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疤是耻辱!
江牧的这句话掷地有声,整个大殿轰然作响了起来,众多官员看着那两名御前侍卫,不由的纷纷议论。
史弥远的脸色阴沉,何顺和邓文龙脸上一喜,就连门外的赵竑,也不禁面露喜色。
更多的人面露恍然大悟之色,一脸轻笑的看向陈昂。
如果江牧只是简单的说这句话,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不过江牧在说之前,令两名士卒模拟对战验证了这句话,只见两名侍卫前胸的护甲上有刀痕,背后没有,这就非常具有说服力。
“我在齐鲁之时,曾听闻东瀛的武士,都是在胸前裹上一片藤甲,而背后没有任何防护。每逢大战,胸前的藤甲数十道刀痕,而没有任何防护的后背,却没有半点伤痕。”江牧淡淡的看了陈昂一眼。
又提醒道:“各位请看,陈昂将军背后的这一处箭伤,这射入的角度……恰好是金军追逐陈昂将军时,才在后背上留下来的。”
众多官员忍不住点点头,如果是两军交战,互相冲击,那么胸前这一面受伤才正常,怎么可能是后背受伤呢?
除非是被金军追逐,才留下的伤势。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金军偷袭。
但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试想,陈昂背上十几处伤痕,而胸前却没有半点伤势……难不成,他陈昂是猪脑子吗?每次打仗都被金兵偷袭?
想通了之后,官员们再回想起刚才陈昂说的那番话,顿时觉得漏洞百出。
例如说,他与五名金兵面对面战斗,结果后背上怎么受了伤?
那陈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开始还非常自信,结果,逐渐的不敢正视江牧的眼睛了,眼神有些闪烁。
在短暂的沉默后,陈昂不再与江牧对视,而是一脸悲愤的看向皇帝,自己就像是受到了窦娥冤一样,在这大殿上喊冤。
“圣上啊,圣上!莫要被江牧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啊,他说的话纯属是污蔑……我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这江牧还侮辱我的人格!他诽谤我啊!”
“他诽谤我啊!”
“再说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无论是前胸还是后背,受伤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哦……”江牧把音调拉的老长,似笑非笑的看向陈昂。
哦尼玛啊哦!
陈昂简直一秒钟也不想看江牧那张脸,半个时辰前,他还是风光无限的陈大将军,结果到现在……已经面临身败名裂的局面了。
“敢问陈将军,你这后背上的伤势……到底是怎么伤的?”江牧抱拳问道。
“当然是迎敌!”
江牧笑出了声,又好奇的问道:“难不成陈将军,你是倒着骑马吗?”
倒着骑马你妹啊!
你以为我是张果老啊?还倒骑驴呢?
“对于陈将军背上的伤势,咱们可以利用伤口的角度以及深度,模拟出当时受伤的场景……”江牧指着像个小白鼠一样的陈昂后背,解释道:“大家请看,这伤势是斜向下劈下去的,而当时陈将军有一个躲闪的动作……所以伤口的方向才会这样。”
“倘若真的如陈将军所说是正面迎敌,那陈将军就是被张果老附体了,倒骑马追敌……追的时候,被人砍在后背上的。”
听到江牧这样的解释,大殿上的众官员顿时笑出了声。
陈昂面色涨红,他指着江牧斥责道:“你知道什么?你上过战场吗?知道战场的凶险吗?”
“你是倒着骑马吗?”江牧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知不知道战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后背上受伤关你什么事?”
“你是倒着骑马吗?”江牧再度问道。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子,知道什么是战场吗?倘若把你放到战场,别说是受伤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陈昂的脸都绿了,他差点压不住心中的火气,狠揍江牧一顿。
“哦……你是倒着骑马吗?”江牧再度笑着问道。
无论是陈昂解释什么,江牧只有一句,你是倒着骑马吗?
到最后,直把陈昂说的脸色铁青,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这一处,就是陈昂这次北伐战争最大的破绽,江牧必须抓住这个破绽,对陈昂展开穷追猛打。
你陈昂不是首功吗?
可是你后背上的伤疤都是假的,是逃跑时留下来的,那你算是什么猛将?鼠将还差不多!
在江牧问了数遍后,陈昂猛然想起来,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是倒着骑马?我是因为深陷重围,不小心被后面的金兵击伤了而已。”
“刚才陈将军不是说在追击金军吗?现在怎么又身陷重围了?”江牧立刻追问道。
“我是由于追击速度太快,所以杀入了金军之中。”陈昂铁青着脸回答道。
“哦,陈大人好威猛啊。”江牧看似赞叹了一声,随即道:“可是就连我这个不懂兵的人都知道,凡是一方呈现溃败之势,根本组不成有效的反击。而陈大人倒好,竟然能被一伙溃兵包围,还真是有勇有谋啊!令人佩服,佩服!”
“当时的场景我忘得差不多了,应该是追击……”陈昂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刚才陈将军不是说的风生水起吗?哪次受的伤,都能侃侃而谈说上好一大段。结果这才仅过了半个时辰,怎么就把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呢?”江牧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此时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陈昂已经失了方寸。
额头上大滴的汗水落下来,让此时的陈昂看起来极为狼狈。
倘若陈昂真的是悍不畏死的勇将,又怎么会把江牧这点质疑放在心上。
很显然,陈昂这个功劳有非常大的水分。
远处的何顺看着江牧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真不愧是军师啊,就刚才那种局面,竟然都能扳过来。这一次,陈昂在这番质疑下,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至于说大殿上的工部尚书,也就是唐采晴的父亲唐昊,看着江牧顶着史弥远的威势,旁若无人的指出陈昂的嫌疑……他不禁高看了江牧几眼。
但是同样的,他为江牧的前程感到非常担忧。
得罪了史相,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今日的朝堂辩论,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搞不好也是要死人的!
门外的赵竑听到江牧的话,不由的心潮起伏。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像自己这样的人,不屈服在史弥远的威势之下,敢于向史弥远亮剑。
“此乃吾的良师益友!”赵竑对江牧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江牧一个小小的恪靖侯,竟然如此勇敢,揭露陈昂的北伐的阴谋。
赵姝站在门口,从门缝中看到江牧侃侃而谈、潇洒自若。
她不知道江牧是如何看穿陈昂的阴谋的,她只知道,江牧从一开始,就敢顶着无数人的讥讽不屑的目光,向骄傲自大的陈昂展开辩论。
这让赵姝的心都要化了。
她亲爱的江大哥,竟然如此正直善良,还有点可爱。
“现在已经不是有一点点喜欢了呢,我喜欢他好多。”赵姝小脸红了红,多年以后,她还能记得,那个庄严肃穆的大殿上,灿烂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给江牧身上镀上了一层金。
“此事,请圣上裁决!”江牧严肃的抱拳,提议道:“圣上可派出监察队,前去两淮地区实地问询……这次的北伐战事,到底谁是功臣,谁又拖了后腿!”
陈昂一听这话,吓的全身一个哆嗦。
本来想凭着史弥远的威势,直接把这件事情板上钉钉。
谁知道江牧不断地质疑,为这件事蒙上了一层不确定性。
一旦朝廷派出监察队了解详情,那他陈昂被金军打的满世界乱窜……这件事情可就掩埋不住了。
到时候,他陈昂不但成为了全朝廷的笑话,说不定还会以欺君罔上的罪名,抄家流放……
陈昂脸色一急,可怜巴巴的看向史弥远。
见陈昂这副样子,史弥远也是内心生气,心想陈昂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马上就要成功了,竟然还被一个小小的恪靖侯逼到绝路上。
另一方面,史弥远也是对江牧非常生气。
他没想到,这个恪靖侯,竟然敢得罪他……
既然得罪了他,那就是他的敌人……
史弥远恢复了平静,看向江牧缓缓的道:“派出监察队也可以……只不过恪靖侯此举,莫非是信不过前线的将士?再者说,陈将军打胜了北伐战争,现在恪靖侯竟然怀疑陈将军的功勋,这不是让将士们寒了心吗?”
“倘若今日朝堂议论的事情流传出去,恐怕会引起军中哗变啊……”史弥远淡淡的看了江牧一眼,威胁道:“我大宋十几万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可恪靖侯在背后捅刀子,合适么?”
江牧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史弥远不愧是久经朝堂斗争啊,一开口,就把他江牧放在了众多将士的对立面上。
同时指责江牧,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而且这淡淡的话语还极具威胁性。
倘若史弥远真的散布谣言,江牧的名声……可算是在大宋臭了。
无数的兵卒,心中都会恼恨江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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