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还是你会享受!”
一个身高170的男生,长发,中分,发梢是金黄色,但是发根有一截已经露出头发本来的黑色,一看就知道头发染了有一段时间了。
一张竹摇椅上躺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耳朵两侧的头发推平,上面的头发稍稍留长,这个发型在这个年代显得有点非主流。
他只瞟了一眼这个和自己打招呼的发小,他的名字叫周斌,还有个外号叫老鼠。
因为周斌发育得的比较晚,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但是他一直强调自己有172,谁要敢质疑,他就跟谁翻脸,总之这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痛。
当然,如果是躺在睡椅上的这个人调侃他几句的话,他倒不至于翻脸,还会强行辩解几句再转移话题。
看到发小没搭理自己,周斌也不觉得什么,他扫视小客厅一圈,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一张老旧的黑皮沙发上。
沙发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的皮子都破了,里面黄色的海绵都裸露了出来,一屁股坐上去,整个人都会陷进去,看来弹簧也失去了本来的弹性。
“吃早餐了没有?”
周斌朝发小问了句。
“看你也没吃。”
他自问自答,然后把早餐放在桌上:“呐,帮你带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
“帮我拿下,我不想动。”
躺在睡椅上的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靠,要不要我喂你?”
周斌声音大了不小,一副你怕是想多了的表情。
“斌哥,我的好斌哥,中午请你吃饭。”
这话听起来有点贱贱的,而且没什么诚意,因为躺在睡椅上的那个人连动都没动一下。
不过周斌还是从破旧的沙发上起身,把早餐递到他手上,还顺手在电视柜上的一台风扇上扭了几下,大概是调到最大档,摇头。
风扇是钻石牌的,没一会儿就“嘎吱,嘎吱”的转动起来,听声音就知道这也是个“老物件”,用好些年了。
其实这套老房子里都是“老物件”,包括躺在睡椅上的这个人,也算是“老物件”,因为他是重生回来的,实际上已经30多岁了。
他的名字叫赵楚昀,是这套老房子的唯二拥有者,但不是户主。
赵楚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才早上8点过10分,难怪这风吹的有点凉。
“才8点,开风扇干嘛!”
“没看见我满头大汗吗?”
周斌撩起衣服对着风扇吹,嘴里还抱怨道:“这个鬼天气,大早上出门都一身的汗,劳资大清早就被热醒了。”
八月底的夏天确实很炎热,素有“秋老虎”之称。
再加上小镇是南部的一个九九八十一线的小镇,盛产煤矿,大大小小各种煤矿,自然植被破坏了不少。
赵楚昀转头看了周斌一眼,发现他居然有点啤酒肚了,看来这狗东西上大学后没少吃夜宵,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周斌见发小不搭理自己就转过身,发现他眯着眼睛悠闲的躺在睡椅上,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时不时的扇一下,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扇子是棕树的叶子做的,拿剪刀修剪下就成了,不用花钱还很实用。
这年头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这种扇子,睡椅旁还摆了一张凳子,凳子上面有一个茶罐,茶罐是村里开会村干部用的那种茶罐,还冒着热气。
凳子上还摆了一包黄芙和一个打火机。
周斌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这发小可是闲不住的主,但是这个暑假他每天就赖在这张睡椅上,难道复读一年改了性子?
“我说楚昀,你是发财了吗?”
周斌走过来拿起黄芙点上一支,深深吸上一口,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现在都改抽黄芙了,而且每次来你都是这个烟。”
他开始还以为发小只是买包芙蓉王充充面子。
毕竟男生都爱干这种事,开学时买包好烟,放假回家时买包好烟,就是为了在遇到同学朋友时装个逼。
这包烟一抽完就原形毕露了,平时该抽啥抽啥。
实在没钱了,但凡地上的烟屁股还能吸上几口,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没想到,发小整个暑假都是抽的芙蓉王,一包黄芙23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觉得不能和你待久了,等下嘴巴被你养叼了,软白沙都抽不习惯。”
周斌一边抽着烟一边嘴贱的叨叨个没停。
赵楚昀大口吃着包子,抬起头瞅了他一眼,含含糊糊的说道:“有的抽就抽,那么多废话干嘛?”
其实周斌这套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赵楚昀以前还和他说:“你要怕嘴被养叼就别抽我的,还可以帮我省点钱。”
不过并没什么卵用,周斌每次来都不买烟,打定了主意就是抽芙蓉王,软白沙是什么鬼?
给劳资爬。
“嗬嗬。”
周斌讪笑俩声:“我老家怎么还没来?”
周斌说的老家是指周夏玉,其实俩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同一个姓而已。
不过三人的关系比较好,主要还是赵楚昀和周夏玉关系好,周斌还是因为赵楚昀的关系才和周夏玉玩到一块。
周夏玉和赵楚昀住同一个院子,院子是单位上的,总共三层,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一层有十二户,院子成回字型,是一个大型煤矿的单位集资房。
周斌不是这个院子的,他父母在集市上做点小生意,专做油炸食品,也不包装,市场主要是下面的乡镇,逢年过节的时候生意还不错。
“等会就来了,现在应该还赖在床上。”
赵楚昀笃定的回道。
周夏玉只要没出门就会过来,因为赵楚昀家就他一个人,年轻人嘛,要是父母在家,或者家里有老人,总是会有点拘谨不自在,说话也得注意点。
赵楚昀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爷爷是退伍老兵,从部队转业回来就进了一家煤矿,还是央企,在单位上还当了个小小的主任,有点实权。
当然,现在镇上的煤矿很多都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关的关,停的停,小镇也跟着“没落”了,很多年轻人只能外出务工。
赵楚昀的爷爷是在去年去世的,奶奶在他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
至于父母,赵楚昀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赵建设,笼共也没见过几回,倒是听街坊邻居说过点他年轻时的“光辉事迹”。
喜欢在外面打架,还喜欢玩牌,成天游手好闲,没一个正经工作。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街头小混混。
关键是他年轻时长得还挺帅,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除了会吹牛皮,还很会哄女孩子,赵楚昀的母亲就是被他哄过来的。
赵楚昀的母亲叫刘翠熙,长得很漂亮,只是赵建设“狗改不了吃屎”,结婚了也不知道收敛,照样在外面沾花惹草。
最过分的是,刘翠熙已经怀孕了,赵建设还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差点把刘翠熙气的流产。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受的了,离婚是必然的事。
赵楚昀的爷爷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奈何就是管不住,只能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不过也没起到什么效果。
小镇就那么大,谁要闹点什么事,根本瞒不住任何人,总之赵建设的风评在小镇极差。
刘翠熙把孩子生下来后,俩人就离婚了,赵楚昀的爷爷气的大病了一场,口口声声说要断绝父子关系。
赵建设一赌气就带着个女人南下广州了,自此很少回家。
而刘翠熙也回了娘家,据说她在赵楚昀一岁生日的时候还来过小镇,想自己带着孩子。
但是赵楚昀的爷爷怎么会答应,在老人家心里,血脉传承很重要,儿子已经这样了,孙子肯定得自己带。
其实,主要还是赵楚昀的大姑带,一直等赵楚昀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他爷爷才把他接到镇上来。
赵楚昀有俩个姑姑,大姑嫁的不远,坐车只要半小时,小姑嫁的比较远,坐车大概要俩个多小时,俩人年纪都比赵建设要小。
其实这些事情,赵楚昀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都是听街坊邻居七零八嘴说的。
哪怕是在上一世他也没特意去打听这些事情,谁对谁错,他也不是特别关心。
至于刘翠熙,赵楚昀应该马上就能见到,因为他复读一年,考上了郡沙的大学,而刘翠熙就在郡沙。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俩人应该在开学报名的那一天就会见面。
至于赵建设,谁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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