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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撞上级,调职是说得过去的,若不是李路人虽不在但威望尚存,诸多干部反对,周伟文是要直接让曹阳刚停职反省的。
曹阳刚脾气火爆是众人皆知的,当时701初建时当教官,就已经让人熟悉了他的脾气。和周伟文‘尿’不到一壶里继而发生争吵,是太正常不过。
701团,除了李路,曹阳刚是谁都敢上去顶的。
“那现在谁是二营长?”苏长城问道。
曹阳刚回答道:“周伟文要安排他的人,被老秦顶住了,当时政委还没休假,他也没同意,最后安排了陈俊杰代理营长职务。”
苏长城低头想着,说道:“这个陈俊杰是装甲兵出身,怕是不适合带二营。”
二营是训练最苦最累的单位,训练模式是比照101大队的,不了解特种作战的人,是带不好这样一支部队。
三人把目光投向李路,却看不到什么表情。
良久,李路才缓缓说道:“陈俊杰我是另有他用的,他还是可以使用的。既然如此,先看看陈俊杰的能力,倒也算是提前考察。过后,老曹你还是要回来给我带这个二营。”
他这么一说,秦国华和曹阳刚都吃了一颗定心丸。知道团长肯定不会让底下的人受委屈的,更何况周伟文直接就是打李路的脸了,李路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而二营呢,大家都知道,701团现有的两个营,二营实际上是第一战斗营,卫杰带的一营稍次一些。编制中的三营,依旧空缺,也不知道李路是怎么打算的。
“至于这个周伟文嘛,他是一个疵瑕必报的小人,但是他不会心眼小到因为吵了一架就动你的职务。这货是冲我来的无疑。”
也容易理解,秦国华和曹阳刚都是李路的人。秦国华是参谋处参谋长,虽然还没有进入团常委会,但这个级别就不是周伟文能够轻易动得了的。而曹阳刚是二营长,人事权恰好在团里。李路这个团长不在,副团长自然就成为了部队主官,他要动一个上尉营长,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但是,苏长城却听出了李路的另一个意思,当下问道:“团长,这个周伟文你之前认识?”
扯了扯嘴角,李路吐出一口烟,说道:“三年前在南疆,我们都是在第17侦察大队,他是营长我是副连长。一次联合行动,这货关键时刻怂了,我就采取了强制手段接过他的指挥权。”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团长和周伟文还有这么一段历史。猛然的,他们的心情更加的沉重了。这么说,周伟文和黄启发针对李路的意图就更加明显了,尤其是周伟文。
微微摇了摇头,李路说道:“当时听说他被调离了,没想到倒是调到了华南军区第6军。”
秦国华叹口气:“真是冤家路窄……”
李路身子往前倾了倾,弹掉烟灰,说道:“人家是过来摘桃子的,顺便报当年的那点仇。”
苏长城低头沉思一会,抬起头说道:“这么说,政治处和勤务处都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咱们只有参谋处这块阵地。团长,咱们必须反击。”
曹阳刚忍不住,开始倒苦水:“团长,周黄二人简直是‘乱’搞一通。本来这段时间是部队训练的黄金阶段!军区下发的文件没有对专题的时间作出规定,这本来就是日常的普通教育,穿‘插’在训练间隙进行就行了。他居然拉了一个月的教育时间出来,现在下面连队只能保持基本的体能训练,战术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开展。这样下去怎么行?”
在座的都很清楚部队训练。每一年的夏季都是搞训练的最好时机,时间大致从5月初到10月底。这段时间天候多变训练环境恶劣,是锤炼部队的最好阶段。从兵们的素质来看,夏日是最苦最累的时候,也是体重下降的时候。就是在这种条件下不断挑战人体的极限。入冬了,就是开始养膘的阶段了。兵们的体能素质会在这个阶段里迅速提升,翻了年进入‘春’训,前面的训练效果就开始凸显出来。
经常会出现的明显的例子在投掷手榴弹上,也许兵们在今年夏日苦苦训练也上不去五十米,但是只要坚持练下去,翻了年再拉上去扔几枚,往往会惊喜地发现,都他娘的过六十米直奔七十米去了。
任何战士战技都需要出‘色’的体能来支撑,这是部队军事训练的根本。前提是,整个夏训能够按照计划走到最后。
周伟文和黄启发这么搞,明显是至军事训练工作于不顾,一味心思地迎合军区政治部。
然而,事情难道就这么简单吗?
被李路羞辱过的周伟文,和一个来历不明但是绝对不简单的黄启发同时出现在701团,除了摘桃子之外,还存在什么‘阴’谋,背后站着那些人?
拉回思绪,李路看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你们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老曹,管管你的脾气,做事情不要过于冲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苏长城问道:“团长,是不是请示一下齐首长,毕竟他是701团的最高主管领导。”
摆摆手,李路说道:“701团始终是要正式划归华南军区,甚至会调入某个集团军。这种复杂的隶属关系不会存留很久。找齐助理根治不了701的突发病。”
没等他们说话,李路轻轻挥了挥手:“行了,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701团的团长还是我李某人,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三人点着头起身,朝李路敬礼,离开了一号院。
李路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唤来‘门’岗,‘交’待他拒绝任何人的来访,转身就提着公文包进了卧室,缓缓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李路和刚才的李路有着天壤之别,他无意识地在踱着步,脸‘色’非常的复杂。有愤怒,有憎恨,有悲哀,有悔意,有‘迷’茫,他两手有些颤抖地拿起烟点燃一根‘抽’着。很快,紧闭了‘门’窗的卧室就充满了烟雾。
坐在‘床’边仅仅‘抽’了一口烟,他就两手摁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手肘支在大‘腿’上,盯着地板,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从踏入南疆战场,宣告着他李路正式迈入了军界。前世今生他都很清楚,军界如政界,这是同样是一个斗争无处不在的地方,更是一个会随时付出重大代价的地方,包括生命。
在他的介入下,家族没有像历史上没落直至凋零,相反壮大了力量。有了家族作为后盾,李路认为日后遇到的阻碍将会越来越少。他不会奢望一路坦途,但是他以为任何人只要知道他背后站着老李家为首的政治集团,都不会地轻易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即便后来发生了101大队事件和MPC-75客机计划事件这两起政治对手挑起的斗争,他都没有改变这个想法。他以为,经过这两次教训,有些人就会收敛。
但是今天他突然发现,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为了争夺权力,为了争夺功劳,有些人是不会因为他后面站着一个老李家就心生怯意的。要知道,放眼当今华夏,老牌的红‘色’家族大部分尚存,新崛起的红‘色’豪‘门’也加入了权力角逐。在这种大肆分食权力的漫长斗争中,谁又会停下脚步?
李路一直没有把国内的政治对手放在眼里,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窝里斗是百害无一益的行为。除了耗掉自己的力量,又有什么好处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他的对手是对华夏有威胁的某些国家,而不是自己人。
说白了,他不屑去跟国内的政治对手斗!
南疆轮战,他敢跑到人家首都去把人家的国旗给成五星红旗;华美蜜月,他敢买通美帝元老院议员批准出售F-14D的贷款军售计划;伊拉克,他敢冒着巨大的风险营救萨达姆;苏联,他敢实施庞大惊人的红‘色’掠夺计划……
凡是与国家利益攸关的,有利自己打击他人的事情,他都拼了命地去做,简直就是不折手段。
反观他和程家、邱家的几次‘交’锋,红‘色’地产,101大队,红‘色’飞机,每一次都是对方挑衅上‘门’,先对他下手。他呢,干脆利落地反击回去,解决了危机,却没有后手。
李路到底是什么心思,每一次冒出一个彻底把对方打倒的念头,很快就消散掉。他理想化地认为,无休止的斗争是无意义的消耗。刚刚缓过劲来的国防军,经不起折腾。
他的对手却不!
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来,不断地找机会,找到机会就毫不留情地下手!李路呢,被动地还击再被动地还击,虽然反击猛烈,却每回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李路站在国家的角度思考,不愿意搞内耗,对手却不这么想!
蓦然间,李路想起一句话:高尚是道德者的墓志铭,卑鄙是‘阴’险者的通行证。他在斗争中留一手,他的对手可是要置他于之地而后快!高尚者的结局往往是墓‘穴’,而能够站到权力巅峰的,无不是善用计谋者。
一下子站起来,李路双目盯着前方,脑海里回‘荡’着老爷子从他懂事起就反复教他的一个道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内部斗争中掌握不了主动权,何谈为国家谋取利益!
难道指望对手在某个时刻顿悟,从而放弃了争权夺利吗?
可笑!
历史上每一次权力的更迭,主动权的转移,无不伴随着无数的牺牲品。站在巅峰的人物无不是踩着众多的祭品登上神坛。换个角度看,何尝不是一种能力体现呢?你连内部都玩不转,又有什么资格代表国家出战?
一直以来全副身心扑在军队建设上面的李路,在这个时候想明白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前世今生活了四五十年,却依然看不透军界这点事,又如何不可笑至极?
前世那几十年算是白活了,连最残酷的军界********都没有放在心里,以至于落得今天如此地步。想到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自己还在苏联那边为‘弄’到手了许多好东西沾沾自喜,想着这下国防军可就不愁没好装备了。想到这些李路都恨不得‘抽’自个儿几个大耳光。
在斗争中落败,再好的东西也轮不到你,只是为他人添加嫁妆罢了。
眼前恍然开朗,复杂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了。李路找回了当年在南疆战场时的斗志,遇强则强的无穷斗志。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相比战事,将会伴随着他整个军旅生涯的“人事”,是最为基础的关键。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斗争后收获胜利的喜悦,如此才能实现理想。
手指间的香烟燃尽,烫醒了李路。抬起手认真地看着那橙红‘色’的烟头慢慢烫开食指和中指第二节的皮肤,渐渐一股淡淡的皮肤烧焦味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出,李路把烟头弹向墙壁。烟头翻滚着跟头,一头扎进墙壁里,只‘露’出一半的烟蒂。
此时烟草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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