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落幕
“其实，我与夫人也说过，我祖母看重权势富贵，若是让家中知道我与侯府有这层关系，只怕将来少不得给侯府添麻烦。”
“这又如何，你是我和虎儿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父母认下的义女，这可是作数的，你给我撑腰，我们也是可以给你撑腰的！”
姚至柔知道他们一番心意，却坚持要低调。
王若瑜便也只好妥协。
“那好吧，那我们就小办一场便是，也别请外人了，但还是要由你给虎儿起大名，这个你不能拒绝。”
虽然男子的名字少有女眷来起，但王若瑜坚持，姚至柔也确实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回去好好想想。
不多时，岳凝雪被带了过来。
静安侯夫人和姚至柔都避到室外，留给王若瑜说话的空间。
但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片段。
“你说温旭怜贫惜弱，倒让我疑心，我们识得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有一次出门被乞儿踩了脚，他逼着那孩子跪下替我擦鞋，还说是为了他好，让他长点教训，免得太过冒失，以后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岳凝雪没有接话。
王若瑜又道：“或许，他只是在对自己奈何不了的弱者面前显示优越感罢了，等他有能力左右别人的命运，他丝毫不会心软。”
岳凝雪沉默许久后道：“可能你说得对吧。”“……表哥其实并不喜欢你千金小姐的作风，他不喜欢你不爱读书，不喜欢你种艳丽的牡丹，不喜欢你穿艳丽的衣服，所以我处处反其道而行，着素色，说话轻柔，学着种兰花，认真请教他诗书才学，我这副臣服又讨好的模样让他很是受用，才能接受我这个‘再嫁之身’……”
王若瑜想起曾经那小鹿乱撞的初见，讽刺地笑了。
“倒是我一厢情愿了……”
屋内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姚至柔后来听到王若瑜冷漠地对岳凝雪道：“你害我孩儿，若不是有我义妹，你我从此就是不同戴天的仇人。如今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我会让人送走你的孩子，如果你能找到他……我就饶恕你。”
岳凝雪出来后，王若瑜也派人向静安侯夫妇告知了自己的意愿。温旭和温氏她都不想再见，如今只想好好恢复身子，陪着孩子渡过眼前的难关。
静安侯听了女儿的要求，答应得十分爽快。
“我亲自派人去处置，若那小岳氏真能找到孩子，本侯答应不再追究。”
这既是岳凝雪的机会，也是给她的惩罚。
如果她可以找到孩子，后半生多少能有个寄托。
但或许，她此生再也见不到他。
就算她想要重新嫁人再生个孩子，静安侯府也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而要让她亲自体会失去孩子的绵长痛苦。
温氏则入了监，交由京兆尹府处置。
至于温旭，与王若瑜和离后，由静安侯出面报了吏部革去功名，赶出了京城。
孩子被送走后，岳凝雪提出去见一见邹吉。王若瑜答应了。
岳凝雪去牢里送饭，让邹吉十分激动，以为她终于原谅了自己。
但岳凝雪只是想告诉邹吉，我不是你的妻子。
“我不见你，不是不敢与你对峙，只是因为我不是她。”
邹吉紧紧地盯着岳凝雪看，看了许久才承认这个事实。
“你确实不是霜儿，她从小日子过得差，性子畏畏缩缩，根本不敢像你这么看我。”
岳凝雪手里摆着饭，眼睛却冷冷地看着他。
“你也知道她小时候过得不好，却还能如此下得去手打她，害得她两次小产，如今甚至为此丢了命，你不给她赔命，简直天理难容！”
邹吉听闻岳凝霜的死讯，先是一愣，而后才捂着头呜咽起来。岳凝雪在他头顶继续道：“你现在悔悟有用吗？追来找她有用吗？我的姐姐，她在路上就死了。”
邹吉抹着泪，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都给她赔罪了，我当初也没想到会伤到孩子，我后悔了的，我只是没忍住，我发誓以后以后再也不对她动手的，我再也不喝酒了，她为什么要走……”
“她不离开，你会悔悟吗？”
岳凝雪问出来后，又马上改了口。
“可是悔悟又怎么样呢？你这样的人，喝没喝那二两马尿，都是个好勇斗狠的莽夫，姐姐嫁给你，本就是对她的玷污，你这样的人，就是该死！”
岳凝雪说完话，就提着食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邹吉蹲在墙角，不停地又哭又笑。“岳氏是个贤惠的好女人，跟从前那两个贪财私通的女人不一样，我知道的，我只是怕，怕她是装的，怕她是在哄我，我真的分不清了……”
“我知道那孩子是我的，我三十好几终于要有孩子了，自然是盼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打了她……”
“我错了……”
“岳氏，你等我，我会来给你赔罪的……”
邹吉在牢里闹了一夜，赵峥转头便让人去说给了姚至柔听。
岳凝雪已经离开了京城，踏上了不知结果的寻子之路。
当这场换子大戏落下帷幕，解决了静安侯府的危机，姚至柔的情绪有一种激昂过后的低沉。
她想起自己初见岳凝雪的时候，对方自称岳夫人。岳，是不能暴露温旭的名讳。
夫人，是她相信温旭借着静安侯府，可以越爬越高，让她成为夫人。
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既说明了她的见不得光，也说明了她想要做人上人的野心。
而温氏“牺牲”自己两个女儿和自己的人生去养大温旭的行为，也养出了他骨子里的自私。
或许岳凝雪和温氏的种种恶行，都有温旭在背后推泼助澜。
他爱惜羽翼，从来不会自己去做那个恶人。
他总是无奈，总是让人理解、忍耐、让步，还会无条件“相信”这些被他弄出危机感的人。
等到事情发生后，他再出来表现震惊，失望和不敢置信。
反正十恶不赦的事都是别人做的，他干干净净，片叶不沾身。这样的人，才最让人感到寒冷。
好在，王若瑜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切，坚决不肯再给自己再受温旭蛊惑的机会。
在温旭离京回乡之前，任他如何哀求，王若瑜都再也没有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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