。
虽然不能与正常人相比，但手脚总算比从前暖了不少，也不再需要早早地就用上御寒的衣物。
今日这一遭，一则是为了配合闵姨娘行事，二则她想确认一些事情。
姚至柔重生后，为防止给袁氏下毒的事情再次发生，她寻了借口将袁氏身边的人给换了一遍。
闵姨娘如今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体状况。
袁氏多年积病，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府，也没有见过府外的风景。
她正襟危坐，保持着端庄的仪态。
只是微风悄悄掀开帘子的时候，会不错眼地盯着外头瞧。
姚至柔看得内心酸涩。
其实算起来，此时的母亲，还没有她如今这副魂魄的年纪大。
却已在姚府内宅空耗了快半生的光阴……
姚至柔一把拉开车窗帘子，撒娇地偎向袁氏肩膀。
“这里又没有别人，咱们正大光明的看！”
袁氏忙去拉回来，“别让旁人看见了，说咱们没有教养。”
姚至柔不依，“我才不怕！”
她故意嘻嘻笑着将帘子再拉开了些，露出骑马陪在侧前方的姚奉恩。
姚奉恩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回头对着母亲和妹妹一笑。
袁氏的目光追随着儿子骑马的身影，到底还是没把帘子放下来。
姚至柔因为前世的原因，一直对广福寺颇有心结。
马车到了云山脚下，她便让姚奉恩转道去春山。
“往年都是去广福寺上香，却从未去过宝光寺，母亲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去春山看个新鲜。”
姚奉恩只当她另有安排，问也没问，便吩咐车夫改道。
袁氏只要与孩子们在一起，其余并不计较，一切都听姚至柔的。
跟着出来的家仆没料到姚至柔会来这一出，也来不及往回报信，便跟着上了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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