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江家已经没落了……”
“我甘愿坐牢,与江家剥离,只求你好好管理江家。”
“五万两的亏空,我就算不被砍头,今生也没有出狱的可能了……江家可就全交给你了。”
江一诚拉着江牧,哭的老泪纵横,那般凄惨的样子,让江牧动容。
“贤侄,你能理解叔父心中的苦楚吗?叔父把整个江家都交到了你的手上,这是对你莫大的信任啊……你竟然说那样的话,无异于往叔父的伤口上撒盐啊。”江一诚轻叹一声。
江牧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也暗叹,看来……确实是他冤枉江一诚了。
江牧拍了拍江一诚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叔父,你既然把江家交给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另外,关于户部亏空这件事……既然是咱们江家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
江一诚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随即又摇摇头,脸上涌上一抹大义凛然道:“贤侄,是叔父闯下的祸,理应叔父承担!叔父此去就算是被发配边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江牧摇摇头,问道:“说说是怎么亏空的吧。”
江牧觉得,江家已经如此凄惨了,而且嫡系就剩下他和江一诚这两脉……要是江一诚再进监牢了,那江家可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闻言,江一诚摊摊手无奈的道:“我在户部担任度支,也就是管着户部的账目……前些日子户部查账,也就是那个张侍郎的主意。这一查不要紧,竟然查出来五万两亏空。”
“你贪了五万两银子?”江牧狐疑的看了一眼江一诚。
据江牧前世所知道的,南宋末年的时候,土地兼并极为严重,大部分的土地都集中在那些士族手中。所以朝廷每年收上来的银子并不多,每年也就能收上来两三百万两。
江一诚不会一个人贪掉五万两银子吧?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江一诚好似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道:“我一向兢兢业业,从不敢在账目上做手脚。再者说,你看咱们江家,像是有五万两银子吗?”
江牧左右瞅了一眼江家,荒凉破败,连个佣人都没有,这些年一直都是崽卖爷田……
靠着前几世积累的财富才勉强活了下去。
“那是……”江牧皱着眉头问道。
“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没贪钱,但是部里面的那些侍郎、主事、郎官等……哪一个不是满手油腥?可当时我也不能把他们的贪墨都记下来。现在部里面要查账,他们一推二五六,就让我一个人受过。”
江一诚心里气不过,狠狠地踢了旁边的柱子一脚,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被整了?”江牧瞅了瞅江一诚,江牧就算是刚来,也听出来其中有猫腻,难不成江一诚……这个久经官场的人,会不知道?
“不可能被整吧?”江一诚诧异的看了一眼江牧,道:“户部的账簿确实是有问题的,哎,只怪我摊上了这种事情!”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江牧问道。
“自然是要补上那五万两的亏空……”江一诚有点羞愧,小声道:“贤侄要是不来,我可能要把老宅卖掉了。”
“不过贤侄一来,打死我也不卖,大不了我就去蹲监牢。”说完这句话,江一诚小心翼翼的看了江牧一眼,道:“不过我知道贤侄的性子,是不会让我蹲监牢的。”
江牧有些无语。
这江一诚……胆子也太小了。
“我觉得吧,咱们就算是补了这个窟窿,以后还会有什么幺蛾子吧?”江牧皱眉道。
“不补了?”江一诚一愣,连忙摆摆手拒绝道:“贤侄,你不是不知道,这已经是我第八次补亏空了。放心好了,咱们只要补上这个窟窿,以后就没什么事了。”
江牧顿时一呆。
感情江一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记得我第一次补窟窿时,也就补了五千两……谁知道这些年,窟窿越老越大,几乎都要掏干咱们江家的老底了。”江一诚叹气道。
闻言,江牧都惊呆了。
这就是后世的杀猪盘啊!
逮住江一诚这一只大肥羊,拼了命的薅羊毛。亏得江一诚还没有察觉,甚至还想办法补窟窿。
“简直欺人太甚,咱们绝对不能补了!”江牧一拍桌子,站起身,一脸怒容道:“跟他们拼了,咱们就不补窟窿了,看他们能怎么办!”
一听这话,江一诚顿时吓了一跳,一脸担忧道:“那你叔父我可就完蛋了啊……”
又小心看了江牧一眼,提醒道:“我意思是,我完蛋就完蛋吧……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咱们江家崛起了,我真的是舍不得咱们江家老宅啊!”
说着,江一诚又想落泪。
江牧白了江一诚一眼,毫不顾忌道:“有什么好怕的!要完蛋大家都完蛋!大不了咱们捅到皇帝老儿那里,我就不相信,那些部堂、左右侍郎、郎中主事都能独善其身!”
“咱们江家时代辛辛苦苦攒的银子,难不成都便宜了他们?”
江一诚满腹委屈道:“贤侄,要真是捅到皇上那里,我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那他们能好到哪里去?”江牧怒其不争道:“这是户部内部查账,就算查出来有问题,也是大家想办法补亏空……你没看到那个张侍郎,就没敢把这件事往大了弄,他就是在诈你呢,忽悠你交出来咱们江家的财产!”
“啊?真的吗?”江一诚目瞪口呆。
“废话!”江牧无奈的解释道:“叔父,你也不想想,这件事情,要真的捅到朝廷里面……让朝廷的人来查账,不光是你吃挂落,整个户部的人都好不到哪去!”
江牧深知,在这种朝堂上混日子。
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任人摆布。
关键的时候,就要敢掀棋盘,拉着别人一块陪葬。
“那按照贤侄这么说,等下次再有人来的时候,我就拒绝他。就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大不了大家一块死?”江一诚忍不住问道。
“还等他找上门吗?”江牧无奈,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找张侍郎,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我就想看看,他能拿咱们江家怎么样?”
“去找上门啊?那可是我的上司。”江一诚顿时一呆。
“怕个什么,我陪你一起去!”江牧道。
自古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当即江牧拉着江一诚,收拾收拾,就准备找上门。
于此同时,张侍郎也从账房先生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没想到竟然被搅黄了。”张侍郎坐在躺椅上,脸上没有任何担忧,微微一笑道:“照你这么说,那不过是一个青年罢了……没什么权势的。”
“对。”账房先生弓着腰,恭敬地道:“大人,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过几日再诈诈江一诚,以他胆小慎微的性子,就不怕不中计。”张侍郎脸上带着自信,道:“江家老宅啊,位置那么好,不能被江家糟蹋了。”
“对,这老宅就该归大人。”账房先生在一旁吹捧道。
“对嘛。”张侍郎脸上带着笑容。
从前,他看江家实在是太富有,于是就哄骗江一诚说,账簿有问题,缺少了五千两银子,要是被朝廷知道了,他就算是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
江一诚果然上当,吓的屁滚尿流的,连夜奉上了五千两银子,愿意补上亏空。
本来张侍郎只是试探一下。
谁知道,直接获得了五千两银子。
这感觉实在是太舒爽,让他欲罢不能。
于是,张侍郎在接下来的几年,都会故意找账簿的问题,吓的江一诚乖乖奉上银子。
一来二去,张侍郎薅羊毛薅上瘾了。
直至这一次,他看中江家的老宅,于是直接说户部账簿有五万两的亏空,要求江一诚补上亏空,要不然他就会上报朝廷,抄了江家老宅,江家的人全部下狱。
到时候,江家这一门就绝后了。
惶恐之下,江一诚果然上当。
先让自己的妻儿回了娘家,而他也在积极筹措银款。
只不过……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是谁?
张侍郎皱皱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摇摇头,认为江牧就是一个路人甲,无关紧要的人物。
此时,在张家门口。
江牧给江一诚打气道:“叔父,见了张侍郎,你就一口咬定,反正就是不补这个窟窿,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就一拍而散。”
江一诚苦着脸,道:“贤侄有所不知啊,张侍郎积威甚重。我一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江牧指点道:“你要切记,别看他的眼神,而是要看着他的鼻尖。另外,也别把他当成一个人,就把他当成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没什么厉害的。”
江一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好吧,贤侄,那我去试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放心吧,只要你别太怂了!”江牧道:“你要是怂了,咱们江家就完蛋了。别说是你要进监牢,就连咱们江家老宅,也保不住。”
“啊!”江一诚发出惨叫声,苦着脸道:“江家难道真的要亡于你我二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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