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的话字字如雷,字字激愤,狠狠地颤荡在所有人的心魂,大殿之中所有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每一个人都呆呆的看着就江牧,听着他的大骂,心中激荡不已。
“我军师……竟然有如此拳拳报国之心?”何顺紧紧盯着江牧,他懦弱胆小的内心,此时也升起了一种名叫责任感的情绪。
身为将士,就要有种为国捐躯的觉悟!
若是何顺得知江牧在扯大旗拉虎皮,会不会一头撞死在这里?
门外的赵竑此时不仅仅是惊呆,更是被江牧的话语感动……他竟然一直错怪江牧了,这种正直勇敢,一心报国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赵姝用花痴眼看着江牧,这种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也太有魅力了吧?
而患有‘一上朝就犯困’综合症的宋宁宗赵扩,此时也不困了,默默地看着让他一开始觉得很有趣的江牧。
原来,江家真的是满门忠烈啊……
至于史派众官员,脸色全部变得难看无比。他们万万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想借助开禧北伐的事情,把江牧的侯爵扒下来……
谁知道,更助长了江牧的威势。
史弥远那张老脸早已不再是风轻云淡,而是铁青无比。
他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好几轮的江牧,竟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在满朝大臣都向着自己,疯狂攻讦江牧的情况下……他江牧竟然能掌握朝堂舆论,生生的扳回劣势。
“此子,不容小觑!”
不能让这小子再这样胡言乱语下去了,不然对史派的名声是一个极大地打击!
薛极怒斥道:“住口,江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出口污蔑我等家族!当年大宋积弱,面对金国不可能获胜。再说,我等家族之人从未学过兵法,怎么能上战场?江毅贸然出兵,非但击败不了金国,反而让我大宋割地赔款,根本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闭上你的臭嘴!”还未等薛极声音落下,江牧撸起袖子已是怒骂出声:“我父亲愚蠢?我父亲若是愚蠢,那他为什么在年少时就被誉为临安的天才,为何他能在不足三十岁的年纪,当上宣抚使……那个时候,你想必也有三十多岁了?你在哪里?担任什么官职?”
薛极张了张嘴,根本无言以对。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纨绔子弟!
“我父亲若是愚蠢,为什么十年前,我江家极为鼎盛,在临安城都赫赫有名。你们薛家,在我们江家面前,就像个渣滓一样!”
“我父亲若是愚蠢,为何他能受到圣上重用?为何他能交友甚广?哼,若这样还算是愚蠢,那你薛极算什么?是个一无是处的蠢猪?”
“你……你,竟然口出如此污秽之词!”薛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个时期的骂人,还是那种“汝非人哉?汝所行之事,有违道义否?”这种简单的训责。
而江牧这种方式的骂人。
简单,直接,却又深入灵魂。
让人听了,从内心深处,有种这辈子枉为做人的感觉。
“我父亲不是个愚蠢之人,凡是接触过我父亲的,甚至和我父亲同朝为官的,都对我父亲人品了解的一清二楚!”江牧的声音平缓下来,眼帘微抬道:“他不蠢,他比任何人都刚正,也比任何人都聪明……”
“他很清楚那场战事的结果会怎么样,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身死……甚至,他带过去的江族之人,也会损失惨重。他知道,我江族没了这些人,会陷入什么境地……”
“但是,我父亲依然选择这么做!而且毫不犹豫,义无反顾!我江家上下,没有任何反对!因为我江家知道,今生今世忠于大宋……守护大宋的荣耀!在我父亲的信念里,大宋的荣耀远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在我江族的信念里,是永远忠于圣上的,这是我江族的实名,也是我江族的忠诚与骄傲!”
听到这赤裸裸的宣言,宋宁宗赵扩惊呆了。
全身舒爽!
“但是,我江家先烈的忠诚换来了什么?”江牧直视刚才那些挑出来的史派官员,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大骂道:“却是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在战争失败后,不去想想办法如何抵挡金军。却在背后污蔑打压我江家。大宋遭逢大败,你们这些家族没损一兵一卒,甚至还大肆扩张势力!我父亲的牺牲,甚至还被你们说成了愚蠢!”
“究竟是哪个人要被剥夺官职?哪个家族要被抄家流放?难道天下人的眼睛全都瞎了吗?连这最显眼的事实都看不清了吗?”
江牧的话狠狠地敲击着所有人的心灵,让那些史派官员,此时心中也生出羞愧。
“说得好!”魏了翁算是罕见的正直官员,此时听得全身颤抖,他仰着头,含笑道:“倘若江毅在天之灵,见到他的儿子如此正直勇敢,也会含笑九泉的!”
“圣上,这些人无端污蔑指责我江家!”江牧躬身一拜,道:“请将他们治罪!”
众官员一愣,这话好熟悉啊!
刚才陈昂也这般喊冤。
只不过陈昂的冤屈,被江牧一眼看穿,从而贻笑大方。
但是江牧的喊冤……却让众人觉得非常合理。
这江家,简直就是全世界第一大冤屈。
薛极和梁大成两人,被江牧骂的狗血淋头,脸色难看的如同吃了大便。而且憋了半天,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憋不出来。
其他史派官员也是脸色难看,今天势力极大的史派,被江牧一个年轻人压着骂,周围可都是官员在场,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么天下的舆论风向,可就全都变了!
江牧在他们面前,年纪相差了两三倍,但是江牧的嘴巴之毒,说的话之锐利,简直就是生平所见。他们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字字诛心的感觉。
想必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也没有今日这般激烈。
薛极咬咬牙,厉声呵斥道:“江牧,你口口声声标榜忠诚!口口声声说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听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我等身为臣子,应当规劝圣上做正确的事情。”
“而不是像愚蠢的江毅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等愚忠,只能算是一个笑话!”
江牧眼睛眯起,冷冷的盯着薛极,道:“薛极,你可知道这世上真正的忠诚是什么?我来告诉你,那就是你口中的愚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江牧向宋宁宗赵扩抱拳一拜,道:“圣上,这薛极口口声声将忠诚挂到嘴边,却做不到忠诚……非但做不到,却还要说我父亲为愚忠!”
“此寮心中无父无君,真是我朝一大害!”
“江……江牧!你别血口喷人!”薛极手指着江牧,浑身发抖。
谁能想到,他只是说了江毅一句愚忠,竟然被江牧穷追猛打,把他定义成无父无君的人……这要是传出去,那他薛极可就完蛋了……
别说是传出去了!
薛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宋宁宗,确定皇上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道:“我自然是忠于皇上的!”
“那现在圣上让你去死,你敢不敢一头撞在大柱子上面?”江牧立即喝问道。
薛极话语一滞,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敢撞在大柱子上面。但要是说不敢,那岂不是落人口实……可若是说敢的话,万一皇上真让他试一试,那怎么办?
一时间,薛极并未回答。
而江牧抓住空当,狠狠地批判道:“看到没有,在面对这种选择的时候,你竟然还犹豫……简直是身为官员的耻辱!我江牧与你同朝为官,都感觉到羞耻!”
“本来我还想保留爵位,但是看到你这样的货色,我真想舍弃爵位!”江牧厌恶的看了薛极一眼,道:“而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脸指责我父亲,呵呵,薛极,恕我直言,你连给我父亲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个二品官员呢,我呸!”
江牧说的话没有半点小辈的尊敬,反而充斥着深深地鄙夷、厌恶以及痛恨,用词更是狠毒至极。
薛极活了大半辈子,这是头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他的鼻子骂,而且还把他骂的如此不堪。
薛极嘴唇泛青,全身哆嗦,怒极攻心之下,嘭的一声倒在地上,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江牧冷笑一声,不屑的目光从薛极身上挪开,直盯着梁大成,把梁大成盯的头皮发麻,看着江牧的目光还有种畏惧感。
谁能想到,江牧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把他们这些人骂的说不出来话。
“梁大成,十年前,开禧北伐期间,你在做什么?之后,又凭什么打压我江家,你给我……”
“够了!”一道厉喝声响起,史弥远阴沉着脸看向江牧,呵斥道:“关于你爵位之事到此为止,五日后,校场演练,你江家是虎还是猫,便能得知!”
然后史弥远看向宋宁宗赵扩,提醒道:“圣上,该退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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