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调到抚川,林海在家陪老婆孩子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新买的房子装修好快两个月,家具和生活用品也置办得差不多了,就差择吉日乔迁新居,可这么点事,却愣是没挤出时间。
用王心莲的话说,别人当官,都是吃吃喝喝,轻松潇洒,可你当了个官,却忙得脚打后脑勺,累得跟驴似的,真是无语了。
两口子本来合计着,等林海忙完柳杖子矿的事,就抽个时间把家搬了,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可没想到又来了新活儿,关键是这个新任务,比之前的还要重要和麻烦,现在看来,这个家,短期之内,恐怕是搬不成了。
新婚一年,便聚少离多,王心莲既要上班,又要带着孩子,难免有些怨气,偶尔也嘟囔几句。所幸的是,区政协的工作不算很忙,平时没事就可以偷偷开溜,否则,这日子还真难消停。
今天是周五,早上临出家门的时候,林海满心欢喜的说,最近柳杖子矿的事基本差不多了,晚上可以按时回家,让她烧几个菜,俩人过一个幸福愉悦的周末。
可中午却打来电话,说是领导又给布置了新任务,晚上有可能回不来,即便回来,也会很晚,让她自己带着孩子先睡,不用等了。
本来心里有团火,可一盆冷水泼下来,顿时就只剩下灰烬了。
王心莲很失望,但又无可奈何。
吃罢晚饭,她便推着孩子去了附近的一个室内游乐场,玩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返回家中,正忙着给妞妞洗漱,却接到了林海的电话,说是一会就回家。
放下电话,她抱起孩子,笑眯眯的说道:“妞妞,爸爸要回来咯!”
妞妞听罢,咧着小嘴,咯咯的笑出了声。
八点半,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心莲抱着孩子从门镜里看了下,果然是林海和二肥,于是连忙打开了家门。
妞妞看见了爸爸,小手一伸,奶声奶气的喊了句爸爸抱。
林海伸手接过,在小脸蛋上亲了口,胡子茬儿把孩子扎的笑个不停,二肥见了,也嚷着舅舅抱抱,妞妞却缩在林海的怀里,把脸转过去,口中含含糊糊的嘟囔道:“不要,不要,舅舅臭臭!”
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虽然晚了点,但毕竟是个团聚的周末,王心莲自然还是很开心的。
二肥照例是进屋就喊饿,王心莲二话不说,扎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半个小时,居然端上来四个菜,两荤两素,有凉有热,外加一海碗手擀面。
“还是姐疼我,永远知道我最想要的是啥!”二肥笑嘻嘻的说着,端起面条正要开吃,却一眼瞥见角落里放着的一箱子酒。
“哪来的五粮液?”他问。
林海也有些诧异:“是啊,谁送来的?”
王心莲笑着道:“下午的时候,杨副市长来区里开会,下班的时候,他让司机把我送回来,结果到了家,司机直接就给搬上楼了,说是领导吩咐的。”
林海调任抚川之后,杨焕新成了李慧的得力助手,现在已经担任常务副市长了。而原来的常务副市长钱少康,则调任市委,担任专职副书记。
杨焕新和林海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新房子的装修,都是由其一手操办。
“你抽空给杨副市长打个电话,这段时间,他没少关照我。三天两头就打发司机过来送东西。”王心莲说道。
林海点了点头:“是啊,焕新确实挺够意思,等忙过这段,还真要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聚一聚。”
“那些都是后话,还是先研究下这酒怎么处理?”二肥的两个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箱子。
林海见状,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怎么处理?这么好的酒,先存着呗。放的时间越久越值钱。”
二肥却连连摇头:“哥,这你就不懂了,不是什么白酒都可以长期保存的,只有酱香型的茅台才越放越值钱,而五粮液属于浓香型的,不适合长期存放,过了保质期,酒中的精华就都没了,跟凉白开差不多。”
王心莲惊讶的道:“白酒还有保质期?”
“当然啊,这年头,什么都有保质期的。”二肥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海笑着对妻子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是打酒的主意呢。”
二肥被戳破了心思,嘿嘿讪笑着道:“哥,我又当司机又兼保镖的,你不得奖励点啥呀?”
“奖励个屁,又不是我雇的你,要奖励,你也得找王黑狗啊。”
二肥的大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要不是冲着你,我认识他是谁啊!找他要奖励?开玩笑!我现在只要看见他就想吐,那张脸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再加上那破锣嗓子,说是他狗,也是条没人要的流浪狗!”
王心莲听罢,伸手在二肥的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嗔道:“说话留点口德!”
二肥随即做出副乖乖宝的模样,噘着嘴道:“姐,你就让我喝点呗。”
“赶紧吃饭吧,不过年不过节,喝哪门子酒!再说,你自己什么状况不知道呀,少了个肾,还天天这么喝,不想活了。”林海嘟囔道。
“姐......”二肥说着,继续做可怜巴巴之状。
这套把戏,在母性十足的王心莲身上百试百灵。
“六瓶呢,就给他喝点呗,再说,你不让他喝,他也照样没少喝,不差这一顿。”王心莲心软,开始讲情了。
“你以为我在乎一瓶酒呀,让他喝,是害他!”林海皱着眉头道:“一点原则都没有,就知道惯!”
王心莲被林海批评了几句,也自知理亏,转而对二肥说道:“你哥说的对,还是别喝了。”
可谁都没想到,坐在林海怀中的妞妞似乎听明白了大人的对话,只见她扬起小脸,嘟嘟着嘴说道:“给舅舅,给舅舅。”
此言一出,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还是外甥女最好。”二肥笑着道,说完,不待林海发话,便起身麻利的把箱子开了,拿出一瓶,又一阵风似的找来两个杯子,先给林海斟了一杯。
“哥,你先尝尝,你喝完了,我给我留一滴答就行。”他笑嘻嘻的道。
林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算服了,你小子啊,不把自己喝出点毛病,是不能消停啊。”
“生命不息,喝酒不止。”二肥满不在乎的道:“人生不过三万天,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闻着浓郁的酒香,林海也来了兴致,想想今天晚上也不会有什么事了,索性就喝点吧。
然而,在二肥的人生字典中,是没有喝点这个概念的,只要喝,就必须喝多。
一瓶酒很快就见底儿了,林海微微有些醉意,把酒杯推开,也不打招呼,直接抱着孩子进屋了,二肥却酒兴正浓,他也不客气,又开了一瓶,独自喝了起来,没过一会,半瓶又喝没了,如果不是王心莲硬把酒抢了去,这小子能自斟自饮,喝到后半夜去。
小一斤白酒进肚,二肥的神志还算清醒,只是有些步履蹒跚了,这个状态,显然不能走了,于是只好留下了。
王心莲把他安顿在北面的卧室,没用两分钟,这家伙便鼾声如雷,沉沉睡去了。
林海也有点醉眼朦胧,和妻子聊了几句,便搂着孩子进入了梦乡,只剩下王心莲一个人收拾碗筷,等归置完了一切,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累了一天,她也精疲力尽,简单洗漱了下,便回房间睡下。
人的酒量,是与生俱来的,跟遗传基因和体质有关,别看摘除了一个肾脏,但二肥对酒精的耐受和分解能力仍旧高于常人。
睡了一觉之后,酒劲就基本过去了,只是感觉口渴难耐,他也懒得动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可没过多长时间,再次被渴醒了,掏出手机看了眼,凌晨两点半,距离天亮还早着呢,于是便坐起来,也不开灯,光着脚到客厅的饮水机上接了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又跑到厨房抽了根烟,这才再次返回卧室。
经过这么番折腾,睡意消了不少,正躺在床上摆弄手机游戏,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肯定是我刚刚出来进去的,把姐给吵醒了,莲姐本来睡眠就不好,明天早上,非得埋怨我不可,二肥想。
他赶紧把手机放下,正想闭上眼睛睡觉,却隐约从房门的缝隙中发现了一束光影。
那光影很奇怪,忽明忽暗,感觉像是有个人拿着手电之类的东西在四处照。
莲姐怎么不开灯呢?二肥不禁有点纳闷,下意识的伸手按了下床头的开关。
吧嗒一声,灯却没有亮。不知道啥时候,房间里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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