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趁人之危
“我就是趁人之危，你会答应吗？”
姚至柔问裴昳。
“我会助你复仇，助你为你母亲正名，而我需要的只是你的正妻这一个身份。”
“我会尽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而且不会约束你的任何行为。”
“只是，若你将来有了心上人，只怕在身份上要委屈她一些。”
“至于子女，若你有器重的，便都记在我的名下，该如何教导，我绝不徇私……”
“你，答应吗？”
裴昳看着姚至柔，一时间失了言语。而后，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
姚至柔微微颔首。
“那就好，我家的情况和后续的安排，我会派人细细告诉你的。”
她与裴昳告辞，并未打算多留。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好像向裴昳约定娶她，不过是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不在乎有没有感情，也不在乎未来的丈夫是否对她衷心。
裴昳望着姚至柔离开的方向拧眉，久久未曾离开目光。
姚至柔回去后，便派人给裴昳送了信。
接下来的数日，如姚至柔所料，赵峥都没有出现。按照计划，姚家是否要同意袁氏和离回乌桐侍疾的事情，辗转传到了元康帝的耳朵里。
因为对赵峥的事情颇为了解，元康帝也是知道姚家的。
他将赵峥唤去，问他对这桩两难的事情如何看。
赵峥道：“既然涉及那老人家的气运寿数，那便是玄之又玄，不可马虎，不如舅舅赏他家个恩典，让袁氏重新回袁家族谱，这样就算她回了娘家，百年之后也有名正言顺的香火可享。”
京城人争论得最多的，便是袁氏和离后，就等于与夫家断绝了关系。
她作为出嫁之女再回娘家，不仅身份尴尬，将来的归宿也没有保障。
这种事情袁家可以做，但是姚家却轻易不敢答应，就是因为损伤了袁氏的利益，无论如何都算一种恩将仇报。元康帝思忖了一番，同意了赵峥的建议。
“那就让那袁氏回娘家侍疾吧，朕来做这个恶人，也免得他们两家为难，如何？”
赵峥笑嘻嘻地夸他英明。
元康帝拉着赵峥陪他下棋，在赵峥气哼哼地捡棋子的时候，偷偷觑了一眼，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得了皇帝的判词，姚家人甚是惊讶。
闵姨娘则是又惊又喜。
等袁氏一走，她扶正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闵姨娘每日春风得意，上上下下都能瞧出她扬眉吐气的姿态。
与此同时，姚至柔收到了一张红底洒金的纸。
大周朝的婚嫁喜事，大多都是用的这样的纸张。姚至柔将这纸打开，便见上头写着“某某地某某氏，有男年十八，欲求娶姚氏嫡长女某某，聘金若干”等描金大字。
这是一张求婚书。
大周朝的求婚书大多都是这样的形制。
而这张的特别之处在于，落款的印章上的名字是刘忻。
右相刘忻。
姚至柔轻轻将求婚书合上，交由拾翠收进了盒子里。
采珠神色不安地反复看向自家小姐。
姚至柔示意她无需担心。
她让人去套马准备出门，而后便带着采珠和拾翠去了广福寺。
刚重生那段时间，广福寺确实是姚至柔的梦魇，一直都不敢再面对。哪怕先前与赵峥合作来这广福寺拦静安侯夫人，她也在暗地里控制不住地沁出冷汗。
如今，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她也终于可以鼓起勇气直面曾经心中的恐惧。
她让裴昳故意找上刘忻，借着刘忻曾经说过会帮他的话，请右相大人帮忙签下求婚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在不久的将来，就能跟着裴昳离开京城。
姚至柔跪在佛前闭目祈祷。
拾翠候在旁边，悄悄对着采珠耳语。
“小姐她……应该很难过吧？”
其实她们看得出来，赵世子这些时日对小姐的好，小姐都是念在心里的。
只是赵世子终非良配。
府里为了利益最大化，也不会为她争取，甚至兴高采烈让夫人和离。小姐如今不得不自谋出路，将终身大事用作筹码。
可是这样的后半生，如何能够幸福呢？
姚至柔许完愿，起身走出殿门。
她本想随意走走，却被门口的中年和尚叫住。
“施主眉间愁绪纷杂，想来正为诸多事情困扰，贫僧送施主一言。”
“一饮一啄，皆有前定。”
和尚说完，便道了声阿弥陀佛，鞠躬转身离去。
大殿转角处，握着扫帚的小沙弥探出半个身子等待着大和尚。
姚至柔认出了他。
是与赵峥相熟的圆空大师。
他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会对自己说这句话？
一饮一啄，皆有前定。
是说赵峥与他前世的夫人吗？
如同前世一般，他见了她，便惊为天人，而后非娶她不可。
明明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为何自己还是会失落？
四月底，丽姨娘果然生了个儿子，姚奉恩也被召回了京城。
在袁斐的见证下，姚谨鄯签下和离书。
袁氏的嫁妆一分为二，分别交付姚奉恩和姚至柔兄妹。
姚家的财产，也按如今三个儿子占据大头，三个女儿各一份嫁妆的份额，把姚至柔兄妹二人该得的份例一一点算交割。
若是从前，闵姨娘等人必定十分不舍。如今眼看姚至婉要名正言顺嫁入承平伯府，而姚至柔却从未得到宫里和靖国公府的承认。
这番对比，就显得舍出一点财物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她甚至有心情闲话一番。
当晚闵姨娘喝得酩酊大醉，颇有几分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得意。
落星院伺候着喝醉的闵姨娘，丽姨娘那边守着初生的小婴儿，袁氏那边一如既往的安静。
整个姚府一片安静。
姚至柔却去了外书房见姚谨鄯。
姚谨鄯没想到大女儿会在这时候来找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是对白天的财产分配有异议。
虽然姚谨鄯觉得自己事情办的都很站理，但毕竟也算是让她们兄妹母女吃了亏，所以对这大女儿还是十分和蔼的。
姚至柔走到姚谨鄯的书案前，看到他果然在写扶正闵姨娘的文书。
她抬手揭了起来，看也未看便撕成了两半。
姚谨鄯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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