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巴博斯在马路上飞驰而过。
萧目屿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可他的视线却有些模糊,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却顾不上擦拭。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心心,等我。”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焦急。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心急如焚。
萧目屿很害怕,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已经将他整个人吞没。
车在马路上疾驰,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陆心窈可能遭遇的危险画面。
徐铭轩那狰狞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他害怕极了,怕自己去晚一步,就会永远失去她。
风从车窗的缝隙里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可他浑然不觉。
仪表盘上,车子已经飙升到最快的。
他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
等萧目屿赶到现场时,为时已晚。
路过的行人发现白色宾利车掉入汹涌澎湃的大海里,立即报警。
事发的地方,已经被警察拉起警戒线。
警察,消防,医护人员已经都赶到现场处理。
萧目屿把车子停稳,忽然有些腿软,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他浑身无力,感觉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此时已经是晚上,夜晚黑压压一片,冷风吹拂着,呼啸而过。
萧目屿脚步虚浮地迈向路边,海风如刀割面,却不及他心中痛楚的万分之一。
望着茫茫大海,他只觉天旋地转,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内心被无尽的恐惧与悔恨淹没。
“心心。”萧目屿的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每一下都带着对自己的痛恨。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来,两个人打电话时的情景。
望着眼前的大海,他仿佛能看到心窈在黑暗冰冷的海水中挣扎。萧目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萧目屿双手抱头,十指揪住头发,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周围救援人员的呼喊声,海浪的咆哮声和各种各样的嗓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可萧目屿的世界里什么也听不到,只剩下了对自己的责备和对陆心窈深深的愧疚,恐惧和绝望已经充斥着他的神经。
可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陆心窈。
对,她一定没事的,她需要自己,他要赶快找人去救她。
萧目屿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车子旁边,因为跑得着急,他摔了一跤,顾不上疼痛,爬起来,立刻从车里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
经过一天一夜的搜索,车子终于找到,并且打捞上来。
当吊车的绳索缓缓将车子从海里拉起,萧目屿的心脏仿佛也被一同吊起。
海水从车身不断滑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辆熟悉的车,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忐忑与期待。
车子终于被平稳地放在地上,萧目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的手颤抖着伸向车门,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他害怕看到里面的景象,害怕面对可能出现的残酷现实。
他牙关紧咬,内心在不断挣扎。
几秒钟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猛地拉开了车门。一股海水混合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目光急切地在车内搜寻,眼睛里满是惊恐与不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嘴里喃喃着,“心窈……”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安然无恙,又害怕看到的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
此刻,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当他看到车里空无一人时,内心深处瞬间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被新的绝望所吞噬。
如果人在车里,只怕已经没了,她不在车里,意味着还有一线生机。
可所有人都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冲到大海里,生还的概率,几乎为零。
徐铭轩的尸体是在两天后被找到的,彼时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
他已经死亡,也就意味着,陆心窈只怕是已经难逃厄运。
可萧目屿不愿意相信,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救援工作依旧还在继续,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依旧没有陆心窈的消息。
官方已经停止救援,萧目屿动用自己的人脉和金钱,没有放弃继续搜寻。
秦以衡和秦以墨哥俩站在路边。
萧目屿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一口饭没吃。
他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颓废极了。
如果不是有一丝希望支撑着他,恐怕人已经倒下了。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萧目屿。
他不吃不喝,在惩罚自己。
萧目屿如同失去生机的木偶,坐在路边。
秦以衡和秦以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与无奈。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几个小时了,没有变过。
陆妈妈和温雪晴听到陆心窈出事的消息后,已经病倒,在医院里面治疗。
萧爷爷那边,一直瞒着他,生怕他会受不了打击。
公司的事情,萧目屿已经全然不顾。
秦以衡慢慢走到萧目屿身边,缓缓蹲下,心中复杂。
他目光诚挚又带着不忍,声音很轻,“算一算,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在坚持,一直在等嫂子回来,可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救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你这样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地折磨自己,身体会垮掉的。”
萧目屿听到这些话,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
他双眼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秦以衡,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声音沙哑却又充满力量地吼道,“不可能,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她。我不能放弃,绝对不会!”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用力,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他不会放弃的。
即便是尸体,他也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带回家。
海水这么冰冷,她最怕冷了。
他怎么舍得让她泡在冰冷刺骨海水里。
想到这里,他眼眶红了,心底的苦涩蔓延开来。
秦以衡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疼惜,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对嫂子的感情,可是你也要为身边关心你的人想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嫂子如果知道你这样,她会有多难过?而且,这么久了,大海茫茫,生存的概率……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几个字,秦以衡难以启齿,他也不愿意接受,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忍。
萧目屿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微微颤抖,不愿意接受。
“我不管,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找下去。没有她,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她说过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所以她不会离开的。
秦以衡表情凝重,他提高了音量,试图唤醒萧目屿,“你清醒一点吧!你这样一直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想你的孩子,七七和嘘嘘这么小,他们需要你。还有你爷爷和你妈。他们在担心你。”
“你一直这样沉溺下去,只会让所有人失望。”
深吸一口气,秦以衡继续说,“你想过没有,嫂子她如果看到你这样,她会不会难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萧目屿沉重的呼吸声和痛苦的压抑声清晰无比。
秦以墨走到他旁边,搂着他的肩膀,嗓音带着沙哑,“目屿,我知道你很痛苦,很绝望。”
“可是,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秦以衡和秦以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隔了许久,秦以墨说,“你知道当初你出事时,嫂子是怎么做的吗?”
听到这话,萧目屿的心口一阵钝痛,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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