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被关进天牢,皇上就没了后续的旨意,文芳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在天牢里等了小半个月。
皇上如此关着文芳,却一直不曾宣召过李桢,大有将此事得过且过之意。
李桢不知皇上的打算,究竟是等着与他秋后算账,还是真的得过且过。李桢拿不定注意,只好日日来养心殿问安。
不知是不是文芳陪了他太久,他竟为了文芳,四处打点,即便皇上每日罚他在养心殿跪着,他还是日日去养心殿那处碰壁,求皇上网开一面。
以李桢自私的性格,如此动作让后宫众人都是有些惊奇。李桢能如此绞尽脑汁的救一个奴仆出来,当真如同天方夜谭。
严言猜测,应是两人相伴已久的缘故。李桢与文芳互相帮衬互相隐瞒,或许早就成了习惯。
先前皇上罚他去封地,皇后不管不问,那时起,他就决定今后绝不会再往景盛宫一步。
可他为了一个文芳,竟肯放下面子跪求皇后。皇后避而不见了几日,最后还是没狠下心。
皇后一见李桢,就开门见山的告知李桢,她知道李桢难受,可此事并非是她的决定,而是许相的计划。她也不知许相为何会如此计划,但许相如此,必定有他的道理。
此处求不了情,李桢只好去见许相,求许相放文芳一命。
许相拒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只说是那官员为了升迁,才盯上了文芳的事。
李桢这才明白,许家是铁了心要扶李焕上位,所以不仅放弃了他,还想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李桢四处低声下气的求人帮忙,皇后这边整天围着李焕,恨不得一天去太后宫里十次。
唏嘘之余,严言心里更多的是兔死狐悲。
李桢这些日子也算是尝尽了世间冷暖,整日里看着皇后与李焕母子情深不说,还要在前朝看着许相带着李焕熟悉政事。
李桢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只觉得心里有一丝苦楚,原来这个位子谁坐都可以,当初之所以让他入主东宫,只是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罢了。?
朝堂众臣也是跟着许相的风向,许相有意辅佐李焕,李桢手底下的大臣就选择了避而远之。没了人支持,他的地位不仅岌岌可危,甚至摇摇欲坠。
一个底子干净,身世卑微的皇子,和另一个性子极端,颇有私心的皇子,就算是李桢自己,也会想要去扶持前者。
李桢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连普通人都不如。
他自小长在皇后膝下,锦衣玉食,都是别人捧着他,何时需要他捧着别人。
即便是在朝堂上,有许相做他的靠山,他从不会将其他官员放在眼里,即便是上赶着来攀附的,他也没给过一个好脸。
没了许相和皇后,也就是没了靠山。没人能在朝堂上帮他搭两句话,陈钰也不会再帮他给皇上宽宽心。
后宫之中,也没了能替他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的人。
孤立无援之中,他竟有了去投靠他人的想法,可现在朝中仅许相一人把控,就是想要倒戈,又能倒戈给谁呢?
若是五年前,他或许还能投靠魏家。可现在,唯一能与许相匹敌的严相还在边境,就算是严相在此,他也没有把握能得到严相的支持。
许是李桢近日在宫中来回多次,六皇子的母亲淑妃替他在皇上面前提了两句,皇上这才知道李桢这些天在后宫奔波。
皇上深思熟虑之后,才下了旨意。
皇上言明,景晖虽为罪臣,但文芳已是奴,且确实也无逾矩之事,李桢可留文芳在身边,但若想留下文芳,李桢就要舍弃他现在的一切,去大兴寺里修行,直至他能明辨是非。
李桢毫不犹豫的就应了,皇后和许相都在为李焕清除前路的障碍,他有什么理由做一个拦路石呢?
他嗤笑一声,将当年他入主东宫时,皇后送他的砚台原封不动的送去李焕宫里。
李枭去守皇陵,他去大兴寺修行,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李焕。皇后和许相的手段他知晓,李焕必定是未来储君。????????
一个文芳换李焕今后高枕无忧,就算李桢不救文芳,今后还是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总有一个人要他去大兴寺修行。
收留罪臣之女,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可以让他圈禁府中,也可以让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能在许相的计划里落得个大兴寺修行的结果,李桢也只能接受。
桢王府建成还没一年,就又荒废下来。
严言掀起马车上的窗帘,看着桢王府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
王府的牌匾已被拆下,放在一边。
这就是李桢的结局吗?严言忍不住想着。
李桢东山再起过一次,必定还会有第二次。
不过是在寺里修行罢了,他有的时间继续联络曾经支持他的大臣。若是将他圈禁在王府,或是让他如同二皇子一般被皇上指去守皇陵,那才算是再无出头之日。
文芳安心跟着李桢去了大兴寺,景文君还是选择了和文芳不同的道路。
兰贵人调养了几日,总算是恢复了些。虽然现在还是不能独立行走,什么时候都得有个人在跟前儿,但总算是有了些神志。
严言决定将兰贵人送去严府,她留在宫中实在危险。
都弈从内侍省寻了个马车过来,在马车后半部分放了一个小小的隔断,如此便能将兰贵人放心的送出宫去。
严言坐在兰贵人面前,守卫拉开门帘看了看里面,见无异常后便放下帘子,让马车出了东华门。
一出东华门,严言就忙将身后的卷帘拉开,让兰贵人透了透气。
经过太医的诊治,兰贵人眼里也算是有了神采。她好奇的看着晃动的门帘,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兰贵人并非是残废,只是她体内有一特殊药物的结果。她逃离了皇宫,今后多加休养,不出三年必定能恢复正常。
严言入宫以来,第一次正式回府,马车停靠在门口,里面就乌压压跪了一片。
“恭迎郡主。”
严言一下马车,就被一双手握住了胳膊,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满脸堆笑的严思月,“殿下近日在宫中可好?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听闻宫中出了那样大的事儿,我当真担心了好久,生怕会波及到你什么!还好还好,你总算是回来了。”
严思月三言两语,就又成了一个与严言十分亲昵的长姐。
严言瞧着严思月眼里的毫不作伪的笑容,心里暗叹,现在这演技和皇后还真是像,都是伪善那一挂的。
若不是严言对严思月的了解,恐怕也要被她满脸的笑容给骗了去,一双秋水般的眼里满是真诚,只有严言知道这双眼里还藏着什么。
严言故弄玄虚的悄声道:“那日我也是被外面的动静吓坏了,那火光冲天的样子,当真吓人,我与红雀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严思月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宫中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妹妹在这宫中遇上这些,当真是委屈了。”
严夫人不想再看严思月装模作样,轻轻一挥手,示意红雀和都弈将马车拉进后门。
严言接着道:“姐姐有空一定要去问问三殿下,听闻三殿下为他母妃的事,整日郁郁寡欢,若是姐姐去安慰几句,殿下一定能好些。”
严思月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妹妹可有去瞧瞧三殿下?”
“自然。”严言光明正大的道。
严思月的眼里霎时又带着些警惕:“妹妹是独自去的?”
“自然,三殿下人在悲痛之中,我自然也要去瞧上一眼。”
严思月心中警戒四起,却还强忍着笑道:“进去说话,站在这里总不是事儿。”
刚行几步,秋芬跑来道:“殿下,夫人叫您去说话。”
严言转头看向严思月:“姐姐,母亲叫我去陪着她说话,姐姐可要与我一同前去?”
“不必了,我与母亲日日都能相见,并不在意这一时,今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妹妹去母亲那处吧。”
严言报以微笑,随着秋芬往正殿去。
前几日,严言才听说了严夫人整治严思月的事儿。
严府只要来客人,严思月必定会凑上前去,想听个大概。就算严夫人没唤她,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找人偷听。
严夫人抓着了好几次,无奈之下,选择不叫人来府上,而是自己往人家府里去。
但严思月还是不厌其烦的跟着,美名其曰见见世面。
严夫人发现了严思月这个毛病,也不好摊开来明说,只好忍了几日。可后来,严思月变本加厉,不光是跟着严夫人一道出门,还要在严夫人与人攀谈时搭话。
严夫人忍无可忍,只好想了个法子。
每当严思月跟着她去拜见别家夫人时,严夫人当着她与外人的面,不停的说严思月小时候做的些糗事,再将严言搬出来,说严言小时候又是多么聪明,来回几次,严思月再也不肯跟着严夫人。
严言听罢,不知该如何评价,严夫人是出了这口恶气,但同时,严思月必定也将这笔账算在了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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