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递刀
姚谨鄯正在与齐氏说闵姨娘这个贱人该怎么处置，外头婆子就来禀报说周姨娘来了。
姚谨鄯心中正烦，本能地皱了眉。
“这时候，她来做什么？”
本来姚谨鄯就对周姨娘没有什么情谊，如今年纪大了，更是只将她当做一个摆设。
齐氏却觉得她素来稳重，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便让她进来了。
周姨娘一进门，就朝着齐氏和姚谨鄯跪了下去。
二人都吓了一跳。
周姨娘先是条理清晰地陈述了自己被闵姨娘害得小产的事实，又从袖中拿出了相应的证据。
纸张已经发黄，捡出来的药材也已经干瘪，可见已经保存了很多年。
齐氏母子深感震惊。
姚谨鄯接过东西，亲自查看了所有的证据。
就算闵姨娘否认这些东西都是捏造，也改变不了齐氏母子内心的认知。
周姨娘私底下已经查清楚了当初小产的真相，却并没有想过要告发闵姨娘。
“妾只想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如果不是闵姨娘做得太过分，她也许都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现在，齐氏母子准备处理闵姨娘，却又碍于一些隐秘的事情不宜声张，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她就把这些东西当做一把刀，递了出来。
“这个毒妇！”姚谨鄯气得咬牙切齿，狠狠摔了手里的茶盏。
周姨娘走出松鹤院后，又回头看了那灯火通明的侧院一眼。
那处侧院是原来姚至柔住过的，现在关着闵姨娘。
周姨娘没想到，自己还有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的一天。
曾经的闵姨娘是多么得宠啊，不仅自己平安产下龙凤双胎，两个孩子又挤下两个嫡出的少爷小姐，成为最受宠的晚辈。
他们母子三人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就算她的孩子已经成了型，且是个男胎，都不会引起老爷和老夫人的心疼。
记得当时因为这件事，闵姨娘只是落了个照管不利的罪责，把下人打发出去就算了事了。周姨娘就算收集到了证据，也不敢拿出来。
有齐氏和姚谨鄯的偏袒，就算证实了闵姨娘有心害人，也不会对她怎样。
好在，她等到了这一天。
周姨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了丽姨娘在前，王氏在后，新人不断。
要容貌有容貌，要钱财有钱财，闵姨娘所倚仗的青梅竹马的情谊，早就不顶用了。
更何况，她的旧事被挖出来，姚谨鄯只会觉得她恶心。
如果说先前因为利益压制她，对她尚有亏欠和不舍。
如今，则是一切都将被推倒，再也翻不起浪花。
周姨娘回去后，派人给姚至柔送了点东西表示感谢。姚至柔收到东西，不由感叹了一番。
“若是周姨娘的那个男胎保下来了，家中兄弟谁更有出息，谁能笑到最后还犹未可知。”
有周姨娘这么个精明的娘，她的孩子不可能差的了。
譬如姚奉恩，因为袁氏无力教导，肯定是会比不上他的。
姚至柔不过是给周姨娘透了个风，周姨娘就能抓住机会把刀给递稳，实在不容小觑。
她没想到周姨娘竟然连证据都早已准备好，还隐而不发这么多年。
当年的药方，和被加了料的药材、被赶走的下人的供词，因为有岁月的积淀，分外有说服力。
闵姨娘先前被罚去庄子思过，是齐氏和姚谨鄯故意挑错，以便迎娶王氏。
当年她做了那些事没有引起责罚，自然是因为在齐氏和姚谨鄯的心中，那不是什么要紧事。
等到王氏进门后，时机合适，闵姨娘肯定会被接回来的。
毕竟，她还有个做了伯爵府世子夫人的女儿。
姚至柔请赵峥查她在北疆秦家的事情，知道了一些隐秘的过往。
当年闵家急匆匆将闵姨娘远嫁，并没有将男方的情况打听清楚。
那时秦家还算得势，家里有好几位大小武将，都是有正经官职的。
娶闵姨娘的那位，是嫡房的次子，却是个天生的残疾。
闵家和闵姨娘只顾着可以尽快摆脱姚家的影响，又能嫁入更高的门第，根本没有管背后有没有什么幺蛾子。
闵姨娘嫁过去后，发现丈夫如此不堪，便整日郁郁寡欢。
北疆气候干燥，闵姨娘是南方人，有着不同于当地女子的柔美。
她很快便吸引到了丈夫同胞弟弟的目光，也就是秦家四少爷。
闵姨娘出于寂寞，也出于报复心理，和秦家四少爷有了些首尾。
后来秦家因为搅合到曾经的谋逆之事而风声鹤唳，闵姨娘终日惶惶不安，疏忽间导致丈夫一命呜呼。
秦家想要处罚闵姨娘，闵姨娘找四少爷哭诉。
秦四少爷便趁着家中倾覆之际，偷偷送走了闵姨娘。
而后闵姨娘回京，才迅速与姚谨鄯勾连，入了姚家为妾。
一来，是尽快与秦家旧事划清关系，二来也是假意让秦四少爷知道她“身不由己”，不要再来找她。
姚谨鄯一直相信闵姨娘是对自己情深难忘，才会在丈夫死后千里迢迢奔回来，甚至不惜给自己为妾。
加上闵家确实在他回京之事上帮了很多，他内心感恩，觉得和闵家还是情谊深厚。
如今才知道，闵姨娘分明是在北疆待不下去才回来的。
甚至闵家帮他，很大可能就是想要让他接手闵姨娘，免得秦家嫡支上门算账。
姚谨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冤大头！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对闵姨娘的偏宠和心疼，简直就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他当初接纳闵姨娘的再嫁之身，除了青梅竹马的缘故，很大的原因就是她说先夫体弱残废。
姚谨鄯自负一表人才，自然不将一个残废放在眼里。
他相信闵姨娘一心一意念着她，可没想到她不甘寂寞和小叔子勾搭过。
甚至对方对她念念不忘，多年后得知她受困，还千里迢迢派人来救她！
姚谨鄯恨得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
他让人拿了一根鞭子，冲进关着闵姨娘的屋子，将她狠狠抽了一顿。
任闵姨娘如何辩解只是对方单相思，自己并未回应，依旧不能让姚谨鄯消气。
“就算你没跟他滚到一处，若没对他眉来眼去，人家肯将你送回京城，如今又肯千里迢迢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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