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过你,谁放过我?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今天放你一马,明天你就要摆我一道,我说的对吗?林嬷嬷。”
林嬷嬷的想法全都被说中,后路全部被堵死,她现在就是一个任由严言宰割的羔羊。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嬷嬷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可奈何。
“自然是想和嬷嬷做一桩生意了。”严言靠在椅子上,悠闲的说道。
“什么生意?”
“你若是想见你的家人,就拿你知道的消息来换。同样,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做的好了,见你家人的时间就会越长。”严言将扇子一开一合的说道。
“我答应!我都答应!”林嬷嬷已然不在乎严言的条件。
许是林嬷嬷想起了自己对严言的所作所为,生怕严言也会如此对待她的孙子,无论严言现在提出任何条件,她都答应,只要能让她的家人无虞,她死都愿意。
“能不能让我先见见我的家人,只要我确保他们现在还活着,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直视着严言,眼中充满了祈求。
“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做的是生意。”严言无动于衷的回道。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都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怎么和你做生意!万一,万一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我怎么替你安心做事!”
从前她跟着安氏在府里为非作歹,耀武扬威,那时候严夫人就劝她,做人做事不要做的太绝。
她一个下人,好不容易攀着主子上了高位,得意忘形了这么些年,才开始后悔。
尤其是一个平时看着毫无威胁的小丫头,如今竟站在她的头上逼她就范,偏偏她还真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早知如此,就该听信严夫人的话,若早日给自己留一线,如今也不会被严言逼到这个份儿上。
“我说,我说就是了,但这个消息我也不甚确定,我们作为下人,自然不会追根究底的去问,所以我也只是瞧了一眼。”林嬷嬷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说吧。”
林嬷嬷说道:“听说,严暮云克扣了军饷。”
严言原本古井一般沉静的双眸,此时有了一些波动。
林嬷嬷盯着严言审视的目光,说道:“那日,我从大小姐的门前过,看到房间里有火光,我以为是蜡烛烧着了什么,就赶紧进去瞧了瞧,结果在铁碗里看到了一堆灰烬,那灰烬之中有一张烧的只剩下几个字儿的字条,那字条也被烧得破烂,只能看到这几个字,我便记了下来。”
红雀还未从严言之前说的那些事儿里边走出来,对林嬷嬷的话半信半疑。
严言倒相信林嬷嬷说的都是真的,除非她想让她的家人和她一起死。
“叶北,带她去见一眼她的家人。”
叶北从屏风后出现,提起林嬷嬷背后的绳子,拿白布重新塞住林嬷嬷的嘴,十分干脆的从五楼一跃而下,这主仆两个倒是同一个风格。
“小姐,我们要信她的话吗?”红雀问道。
严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思考了许久。
前世从未有过严暮云克扣军饷一事,虽然知道是因为她改变了故事线,才多出的这个情节,但也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
是李焕吗?李桢才解了禁足,正是需要严家替他跟李桢制衡的时候,如此急迫的削弱严府的势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是谁和严思月一起共谋栽赃严暮云,严思月自己绝没有将手伸到严暮云那里的能力,是皇后为了削弱严府的势力?或者是谁仅仅是为了对付严暮云,和严思月联手罢了?
若不是今日误打误撞抓了林嬷嬷,严暮云估计已经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了。
严言睁开眼,“红雀,我们现在去一楼。”
两个人避开来往的人,一路下到了一楼,到了一楼,严言脚步还是不停,站在了后门外面。
回烟楼的后门少有人去,所以也没装任何栅栏。
“红雀,抓住我。”
红雀不明所以,抓住了严言的手。
严言把心一横,跳进了水里。
“小姐!”红雀惊呼一声,又忙压低了声音,“小姐!你快上来!这是冬日,这水多冰啊!”
严言浑身湿透,一只手被红雀拽着,一只手扶着岸边,爬了上来。
“事关暮云,我不得不小心,麦冬和桑伦还在外面,我若是撂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走,今后严思月必定起疑,这么长时间的伪装就没了意义,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我已经和她站在了对立面上。”
红雀心疼的擦去严言脸上的水渍,骂道:“该死的严思月。”
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冰水湿了个透,一阵风吹来,吹得严言忍不住发抖。
“我们现在回去,让桑伦给他家主子带个话,就说我失足落水,先回宫了。”
红雀扶着严言往外走,用大氅将严言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们刚到门口,果不其然,麦冬和桑伦都围了过来。
“我们郡主失足落了水,还请你转告殿下,我们先回宫了。”红雀说完,就抱着严言坐上了船。
严言一路走来,衣服上的水滴了一地,任谁也不会怀疑严言落水的事儿。
都弈架着马车一直在岸边等着,远远看到严言被裹的严实,心觉不对,忙拉着马车到了船边。
“怎么回事儿!”
红雀将严言塞进马车里,“小姐落水了!我们快回宫。”
都弈不敢怠慢,快马加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东华门。
“不要惊动陛下。”严言说道。
听到严言的吩咐,都弈强装镇定,稳稳的停在了门口。
“哦,是郡主的马车,走吧走吧。”看守城门的士兵也没有查看,就如此放了行。
按规矩,他们应当将马车停在东华门,再乘轿辇回宫,但现在情况紧急,都弈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御着马车就往和关阁的方向去。
一路过来,宫人纷纷避让,看到是郡主的马车,也没人敢说什么。
都弈保险起见,还是将马车停在了侧门。
严言将大氅解开,放在红雀手里,大氅浸了水,实在是重的严言走不动路。
“都弈,叫江心远来我宫里一趟,避着人去。”
都弈一点头,招手叫来另一个小太监,将车绳放在小太监手里,跑着去了。
红雀扶着严言坐在卧房里,“水香,快去烧些热水来。”
严言止住了红雀的动作。
“不必了,先把这身一副衣服换了,我们去找一趟小侯爷。”
“我去把小侯爷叫过来!”红雀不想让严言跑来跑去的奔波。
“不行, 一来一去又要耗时间,而且六皇子认得你,我们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今天找过小侯爷。”
严言说的严重,红雀束手无策站在一边。
“殿下,要不我去吧,我可以混进去。”水香鼓起勇气自告奋勇。
严言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水香。
严言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可以,你一会儿进去找到小侯爷,让他到后门来,我在那里等他。”
林嬷嬷拿到的消息已经有几日了,这么多天没动手,若是常人可能以为严思月他们已经放弃了计划,严言本身也是如此想的。
但她忽然想起前世差不多也是现在这个时段,有一个士兵从西乐府来到陵阳,敲了几日登闻鼓,被人驱赶之后,又找机会混入了皇宫,最后竟然在大殿之上烧死了自己。
虽然严言已记不起当时详细的情况,但这件事必定和军饷有关。
严言随意将湿漉漉的头发盘起,就和水香到了六皇子的后门。
水香担忧的看了一眼严言,趁着现在六皇子府里出入的人多,不知不觉的混了进去。
严言往边上走了几步,靠着墙蹲了下去,这一番奔波多少还是有些累人的。
方才出门出的急,根本来不及换里衣,外衣虽然干着,但里衣都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魏青朝常去严言宫里,水香在他眼前一晃,他就跟着水香出了后门。
一出后门,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的严言。
“怎么回事儿?”
严言听到魏青朝的声音,抬头看去,魏青朝整个人罩在她的头顶。
“我有急事儿要你帮忙,你在西乐府可有熟人?”
魏青朝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烧灼着他的心,他的目光落在严言已经湿透的里衣边缘上。
“严暮云怎么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几句话之间魏青朝就猜到了严言为何而来。
“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西乐府可有信的过的人?”严言问道。
“有的,左柳左将军,是我父亲当年身边的副将。”魏青朝扶起严言。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这件事绝不会带给你们风险,请你给左将军写张字条,让他明晚秘密押送严暮云回京,我保证这件事情绝不会牵连到左将军,请他一定要带上暮云桌子上的字条,让他不要救严暮云,秘密押送他回京就行。”严言身上又湿又冷,喘着气说道。
魏青朝看在眼里,心脏好像被谁用力的捏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担心连累别人。
“我送你回去。”
魏青朝不顾严言的阻止,一手环在她的膝盖,一手放在她的脖颈后面,抱起她就跃上房顶,往和关阁的方向跃去。
魏青朝这一抱,才发现严言整个人都冷若寒冰,虽然不知严言遭遇了什么,但看她湿漉漉的头发,魏青朝猜到了大概,在冬日里穿着湿衣四处跑,不知今后还要落下什么病根。
魏青朝落在严言的卧房门口,红雀识趣的站在门外。
魏青朝将严言放在榻上,严言又急又乱,怕魏青朝没记住,打算又说一遍:“我方才说的……”
“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就是。”
魏青朝的眼睛像会安慰人一般,看着他眼里的平静,严言整个人安定了不少。
“我现在就回去给左将军拟信,你等我消息。”魏青朝刚要走,又想起什么,“一会儿洗个热水澡,你若是倒下了……”
魏青朝话未说尽就翻窗而去,只给严言留下一个耳边有些泛红的侧脸。
“小姐,江心远到了。”红雀说道。
严言连忙跳下了榻,在首饰盒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古朴的玉佩来,玉佩上一个清晰的“言”字,足以当做信物。
这是严夫人私下里给严言和严暮云两人雕的玉佩,他们两人各有一枚。
都弈带来了江心远,他一身黑袍,立在门边。
严言又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放在信封里。她着急忙慌热了一个火漆,往信封上倒漆时,还烫到了自己。
严言将玉佩和信放在江心远手里。
“去一趟西乐府,找到严暮云,将玉佩给他看一眼,把信放在桌子上,刺伤他的腹部,不要被人发现,去吧。“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https://www.mangg.com/id142295/4949690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