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六月份,这个时候,到了收获小麦的季节。
何顺的部队暂时停下了扩张的脚步,开始四下组织人手收获小麦,这可是大军的后勤关键,马虎不得。
非但收获粮食,江牧也开始着手整顿几个城池的防务和政事。
城池暂时扩张到了一定程度,必须好好消化地盘,同时让军队修整一番。
在江牧有条不紊的安排之下,所有政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同时,江牧为了让那些文官听自己的话,从齐鲁调来众多培训好的文官,然后伪装成落魄的文人,再“恰到好处”被何顺遇到,然后顺理成章成了何顺的手下。
再之后,被江牧任命为几个州县的县令。
何顺每日过得美滋滋的,笑的合不拢嘴。
在他看来,自己真的是祖上冒青光了……毕竟在路上走着走着,哐当一声,就能遇到一个谈吐不凡的高人,一脸迫切的想要加入自己的军队,甘愿被自己驱使。
这说明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啊!
另外,现在何顺手下已经扩张到七万兵马,而且粮草充足,占据关隘要塞,一副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
简直就是气运之子,天选之人!
想到这里,何顺又热切的看着江牧,道:“先生,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用不用一鼓作气,把济城打下来,然后虎视汴梁……”
江牧撇撇嘴,这何顺……简直是在做梦啊。
“大将军,金军一开始并未重视咱们宋军,故而只派了五万部队……但是咱们击败了完颜烈的三万兵马,完颜合达一定会有所警觉,说不定会从金国调兵……”江牧想了想,又劝道:“咱们不可大意。”
“对对对,先生说得对,是我急躁了。”何顺赶忙点点头,看着面前俊秀的江牧,心中不禁感慨,这位先生就是自己的吉祥物啊……自从来了之后,一切顺利的不行。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将咱们的战事禀报给宣抚使邓文龙,具体情况请他定夺。”江牧道。
闻言,何顺忍不住道:“战报我已经发给了邓文龙,想必此时他已经收到了。只不过,先生,邓文龙的水平与你相比差远了,要我说,咱们干脆单干就行了!”
江牧摇摇头,劝说道:“若是金国增兵,咱们三方宋军必须联合起来。不然等他们两家败亡后,咱们也独木难支。”
“对。”何顺又连忙点点头。
永城,邓文龙的部队驻扎地,中军大营。
邓文龙脸色很不好看,此次北伐,还未与金军大规模交战,他所率领的军队就已经四分五裂,分成了四股部队……而且还不听他的号令。
在这种万般无奈之下,邓文龙只能退守永城。
尤其是数日之前,周宣战败的消息传到永城。
当时,邓文龙端坐在大营,脸色铁青,一整天没有吃东西。
他终于明白,开禧北伐时身为宣抚使的江毅,面对不听话的手下,内心是如何的绝望。
一开始是周宣战败,接下来或许是陈昂、何顺,最后就是他邓文龙。
一个都逃不掉。
这几日,陈昂的战报时不时传来,上面写的都是一些求援、求物资的信息,从战报上可以发觉,陈昂被完颜合达两万兵马打的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何顺的战报没有传来。
但是邓文龙可以意料到,以何顺那个木瓜瓤,只要一见到金军,肯定也是望风而逃,抱头鼠窜。
木瓜瓤,是已故的周宣给何顺起的外号,寓意为懦弱无能。
说不定天天逃窜,连写战报的时间都没有,邓文龙忍不住想道。
“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邓文龙挥挥手,令人上了一些饭菜,和身旁的将领准备用饭。
“报……禀报主帅,睢宁县没有部队,此前待在睢宁县的何将军和兵马,已经不见了踪影。”探子到了大营,跪在地上向邓文龙禀报道。
探子一席话,顿时让席间鸦雀无声。
“被金军撵跑了吗?”
“应该就是这样。”
准备夹菜的邓文龙瞬间一脸黑线,良久后幽幽一声长叹,索然无味的将筷子放在碟子上,心情异常沉重。
尽管他心中有数了,但是心中还抱着何顺能坚守睢宁县的一丝丝希望,最起码能在睢宁扎下根,不会被金军这么快攻破。
但是他派到睢宁县视察情况的探子一席话,把他心中的希望彻底击碎。
唉……
其实,邓文龙心中早就有数了,毕竟金军凶悍,完颜烈又有三万的兵马。凭着何顺那四万部队,能防守多长时间?
早晚也会败的。
“我的仕途,已经是一片灰暗了。”
这就是人生啊!
邓文龙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此次北伐大败,他身为宣抚使,要承受国内主战派的怒火,还有主和派的推责……到时候两方面都不待见他,能活命就不错了。
再想想开禧北伐的宣抚使江毅,最后自杀身亡……现在临安江家的人,日子过得十分不如意。
“报,何大将军战报送过来了!”就在邓文龙患得患失的时候,一道高喊声响起。
邓文龙呆住了。
还是等到了。
他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握了握拳头,才压住心中的紧张,道:“念!”
假如何顺一败,那此次的北伐战争当真是一败涂地了。
“我军于四月二十日离开睢宁县,前往枣庄……”士卒禀报道。
“竟然弃城逃跑,尔等将领,竟然懦弱至此!”邓文龙心中大骂道。
“我军到了枣庄后,打算接收周宣兵败后,剩余的两万士卒!”士卒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怒火冲天的邓文龙,继续禀报道。
“什么?”
邓文龙一脸怒容,立马站起了身。
去接收周宣的两万士卒!
这话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也就是说,何顺趁那两万败兵刚败,赶紧纳入自己的部队中!
窝里横!
这何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耻了!
仔细想想,出征前,一共有四个部队的编制,倘若周宣的那些部队,不愿意加入何顺……
到时候,免不了两军大打出手!
金军当前,他们宋军竟然相互攻伐,焉能不败!
邓文龙气的脸色发青,手指轻颤,道:“继续念,我倒要看看,这两支部队谁胜了!还有那何顺,怎么有脸去攻击友军的!”
“经过两军友好协商,周宣的部下愿意加入我军,共同讨伐金军……”
等等……
自愿?
众人听到这里皆是一愣。
“项吉率领部队加入部队后,两军打散,在军师的安排下,重新编成金木水火土五个大营,然后训练士卒,整顿防务,短短数日之间,军队面貌焕然一新……”
什么?
这么和谐?
周宣不是和何顺不对付吗?
周宣的手下,就这么听话?
听到这里,不光是邓文龙,众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心中受到了强烈冲击!
“我方才错怪他了?没有窝里横?”邓文龙愣愣道。
“之后,我军明确了战斗纲领,一日不打败金军,我军便一日不退!并打算凭借枣庄之险,誓死抵挡金军!倘若何大将军有所食言,任何一人便可砍何将军头颅。”士卒继续念道。
想要据城而守?
接收项吉这些人,扩大队伍,是为了更好的抵御金军!
“何顺竟有如此胆气?”邓文龙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我们错怪他了,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刚才的愤恨,邓文龙脸庞不由的有些发烫。
金军当前,有死无生。
何顺一改往日的懦弱表现,如此有魄力的吞并项吉这些人,然后整顿枣庄城内的防务,誓要与枣庄共存亡。这份胆气与气魄让饭桌旁的每个人都惊叹不已。
只不过惊叹之后,又是浓浓的惋惜。
打仗,不是仅凭胆气就可以获胜的。
何顺的六万部队,恐怕都要栽在枣庄县了,只求全军覆没之前,能多拉一些金兵垫背。
如此英才,原本可以成为我大宋的支柱,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可惜,英年早逝。
试想,安史之乱中,张巡以数千人的绝对劣势兵力坚守睢阳城,面对十几万的叛军,他自巍然不动,誓死守城。然而最终城破,张巡也被五马分尸。
邓文龙心中已经勾画出,何顺的头颅被砍下,挂在城墙上的场景。
“好汉,我为你送行!”
邓文龙举起酒杯,洒在面前的地面上,又目光炯炯的扫过众人,沉声道:“我们不能让何顺的鲜血白流,这样吧,我们每人作一首悼念词,让他万古流芳!”
“可惜了,可惜了!”
“我对何将军的印象才刚刚改观,没想到他就要以身殉国了!”
听到一群人一片可惜声,士卒脸色古怪,这都什么啊。
“我军整顿好防务后,与金军激战一日。将士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令攻城金军死伤惨重,不过金军凶悍,不要命的攻城,终于攻上了城墙!”
“虽然守住了一日,但是还是没有抵挡住金军。”
金军攻上了城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结束了。
因为宋军与金军短兵相接时,宋军心中会发怯……根本不敢与之拼命的搏斗。
“何大将军与军师立于城楼,一步不退!全城将士大受鼓舞,一步一步的战胜了金军……”
“什么?”
“守住了?”
“这怎么可能?”
士卒像打了鸡血一样,继续念道:“而后,金军完颜烈意欲撤兵,前去与完颜合达汇合,但是此计被军师识破,夜袭金军大营……火烧数里连营,金军损兵折将大半,漫天遍野焦尸,金军大将军完颜烈仓皇逃跑。”
“此一战,据估计,灭掉金军两万五千余人!”
“什么?”
枣庄不仅守住了,还灭掉金军两万五千余人!
士卒的战报,就像是点燃了炸药一般,饭桌旁众人惊诧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屋顶!
在这个屡战屡败的大宋面前,众人皆对宋金战争抱着悲观态度。
但是何顺与那个不知名的军师……就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星,划破黑暗,为哀鸿遍野的宋人们,带来了一缕胜利的曙光!
太难以置信了,太匪夷所思了!
简直不能相信她们的耳朵所听到的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枣庄不仅守住了,还夜袭金军,几乎全歼了完颜烈的部队?”部队书记官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脸上震惊的神色怎么也恢复不了平静,情绪激动地走到士卒面前,拿过士卒手中的战报。
他看到,后面还有几行字。
“随后,何大将军率领部队攻城略地,短短十数日,攻占了宿迁、下邳等地,目前军师正整顿五座城池的内政。”
书记官目瞪口呆的念完最后几个字,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邓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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