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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那一天,艾伦的两个青梅竹马异常热心地跟着过来了,尽管利威尔对于少女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有些在意,但看在艾伦的面子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邀请两人进屋。
屋里没有整理完毕,崭新的家具上还盖着一层白布,一堆拆开的箱子堆积在各处,几乎没有能让人坐得舒坦的地方,唯一可取之处,就是空气里的味道没有想象中难闻,带着这个小镇特有的清新。
他们推门进去时,艾伦正卯足力气搬运一个重物,汗水浸湿了他的衣物,身体线条暴露得一清二楚,嘴巴微张喘着气,又因炎热脸颊也变得通红,注意到有人进屋,艾伦困难地别过头,冲他们笑笑,打招呼的话还没出口,三笠就先和利威尔杠上了。
“喂!你的眼睛在盯着哪里?混蛋,艾伦果然不应该和你住在一起!”
“先管好你自己的视线吧,再看就削了你。”
两人同样的气场强大,不同的是一个满脸怒气一个面无表情,气氛一触即发。
剩下无辜的阿尔敏幽幽长叹一声,他这劝架的命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呢?不过两人都不好惹……于是阿尔敏经过思索,机智地决定绕过两人,来到艾伦身边,“……艾伦,我来帮你吧。”
“诶?谢谢,不过我手上这个太重了,阿尔敏你去拿些轻的就可以!”
斗气的结果就是两人眼巴巴看着阿尔敏跟在艾伦身边干活,几次上前想帮忙,都被艾伦一口回绝,只好躲在一边生闷气。利威尔突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三笠,而是转身去收拾厨房,和小鬼较真的自己太幼稚了,不是他的性格。
不过为了防止三笠对艾伦出手,利威尔特意没有关上厨房的门,一边擦拭着瓷砖一边窃听那边的动静。
三笠喜欢艾伦,这大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至于艾伦知不知道,那就是个未解之谜了。来到这个不知名小镇,也是三笠的主意,说是为了趁机把艾伦带回去,但阿尔敏不觉得是这样,他渐渐萌生出一个大胆念头,立马吓得脸色苍白,看三笠这架势,简直像是要和艾伦一起住下来!
红色警报啊!阿尔敏咽口口水,苦兮兮地小声说:“艾伦,三笠要是说出什么话,你一定要阻止她!”“什么?”艾伦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去寻找三笠的身影,恰好与她视线撞上,隐忍的情绪在眸里隐隐爆发,艾伦及时低头避开了那炙热的目光,尴尬地动作都僵硬起来。
三笠的确有长住这个心思,并且哪怕得知艾伦和利威尔已是情侣都没有打消她这个心思,对于艾伦脖子上显眼的吻痕她也装作没看见,虽然很想冲过去把那嚣张的矮子揍一顿,但她知道这是利威尔的炫耀,炫耀他对艾伦的所有权,一旦她暴怒,正中矮子下怀。所以在来到这里之前,三笠就自我催眠了无数遍冷静,千万不能动怒!
“三笠,辛苦了,你和阿尔敏要留下来住一晚吗?”
不知什么时候,艾伦站在了她的面前,三笠一时愣住犹豫着没有回答。
见她这样,艾伦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那个……谢谢你们能来看我,虽然我已经不太可能回去了,但是会一直记得和你们的回忆!”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三笠的诧异,艾伦咳嗽一声,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现在、现在我真的很高兴……能和利威尔在一起……又有你们这群家伙在!”
三笠沉默许久,最终只是点点头,待艾伦离去时,阿尔敏过来默默搭上她的肩,轻声细语道:“你没事吧?”“没事,阿尔敏我们赶在晚上前回去吧。”阿尔敏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艾伦弯腰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利威尔揉着他的头发,从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利威尔的侧脸,可上翘的嘴角确实明显。
啊啊,隔那么远,都能感受到幸福的气味,那么不回去也不行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在艾伦挽留两人吃晚饭时,利落地告别离去,门一关上,艾伦顿时蔫搭搭地往沙发上一躺,无精打采的样子,利威尔放下空箱子,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去说,不要等到以后。”“……”艾伦摇头摇到一半,忽然不再迟疑,改口说:“嗯,我很快回来!”
利威尔站在原地,久久地注视着他奔跑的背影,矫健身姿迸发出的活力是夕阳遮盖不了的,年轻人啊……啧,他竟然会感到不爽,那一定是艾伦太可爱的错。利威尔一愣,随即嫌弃似的撇撇嘴,绝对是天气太热导致他思维停滞,乳臭未干的臭小鬼哪里可爱了?
回到家的艾伦要面对人生重大的抉择——睡主卧还是客房!
新家比旧家扩大了许多,不但追加了多余的房间,而且还有漂亮的庭院,艾伦终于能实现儿时的愿望,在庭院里种些花花草草,只是他要时刻提防着利威尔的来袭。
暂且不提这些,十五岁的少年站在两扇门的中间,沉吟半晌也没跨出一步,房子是利威尔出钱买的,他还是去睡客房比较好吧?可是……他又十分喜欢主卧的布置,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他睡一晚就好!
艾伦内心持续天人交战,直到利威尔忽地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斥责道:“站在这里干什么?都已经很晚了,还不进去睡觉。”
“啊……嗯,我现在就去睡觉!”
艾伦刚跨出一步,后领就被利威尔抓在手里,他阴森森的声音让夏夜的温度都猛然下降,“喂,你想去哪里?走错房间了。”
“对、对不起!”艾伦慌忙道歉,然后窜进主卧,无意识地一关门,果断把某人关在了门外。沉默了一会,利威尔抚上青筋乱跳的额头,碍于这门是新家具,他勉强算是温柔地敲了敲门,里面的艾伦惊讶地大声说:“竟然是双人床……不用那么大,我一个人睡完全够啊。”
“艾伦,给我开门,你也不想门被踹飞吧?”
这话一出,果然有效,艾伦立马停止在床上翻滚的行为,小跑过来开门,在利威尔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那沮丧地说:“利威尔刚才指错房间了吧……我的确应该睡客房那,我出去了,晚安。”
利威尔一声不吭地拉住他手臂,挑眉道:“没指错,这就是你的房间,只不过同时也是我的。”“诶……?”艾伦还在迷糊中,利威尔不耐烦地一瞪他,“我睡了那么多年地板,就不可以再睡床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说你想睡地板?”
“也不是……”
“那就没有意见了,安静点睡觉。”
同躺在一张床上时,艾伦仍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利威尔要和他睡一起,连续的三个咄咄逼人的问句完全不给他回答时间,就像在没有喊开始前他就被对手偷袭了,也难怪……对方是利威尔嘛。
大人的恋爱好难懂!艾伦忧虑重重地叹口气,为自己前途渺茫的未来失眠了。
纯粹是因为无聊,利威尔才没有扔掉警局里配备的通信器,也正因为如此,他有幸听到了韩吉带给他的好消息。铃木被捕,经过一番温柔可亲的审问,铃木一边吐着血一边老实回答并没有给艾伦注射药物,《实验记录》上只是作假。
不得不承认,利威尔松了口气,他不担心艾伦突然发疯对他造成伤害,他担心的是艾伦会不会自我厌恶,走进死胡同。幸好,命运对这个少年还有一丝眷顾,没有彻底击垮他。
利威尔把这个消息告诉艾伦时,艾伦却没有那么开心,抿嘴笑了笑,便扭头去忙家务活,见他一点都不在意。利威尔不悦地沉下脸,问:“你就这种态度吗?”
“不是……因为不用怕自己伤害到身边的人,所以挺高兴。”
利威尔更加不开心了,眉头一皱,“说谎。”
就算他没有被注射药物,可妈妈却……因为这种可笑而奇怪的实验,葬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艾伦忽觉眼眶一热,他闭上嘴,沉默地看着地,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父母车祸的真相,哪怕是利威尔,他宁愿就这么把秘密带入黄土,也不想破坏父母生前的形象。
艾伦听见利威尔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走近他,抱住他,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怀抱,艾伦微微放松身子,低声说:“利威尔……谢谢。”“笨蛋。”说着这种话,利威尔却是抱得他更紧。
在艾伦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利威尔反常得可怕,非要用个词语来形容他,那就是殷勤。
艾伦很不愿用这个词语来描述利威尔,显得有些污蔑,然而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比殷勤更适合【今天的】利威尔的词语。
反常从早上开始,艾伦感受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还没聚焦之前就察觉到头顶那一道善恶不明的目光,他心里一咯噔,立刻想起今天是轮到他来做早餐!几乎是同时,他瞬间清醒过来,抬头望向利威尔,对方正一手撑着头,安静地注视着他。
虽然两人同床共枕两年多,但每一次睁眼醒来都会有种不真实感,先不提艾伦总是害羞地脸红,利威尔也总是避免触碰艾伦的身体,只搂着艾伦的腰代表亲密,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做法。
也不是开头就这样——在某一天,洗澡过后的利威尔突然起了兴致,把艾伦压在身下进行细腻的亲吻,两人接吻已是家常便饭,除了艾伦不争气地红了耳根,利威尔面色淡然,正经的表情和行为截然不同。正当艾伦慢慢回应利威尔时,主动出击的他却忽然松开艾伦,咬牙切齿地手握成拳,头也不回地奔出房间,速度快到出现残影的地步。
艾伦傻傻地坐在床上,不明白利威尔如此辛苦为哪般,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啦水声还以为是利威尔洁癖犯了,他跑到浴室门前敲敲门,贴心道:“如果利威尔觉得不适的话就不要……”
话没说完,浴室里的人就怒道:“闭嘴!”
被吼的艾伦听话地收了声,默默叹口气。自这天起,利威尔再没敢在床上折腾,到了睡觉时间,必然规规矩矩地抱着艾伦,一动不敢动,一旦艾伦不小心蹭了蹭他,他就抓狂似的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艾伦不懂的反应。
欲望。
利威尔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那三年,连回想他都觉得悲痛,要不是他自制力过人,早就做出了犯罪行为,三年,整整三年,他都用仅存的理智拉回了自己,悬崖勒马。
洗冷水澡洗得比热水澡还勤,最可恨的是,每当他神经紧绷高度警戒时,导致他犯罪的源头还懵懂无知地冲他笑,笑容让他更加烦躁,又不能把这种事告诉艾伦,只好一个人硬撑着。
但是,所有的悲惨日子即将完结!利威尔不由长舒口气,听着艾伦结巴的道歉声,他把艾伦按下去,装作平静地说:“没关系,你继续睡。”
说完他就悠闲地下床去向厨房,丝毫不顾这句话对艾伦的冲击力有多大,艾伦甚至觉得自己还处于梦境中,不然他没法解释利威尔的言行举止!太可怕了,是生病了吗?艾伦坐在餐桌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利威尔,试探地问:“利威尔你……”
利威尔自然地接下去:“待会我来洗碗。”
不是这个问题啊!艾伦一噎,郁闷地拧起眉头,没有想到这还只是反常的开端。
到了下午,更加严重,本该两人分配好的家务利威尔一个人全干完了,如果不是艾伦使出全力拉住他,他还会跑去庭院照顾一下花花草草,艾伦的表情已从震惊转变成呆滞,接下来利威尔还会做出什么事,他都不想管了。
艾伦提着洒水壶来到庭院,心不在焉地浇灌花草,满脑子牵挂着利威尔的不对劲,走神走得太厉害,以至于利威尔出现在他身后他还浑然不觉,等浇灌完最后一朵花,艾伦转过身才发现利威尔站在门扉边,双手抱胳膊,紧盯着他。
艾伦被这视线弄得心慌意乱,忙不迭低头走过去,想与他擦肩而过,不过手被利威尔抓住了,艾伦顿时停下步子,无可奈何地扭头看他,“利威尔你怎么了?感觉今天好奇怪……是身体不舒服吗?”
利威尔避而不答,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艾伦,你坐在那,我帮你剪指甲。”
“哈?”
疑惑的艾伦最终还是屈服于利威尔的逼迫下,乖乖坐到一旁的躺椅上,看着利威尔掏出指甲钳,蹲下身认真地拿起他的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艾伦一时间有些愣神,和利威尔交往那么久,剪指甲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僵硬的手在利威尔的触碰下渐渐软化,在记忆久远的脑海里,只有妈妈为他剪过指甲……艾伦忍不住傻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利威尔没好气地抬头看他一眼。
艾伦忙闭嘴,歪头笑了笑,全身心都在这一刹那得到了放松,见他失去防备,利威尔面色一正,迅速剪完所有指甲,又来到无名指处,反复从下往上抚摸了几遍,牢牢把手感记在心里,确认不会忘记后,利威尔满意地站起身,不经意向艾伦瞥去,小鬼却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一怔,问道:“……怎么了?”
艾伦的声音有些哆嗦,“……利威尔是变态吗?喜欢手指之类的……?”
“……不是。”
“啊啊啊,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做!”
“喂!艾伦,你别跑啊!”
被留下来的利威尔先生伸出手僵在空中,有生以来他总算尝到了被嫌弃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别出心裁定制戒指这一招,果然不能轻易模仿,特别是当你的恋爱对象是个笨蛋,那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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