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第一场雪
姚至柔离开得毫不留恋，赵峥却在茶楼的门口望着她的身影久久未曾离去。
祖母靖国公夫人对他最近的行为十分不满，却又不敢管得太过，私下里没少忧愁伤感。
她又与祖父怄气多年，情绪无法排解，到底对身子不利。
赵峥重来一世，最大的愿望是能让祖父祖母能健康长寿。
靖国公夫人如今这模样，让赵峥心中着实歉疚。
但他却也并不愿妥协，只要家中和宫中不认可他娶姚至柔，他就要继续抗争到底。
只是姚至柔与他相处这许多次，也并无一丝变化，让赵峥颇有些灰心。
似乎这番执念，也只有他一人在坚持。
但纵使灰心，赵峥也决意不会轻易放弃，一定要抱得美人归不可。
没两日功夫，各家内宅果然都传遍了姚家大小姐因为意外救了静安侯小姐而被静安侯府认作义女的事情。
齐氏知道后，对姚至柔的态度更加慈爱起来。
姚至柔也好好地给齐氏做了一身中衣，“懂事”地表了一番孝心。
在一片慈孝的氛围中，只有姚至婉在一旁嗤笑。
“平日里倒也不见大姐姐这么有孝心，看来做了侯府的义女，倒是终于学会给长辈敬孝心了呢！”
这话暗指姚至柔从前不知孝敬，现在巴结静安侯府才想起捎带上自己的祖母。
齐氏听了，果真身子一僵。
但姚至柔如今风头正盛，齐氏不会不给她面子，便只当没听见。
这让姚至婉气得牙痒。
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有这些机缘，害得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喜事也被她姚至柔压了风头，真是令人讨厌！
姚至婉的臭脸色谁都看出来了，但齐氏不计较，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闵姨娘压在心里多日的大石头落地，也不忍苛责自己唯一的女儿。
姚至慧忙出来打圆场。
“姐姐们都是妹妹学习的榜样，大姐姐救人救出了个侯府的干亲，二姐姐救人救出了个伯府的好亲事，看来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就是不知我有没有什么做好事的机会，我旁的不要，给我些银子可好？或是许我有吃不完的蜜饯果子也好！”
周姨娘笑着戳了戳她额头。
“你个馋丫头就省省吧，你当那做好事的机会是路边的石头，随你捡的呢？”
丽姨娘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慧姐儿说得没错，这世上好人是有好报的，坏人也是有恶报的，不是不报，只不过是时候未到。咱们人呀，不一定总有做好事的机会，但一定不能作坏事，否则就算能得意一时，也总有马失前蹄的一天，谁知道能不能笑到最后呢！”
姚至柔并不会多想，态度自然地附和了两句。
闵姨娘却气得板了脸，狠狠地掐了掐想要起身对骂的姚至婉。
谁都听得出来丽姨娘是在含沙射影，暗指姚至婉太得意忘形，小心乐极生悲。齐氏听着觉得不中听，但看在丽姨娘肚子大了的份上，也并未与她计较。
为了避免争端，齐氏挥挥手让大家散了。
丽姨娘胎未坐稳的时候还算小心，如今胎象稳固，加上姚谨鄯又回了落星院，心中警惕之余，对闵姨娘母女充满了敌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姚至柔还帮了她，丽姨娘明里暗里地向姚至柔示好。
姚至柔感念她能去陪袁氏，心里也记下了丽姨娘的好。
如今她们已经是一条阵线的人，姚至柔空闲下来，也给丽姨娘腹中的孩子做了些肚兜之类的小东西送过去。
天气逐渐冷下来，京城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这一场雪下完，袁家的年节礼终于送到了京城。往年袁家送节礼来都是一件大事，因为袁家送礼着实大方。
不仅有各色南方的绸缎布匹、粮食瓜果以及新奇玩意儿，还会额外送上二三百两银子，加起来价值差不多近千两。
对于姚家来说，这是很大一笔银钱了。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袁家越是年年送，齐氏等人越是不知足。
他们不仅把这些东西视作理所当然，甚至薄待袁氏和一双儿女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理亏。
袁家的伙计提前打发人来给姚家传信的时候，闵姨娘就已经盯上了这批东西。
袁家既然送的是年礼，自然是算在公中的。
往年她执掌中馈，除了孝敬给齐氏，其他的好东西都落进了她的手里。
如今虽然管家的权力还在齐氏的手里，但婉姐儿恰好定了门好亲事，说服齐氏将东西拨给婉姐儿做嫁妆也不是什么难事。
伯爵府正妻的位置，齐氏不可能让婉姐儿的嫁妆太过寒酸。
到了节礼入府那日，姚家阖府喜气洋洋，尤以闵姨娘最是热情。
往年都是她指挥着人招待来人，清点入库，今年不待齐氏安排，她也自然而然地安排了起来。
齐氏毕竟年纪已大，掌家之权作为拿捏闵姨娘的手段虽然好使，却也并没有相应的精力去事事过问。
齐氏早就想将中馈交还给闵姨娘，却又顾忌着姚至柔，故而日常事务还是由自己分派，让花妈妈负责落实，这招待袁家的事情就默许了闵姨娘去做。
齐氏和闵姨娘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的姚至柔会提出异议，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出面见了袁家来人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何想要沾手的意思。
闵姨娘松了口气。
她和袁家做好交接后，就连夜带着人将东西拆分了起来。
拾翠以及阿乔阿尧都是第一年在姚家，对这一情形甚是不解和愤慨。
“那明明是小姐外祖家送的东西，怎么好像小姐和夫人倒成了外人，年年都任由她们这般分派？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尽成了她们的囊中之物了？”
“就是，怎么能这么任由他们这般占便宜？这些东西给了她们，还不如拿出去喂狗！”
采珠叹口气，明白她们三人的义愤填膺。
“也不是小姐懦弱，只是这府中毕竟是老夫人做主，闵姨娘又势大，不让他们得点好处，如何还能让小姐有好日子过？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这些好处，他们多少还是会盼着年年都能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袁氏病体支离，却还是很好好地在府里将养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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