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惠贵妃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先后脚离开了和关阁,惠贵妃走时还在抽噎,恋恋不舍的看着皇上,皇后倒是走的干脆,跪了安起身就走。
“如此不痛不痒的责罚,毓安可知为何?”皇后和惠贵妃一走,皇上又和善的笑起来。
严言思索了片刻,笑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并未指使宫人作恶,如此说来,也不算是不痛不痒,应是恰到好处。”
皇上听罢,喜笑颜开,“虽是马屁,朕听着也高兴,你父亲前几日还说,你走的前一日,他才发现你聪慧,在朕看来,应说是光明透彻更合适些,一个小小女子,能如此通透,难能可贵。”
“谢父皇夸奖。”严言笑眯眯的回道。
“朕还堆了一堆公务要处理,最近临安总督送了不少小玩意儿来,朕想了想,这宫里应该只有你和七皇子喜欢这些,一会儿朕叫陈公公送来。”皇上的眼里满是慈爱。
“谢父皇。”皇上意气风发的带着陈公公离开了和关阁。
红雀由衷的感叹道:“皇上对小姐这么好,老爷在家里也能放心了。”
“那是皇上膝下无女的缘故。”有严思月的例子在前,严言自然也心里有数。
“就算今后有了其他郡主,皇上也一定会对小姐好的。”红雀执拗的说道。
小容一直默不作声,听到红雀这么说,忍不住驳了几句,“万一几年后有外族来和亲怎么办,皇上若是一直无女,岂不是要小姐去。”
“这倒也是,唉,我都没想到这一层。”红雀又操心起来。
红雀没能觉察出异常,严言倒瞧了一眼满脸愁绪的小容,总觉得小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从哪一刻开始有了变化。
傍晚,陈公公流水一般,一箱一箱往和关阁的库房里搬皇上的赏赐,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很多严言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严格算来严言应当已经二十来岁,但不知是不是被这小小的身体影响,装满玩物的那一箱,确实要比装满衣衫的诱人的多。
严言也不顾陈公公还在,就拿出了里面的陶响球,这球通体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内里装的不是石子,而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摇晃的时候,会发出悦耳碰撞声。
看着严言拿着球一个劲儿的晃,陈公公在一旁暗笑。
红雀从箱子里找出一捧碎金子来,与陈公公相视一笑,放入了陈公公的手里。
红雀跟着严言耳濡目染,也明白了宫里的规矩。
严言玩腻了球,将它丢在一旁,正要再去翻翻其他箱子,就听到外面好似又来了些人。
“小姐,桂嬷嬷来了。”红雀先桂嬷嬷一步溜进屋子里提醒严言。
严言微点了头。
“拜见郡主,皇后娘娘让奴婢来给郡主送些东西赔罪,今日的事是皇后娘娘思虑不周全,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桂嬷嬷挤着笑脸,却毫无笑意。
严言恭敬道:“嬷嬷哪里的话,还请嬷嬷替我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严言的话周到的挑不出错处,桂嬷嬷也没能将皇后要她提点的话转达给严言,只好笑了笑,就带着人走了。
来者不善。
严言看到皇后的赏赐,心里就只有这一句话,小容端着珠宝盘给严言看了看,里面像是些用来赏人用的首饰,和皇上送来的天差地别,也不知皇后此举是何意。
然而,蹊跷的事还在后面。
接下来的几日,皇后日日都会给她送些东西来,有时候是衣物,有时候是点心吃食,甚至连茶具都会给她送好几套。
总之送来的东西五花八门,严言完全摸不清皇后送这些东西的含义,但又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将它们完整的交给红雀保管,以免后面出了差池无法圆说。
皇后这边还没消停,惠贵妃也跟着送起东西来,不过比起皇后送的,惠贵妃的东西要贵重的多。
严言毫无头绪,红雀倒是打听了一番,才有了前因后果。
“这么说,是皇后和惠贵妃互相攀咬?”小容听完红雀的话,觉得有些不可能,困惑的问道。
“应该不是,皇后应该还有后手。”严言沉思良久。
仅仅是通过往和关阁送东西,宫中就能传遍皇后引咎自责的好名声,未免有些刻意。
也只有因为皇子尚在禁足的惠贵妃会心烦意乱的往坑里跳,惠贵妃倒是煞费苦心,可惜她太过心急,完全丧失了辨别的能力。
果不其然,这天夜里,皇后乌泱泱带着一群人在和关阁门口闹。
还好严言这天睡得迟,免去了从床上翻起来穿衣梳洗之苦。
“郡主,皇后娘娘请您去景盛宫一趟。”桂嬷嬷站在门口说完话就走,也不顾严言是否答应。
严言觉得好笑,不过是办成了一件事儿罢了,这桂嬷嬷也不必就此狂妄自大。
严言带着红雀去景盛宫看戏,但一进门,严肃的气氛就让两人失了看戏的欲望。
前厅里鸦雀无声,严言默默坐在下座,惠贵妃哭哭啼啼的跪着抹眼泪,皇后坐在皇上身边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而皇上则凛若冰霜,闭眼端坐着,严言进宫这么久,第一次见皇上如此严厉。
皇后急不可耐的说道:“陛下,臣妾已经查清,惠贵妃这些时日,一直往几个皇子还有郡主宫里送东西,以此来降低皇子郡主的戒备心。”
“今日,惠贵妃估计是看时机已经成熟,便将淹了毒的衣物送入了九皇子的宫中,害九皇子中了毒。若不是臣妾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次次都将送往郡主宫里的东西细细查验,怕是现在郡主也遭了惠贵妃的毒手!”
皇后看了一眼严言,严言头都不抬的坐在那里,皇后还想着严言听到这些会惊慌失措的求一个公道,没想到还是胆小的不敢搅这摊浑水,皇后心中暗骂一声。
“九皇子现在如何了?”皇上睁开眼睛,看向一边候着的太医。
“回禀陛下,九皇子的衣物被放进楠梨水里煮过,楠梨毒性极大,这衣物偏偏还是九皇子贴身穿的,所以……”
“所以什么?”皇上蹙眉问道。
“所以,九皇子今后皮肤一到夏日就会溃烂,冬日则会重复皲裂,若是保养得当,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若是不管不顾,九皇子脸部的皮肤也会慢慢和身上的皮肤一样溃烂。”太医跪着不敢抬头。
“混账!”皇上将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
屋里众人齐齐叩在地上。
“惠贵妃,朕知你望子成龙,可你也不该对朕其他的孩子下此毒手!”皇上站起身,冲冠眦裂。
“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什么楠梨水!臣妾……臣妾送东西也只是学皇后娘娘笼络人心罢了,臣妾从没想过要害陛下的孩子!臣妾只想在宫里图个好名声!”惠贵妃涕泪横流,全然没有形象可言,几次都差点哭的背过气儿去。
皇后眼里精光一闪,“你也不必嘴硬,你的贴身侍女已经招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楠梨水也已经从你的寝宫里找到,你若不肯承认,本宫大可叫紫宁来与你对峙。”
惠贵妃这才反应过来,但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便不管不顾的指着皇后吼道:“臣妾是冤枉的!陛下明察!都是皇后,皇后引我入局!是皇后居心叵测想害陛下的孩子!”
皇上沉默不语的坐着,皇后局促起来,看皇上的样子是把惠贵妃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皇上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叹了口气,颓唐的说:“惠贵妃毒害皇子,心狠手辣,褫夺封号,贬为嫔,长秋宫禁足。”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惠贵妃跪着就要往前爬,被人架起拖了出去。
皇后得偿所愿,难掩得意。
这场戏演的极好,尤其是皇后,让严言对皇后又有了新的认识。虽说宫中人心恨手辣是常态,但也没想到皇后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次性将局做了个完全,既不给反驳的机会,也没有争辩的能力,一旦钻进皇后的圈套里,就只能如同惠贵妃一般任人发落。
原来严府当年是折在了这样一个人手里,这么段时间来,严言当真轻瞧了她。
皇后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皇上已经只身赶往九皇子宫里去了。
“毓安。”皇后叫住了严言。
“毓安知道了柳嫔如此害你,竟也不觉得生气?”皇后笑颜如花的盯着严言。
严言差点没反应过来柳嫔是谁,“自然生气,但好在父皇已经发落了柳嫔,想必她在禁足的日子里,一定会好好回想她的罪过。”
皇后一收笑意,心觉无趣,“若倒真如毓安所说一般就好了,只是柳嫔心思重,人也倔,怕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你是个通透的,若有一天,柳嫔仍不知悔改,本宫还要麻烦你去给柳嫔指指她的错处。”
皇后眼里晦暗不明。
“若是皇后娘娘指派,毓安必定不辱使命。”严言面不改色,仍是一脸认真。
一离开景盛宫,严言表情凝重了下来。
敌人比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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