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oldyourheartbeattomyheart,
andfeelingitallthetime.
trustme,
这次真的没人会再让我们分开
Don’tcry,
plesedon’tcry,
哥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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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把手中包裹的封带撕开,拆开了第一层之后,港仔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包裹。
把它拿到耳边摇了摇,他听见里面发出类似沙砾细碎碰撞般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港略微用力的捏了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的像个套娃的邮包,觉得里面小心保护着的东西大概只有自己合抱在一起的拳头大小,硬硬的。
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港接着刚才的工作,拆包。
“花瓶?”
包裹又被打开一层,里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层的保护物充斥其中。捏着这团东西,港摇了摇头,但是嘴角就忍不住的挑了起来:“杯子吗……不对……”
这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个人亲手放的吧?
“是什么呢……茶?”港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小孩子在圣诞节早上,去圣诞树下翻找写着自己名字的礼物一样,心情充满了企盼的兴奋:“……肯定是茶。”
果然是茶——最后一层的布包被打开后,一个描着墨竹的纸罐终于出现在一堆棉纸中,封条上用清秀的字体,大大的用隶书写着“碧螺春”三个字,下面压着两个行楷小字“雨前”。
“中了!”
随手把包裹就放在了副驾的位子上,乌黑的短发打理的清爽干练的青年把脸扭到了车窗这边,望着上方蓝色的天空。
和小时候一样,我又猜对了呢。
大哥。
又坐了一会儿,港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把车窗升起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新马靴踩在地上的感觉还有些硬,在走出几步之后,他又退了回来,弯下身子照着车窗整理一下衣服。
车窗上映出的是穿着一身合体骑装的黑发青年,港对着自己的这种一本正经的形象呼了口气,正想把手中的帽子带上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同样穿着骑装的身影。
“喂喂,给我多少注意一点礼仪吧!说你多少次了,衣着要在车里就打点完毕,真正的绅士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干的哟……算了,这里只有咱俩,过来我帮你。”
那人用略微厌烦的口气一边这样教训着,一边就把手伸到了港的下颌,先把他系的有些松散的颈巾拉开了,之后手法熟练的打结,又从港的手中拿过了帽子,帮他带到头上。
“多谢了。”港仰着头让对方把帽带在下颌系好之后,才站直了身子向那个人打招呼。
“您好,柯克兰先生。”
饲养着纯种马的马厩修建在草场的边缘,维多利亚式样的建筑前修建了喷涌出银色水花的喷泉。在这如画的景色远方,是长满了牧草,以舒缓起伏的曲线勾勒出边缘的丘陵。
有多久没来这里了呢——港走过喷泉的时候这样想着,他望着喷泉的水面下贴满了蓝色马赛克的池底,手就插到了衣服口袋里。
“不许把硬币丢进去混小子!”
已经捏住几个硬币的港愣了一下——他的先生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继续用教训的口吻抱怨着:“一眼看不到就搞出点问题来,上次只是开车过来停了几分钟,就用一便士搞坏了我几百磅的循环抽水机马达……喂,听到了吧,我家的养马场可没给你设定出许愿池这种服务设施。”
“上次的失误真是对不起了,先生。”
假如亚瑟回头,会发现在他身后用恳切的口气致歉的黑发青年脸上依旧是一副让人深恶痛绝的心不在焉,并且潇洒的一扬手,把一枚硬币随手丢到了喷泉的正中心。
“切……约你出来可真不容易,工作什么的,就这么忙么,啊?”金发的绅士在前面带路,他侧过脸看着身后的青年,因为习惯而一直皱着的眉头忽然就放松了。
“喂,好像又高了。”
港一贯波澜不兴的脸颊荡漾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紧走一步,站到了亚瑟的身边。
“没有,先生。”用手在自己头上比了一下,港的指尖就停在了亚瑟的眉角:“瞧,和从前一样。”
亚瑟看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放松一下,别总是忙工作,有空也回家一趟,我给你做饭。”
“不必麻烦了,出去吃吧。”
“啊……也好。”
“地面有些潮湿呢,啊,那边路面的石板翘起来了。”
绅士顺着港的视线看过去,在路的转角,一方石料裂了一块,露出了下面的土层。
“该死!是运饲料的车子压的么……这块地太松软了,前天和昨天都在下雨的缘故吧,这段时间尤其不平,你知道的,我家到了这个季节就会多雨,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这样的话,就索性都翻修吧,我回去准备一下,把地面改成铺设鹅卵石拼花的如何……”
“嗯,就照你说的做……不,”把手套拿出来带好,亚瑟对着已经开始用眼睛丈量地面尺寸,计算土石方的青年摆了摆手:“今天不要谈工作上的任何事情,来,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本来一贯对亚瑟偶尔的突发奇想根本不抱任何希冀,在绕过一排储存资料的平房后,为穿着紧身骑装而深感不便的黑发青年突然睁大了眼睛。
横列着的一间间马厩围成出了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在出口处站着两匹已经上好鞍的高大骏马。港仔认出其中栗棕色的是亚瑟?柯克兰先生的爱马Galahad,它看到自己的主人走过来,立刻抖动了一下鬃毛,喷出响亮的鼻音;而栓在它身边的,是一匹全身雪白的生物,它在Galahad的身边,身形略显矮小,肌肉却更加紧凑,明显是刚刚成年的幼壮马。
“这……这是、是Excalibur?”
有着翠色眼眸的绅士握着马鞭的柄,将它放在自己的腰际:“是的,它确实叫这名字。”
“怎么!它居然还活着!可我记得那是一百年前……”
港吃惊的表情让亚瑟笑了起来:“是啊,我送给你的那匹Excalibur是它的曾曾曾曾……祖母,当然,你认识的那匹Excalibur早已经不在这世界了,现在你面前的,是当年与你的圣诞礼物同名的子孙。”
啊……是啊,已经过这么久了——黑发的青年讶异的神色慢慢的转化成了一种感触时才会显露的伤感。亚瑟知道这么多年来,港一直都没有骑过马,除了他在送出小马的那个圣诞节。
他记得那是他和这个从东方带回来的孩子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当时他扶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坐到马背上面去,象征性的在马场中走了一圈,之后小孩子礼貌的对亚瑟表示感谢,说玩的很开心,然后两人各自离去。
亚瑟还记得自己站在马厩的门口提着马鞭,看着那孩子越走越远的背影时,为了保持笑意而脸颊发酸的感觉。
之后亚瑟?柯克兰一直都很忙,而那孩子也很忙——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那样,这位黑发的青年将自己脚下的这一方土地打理的风生水起,这让亚瑟每次注意到他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从心底泛出的欣慰。
这种感觉太棒了。
渴望与这世界有什么维系的奢望就像是令人上瘾的东西,亚瑟想他这辈子已经完全陷落在对这种感觉的痴迷中了——一旦体会到些许的温暖,就总是想要贪求更多。所以绅士总是会逼迫自己不去多计算这种欣慰的感觉,还能品尝多久……
而想要舍弃,就像是把那些已经植根的东西从心里拔除,不是所有人都能撑过去的。
真的很难吧……就像是已经沾染上的瘾。想要拒绝甜蜜,就会品尝到那种蚀骨般戒断的痛苦。
那种痛苦,马上就会体会到了。
绝望和恐惧让亚瑟茫然,在这时候,一些模糊的回忆片段挤入了亚瑟的意识。
摔碎的瓷器,被撕裂的锦缎,被冲天的烈火烧红的天空。
还有蜿蜒到自己脚边的,那个男人的血。
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亚瑟呆滞的看着自己面前被打理平整的沙土地面。
别这样……
别用那种目光在噩梦中每夜都在看着我!
不,不要想那些过去,现在先不要去想!不要让我现在就必须面对……别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即将要面对的痛苦……
就是对从前的报应。
没有察觉到亚瑟的绝望,被那匹漂亮生物吸引全部视线的港仔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他站到了Excalibur的身边,抬手挽住了它的缰绳。
“真是想不到,时间过的太快了。”他轻声的用与亚瑟如出一辙的腔调自言自语,马儿甩了甩尾巴,耳朵向着港仔的方向转了过来。
“对不起。”抬起手摸着纯白的骏马,穿着紧身骑装的青年用自己的脸颊贴上了马儿的额头:“见谅,Excalibur,今天我会好好陪你。”
望着他们却好像半天,却目光凝滞的亚瑟?柯克兰怔了一下,终于收回了飘离的意识——黑发的青年摸着纯白的骏马,语气温柔的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马甩着它的尾巴,它的眼睛又大又亮,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身边的这个黑发的男子,Excalibur就用鼻子去碰他的手。
“瞧,它这么快就喜欢上你了。”亚瑟用夸张的赞叹口气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你对马究竟了解多少?”
青年转过头看着他:“还算知道一些,先生。”
“真的吗,说说看!”
“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但是能认出马的种类。”
“呀,这就让我有点吃惊了,你也喜欢马吗?”
“还可以吧,我买马票,先生。”
“呃……”
等一下话题歪斜的太厉害了——亚瑟在心底对着黑发的冷峻青年腹诽,考虑了半天之后,用随意的口气问:“赢过吗?”
“嗯,赢过几次。小时候还想过在这行赚钱,后来发现到底还是做贸易比较稳妥。”
“真了不起啊,港!”
悲叹,亚瑟在心里忧虑着——话题又重复了。
这样绕圈子,什么时候才能聊到实际问题上呢。
况且……
我们都应该明白,那个无法被回避开的话题。
“好吧,”亚瑟把马鞭绕了个圈握在手里,将白马牵过去停在木凳旁边:“来,骑上来试试看!”
“是。”
话音未落,黑发的青年突然撑着马鞍翻身跃起到了半空,就像是一尾滑行的雨燕,漂亮的落到了马背上。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亚瑟看的瞠目结舌,呆了半天才赶忙拉住了马缰,把木凳踢到一边去。
“笨蛋,别耍花样,老老实实的把脚伸到马镫里去,坐稳!”
“是,先生。”
与往常一般波澜不惊的回答让绅士很是失落,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港仔,却发觉他以一种全身绷紧的拘束姿态端坐于马上。
没有好好学过骑过马就果然还是不行啊——亚瑟皱眉,他拍了拍Galahad的背,示意它再等待一下,随手就牵过了Excalibur的缰绳。
灿烂的阳光将流动的云影铺在连绵不绝的丘陵上,它们沿着风的方向涌起,离去。亚瑟抬起头,被雨水洗刷多日的天空蓝的像是翻转过来的大海。
“先生?”
港在轻声的呼唤,亚瑟没有回答,他继续看着天空,风将他的金发从耳边掠起,微卷了一下后,又落回去。
“……脚踝上个月扭伤了。”
港怔住,他小心的前倾,好听清亚瑟含糊不清的话语:“先生?”
“我是说,Galahad的脚踝扭伤过,所以……”转头飞快的对港仔露出无奈的表情,亚瑟扭过头:“我刚刚给它打过护腕,所以要让它适应一会儿……在此期间,我先带你走一圈吧。”
即使是体贴,也依旧是用这种别扭的方式来表达的啊——本来还有些担忧自己骑术的青年终于透露出一丝微笑。
“谢谢了,先生。”
“说、说什么呢,我可不是嫌你骑术欠佳……”
“嗯,明白。”
马儿随着绅士的向前一起举步,亚瑟牵着它,心底想的,却是一个百年之前,他也曾经为这孩子牵马的那场景。那时候,港仔和他骑的白马,都是小到可爱的程度。
“什么嘛,真是的……”
坐在缓慢向前的马背上,港能听到亚瑟小声的自言自语——已经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学会了,从这位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挑剔抱怨的绅士脸上,察觉到他本来想要表达的真情实感。
用厌烦的表情面对这个世界的男人,只是想遮掩内心对孤独的惶恐不安。
“港!”
“在的,先生。”青年被突然的呼唤叫回了有些疏离开的思绪,而亚瑟却在喊了他的名字之后,又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自嘲般的轻声问:“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能背对孩子们?”
“不要把视线从你的孩子身上移开,”下意识的接上了这个句子后,港开始后悔自己接过这个个话题,他放慢了语速,但是已经晚了,于是索性将后面的句子念的又轻又快,一带而过:“否则他们要不就丢了,要不就长大了。”
“对,就是这句。”
亚瑟闷笑了一阵,港从马背的高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肩膀的颤抖。
“先生……”
“啊。”亚瑟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Excalibur在这时候突然左右甩了甩头,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了缰绳,马却突然加快了脚步,港感觉到了它全身肌肉的紧绷,并且微微前倾,似乎做好了什么准备。
“停步,Excalibur!”
随着亚瑟?柯克兰的命令,已经几乎立即就要奔跑起来的俊马骤然放慢了速度,它体贴的又走了一段距离好让坐在背上的青年稳住重心,然后才完全停住脚步。
港呼了一口气,过了半天他才发现亚瑟在扯他手中勒紧的缰绳——翠色眼睛的绅士在马下拍了拍港带着无指手套的手,示意他放松。
松开手的时候,港仔发觉自己掌心都是汗水。
“别扯太紧,这会让它误认为你下一步的命令是要它跑起来。”亚瑟用握住缰绳的手蹭了蹭马的脖子,好让这匹生物安心。马儿在亚瑟的抚摸下温顺的轻轻抖动着鬃毛,很自然的用脸颊去摩挲他的手。
“它还是个新手,跟你一样新,所以更要精心。”
“明白了,先生。”
飞快的扫了一眼骑坐在马上的青年,亚瑟就移开了视线:“果然没有跟着就还是不行,切……虽然说没有一直注视着你,可我这个监护人确实是负责任的伴着你长大了啊。”
那孩子没有说什么,得体的静默着,他那深黑色的眼睛仿佛夜色下的湖面,有着无法揣测的深度。
这个深度让亚瑟?柯克兰绝望——与总是温柔的微笑着的那个男人一样,那是一种处于防御状态中的,永远令人不能看透的表情,喜怒不型于色。
之后绅士被自己的联想哽到了。
那个人。
他愣了会儿,直到Excalibur往他的手背上喷了一口气,才发觉已经拉着马绕场走了一周,回到了马厩的出口。他的Galahad驯服的站在遮光板下的阴影中,已经被上好护腕的脚轻轻的踢着地面。
看到亚瑟走过来,栗棕色的马轻声的打了个响鼻。亚瑟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脊背,然后踩着马镫翻身骑了上去,马儿在主人坐稳后就举步走了起来,贴着港的Excalibur站定。两匹纯种马的高度都超过了两米,但是显然的,Galahad比Excalibur超出大约有半肘的高度。
“小子,你可要坐稳了,在我回过头的时候,你最好还在马上坐着……”绅士对不解起意,还在茫然的港仔撇了一下嘴角,之后,他放松了挺直的脊背。
“跑起来吧,我的利刃和骑士!”
港仔只觉得身下的生物轻轻的向前纵越了一下,之后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脚下的马镫传来,让他险些趴倒在马鞍上——纯种马只是在碎步的小跑着,可每一步就已经跨越出了将近两米的距离。完全无法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缰绳和俊马的鬃毛,正在这时候,他的脊背却忽的一凉。
策马与他并行的亚瑟轻轻的拍了拍港被冷汗沁透的脊背。
“别怕,港。”
黑发的青年睁大了眼睛,亚瑟脱口而出的那个词语飞快的从他的耳边飘开,消散在被灿烂的阳光晒的发热的风中。
但是他真切的听见了来自于自己内心遥远的记忆中,几乎与亚瑟的话叠加在一起的,那个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
在某一个夜里,他知道自己曾经蜷缩在一个箱子中,在一片漆黑的恐惧中,嗅到血液的辛辣冲淡了樟木干净的气息。耳畔是在守在外面,那个早已在烈焰与利刃的威逼中无处可逃,却还想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防线护住他的男子一句一句重复着的话语。
别怕,哥哥在,哥哥在的,小香。
并肩而行的两匹骏马轻巧的跑着,在亚瑟的驱使下,Galahad老练的用身体阻止着Excalibur意图飞奔的脚步,将它控制在自己的身边。
看着身边的绅士,港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他深深的呼吸,将翻涌而出的感情再度压回心底之后,抬起头,望向了云飘去的方向。
温柔的风吹翻了燕麦翠绿的叶子,在草场上蔓延出一痕又一痕由风描摹出的浪涛,在穿过了栅栏后顺着山丘流向远方。
让我带着你往前走吧……
即使,这是你最后一次听从我的指令。
我们的终点,就是被称为“离别”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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