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让大厅里一静,就连容王身上的酒意,也清醒了大半。
那些刚刚还在质疑战九州的南黎国大将,霎时满脸通红,只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被敌人磨得太久了,以为敌军会一直龟缩在辉月城不出动。
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如此严寒的天气杀了过来,还潜入城里,烧毁了他们的粮草。
战九州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道:“宁将军,迅速带人去抢救粮草,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是。”
副将宁勇立即领命前去。
战九州根本无心搭理那些如犯了错的孩子般低垂着头的将士,大步往外走去。
韩斐文连忙跟了上去。
其余将士也都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紧跟着往城楼上而去。
大雪封住了四周的风景,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酤城伫立在雪地之中,身形庞大,却显得形单影只。
只见城外雪白的空地上,敌人黑压压的一片,列队整齐,庄严肃穆。
一眼看过去,敌军之中旌旗飘扬,将士们气势如虹。
初步估算,至少有五万人马。
经过多次加固的酤城城楼上,有的南黎国将士凝着眉,似乎不明白敌人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兵马。
有的将士则是一脸放松,对这区区五万人马不屑一顾。
一个将士扫视一圈城楼下,开口说道:“战王,敌人不过数万人马,我军有十二万人马,我们根本无所畏惧。
“不如我们在这儿晾着他们,让这大雪封冻的天气冻他们个十天十夜,到时候我们再迅速出击,定能打败敌军。”
“可以!”战九州咬牙切齿地说了两个字,回头便看向那没脑子的人,阴沉沉地道,“前提是,我们能坚持十天十夜,我们能吗?
“你没听到士兵来报,说敌人烧毁了我们的粮草?还饿敌人个十天十夜?莫非我们的将士都是神仙,不吃饭的?”
战九州被这没脑子的话,气得脑仁儿都是一疼。
敌人此时大军杀来,就是因为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没有吃的,必然得出城突破。
若是他们不出去,敌人就在城外死围着就是,等到他们没吃的了,还是要出去。
这三番五次加固的城墙,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人刚才也是一急,说话有些不过脑子,这会儿回过神来,只觉得羞愧难当。
其余将士们也是一阵沉默。
敌军来得太突然了,又有内应烧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韩斐文身边一位姓李的将军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兴奋不已地说道:“战王,好像那支几千人的神秘军队不见了。”
“的确。”有人点了点头。
“没有了那支神秘军队,天幽国军根本无惧啊。”李将军大声道。
他一直都在注意着天幽国那支神秘军队,他们虽然只有数千人,但个个人高马大,站在普通的军队之中,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今天,他没有发现那支神秘军队。
李将军还没来得及得意,立马就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李将军,人家现在是不在,可商夏这女人用兵诡谲,邪门儿得很,那支神秘军队更是神出鬼没,保不准等两军杀红眼的时候,人家就突然跑出来了。”
那支神秘军队之前在城外宰杀张将军一万人马,可是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那惨烈的场景足以成为他们所有人的教训。
这么一说,南黎国将士们顿时都打起了精神,丝毫不敢大意。
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险些磨掉了他们的警惕心和斗志。
他们只以为龟缩在酤城,敌人的那支神秘军队便拿他们没有办法。
可这一龟缩,似乎连打仗的方向都没有了。
战王一直让他们加固城墙,好好备战,可是敌人已经三个月没出现了,这让他们完全没有了戒备心。
战九州自然知道商夏的那支神秘军队离开了,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他们的将士太放松警惕了。
如今被人钻了空子,粮草尽失,再后悔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此刻,城楼上南黎国将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战九州,等待着他们的兵马大元帅发号施令。
先前那些冒犯战九州的将军都羞红了脸,朝着战九州跪了下来。
战九州不耐烦地让他们起身,也没多训斥。
“战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骁勇大将军韩斐文代众人问道。
“韩将军觉得呢?”战九州反问道。
韩斐文直言道:“如果我军粮草全部被毁,那就只有杀出城去,打败敌军,才能有一线生机,否则,所有将士都会被饿死在这城里。”
战九州道:“韩将军是聪明人,看得清形势,这的确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众将也都听明白了。
他们粮草被毁,只能冲杀出去,和敌人硬拼。
“战王,那我们就和天幽国打一场硬仗,我就不信,我们十二万人马,难不成还打不过天幽国的五万人马?”
“天幽国军向来懦弱,我南黎国大军骁勇善战,不怕他们。”
战九州不由闭了闭眼,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在说天幽国的军队懦弱。
战九州没吭声,韩斐文却是难得的训斥道:“天幽国军屡次以少胜多,大家万不可轻敌。”
将士们顿时不吭声了。
战九州发现,酤城的这场胜仗,让南黎国军还处在膨胀之中,哪怕商夏斩杀他们一万人马,也没能给他们深刻的教训。
在他们眼里,天幽国的普通士兵,是完全无法与那支神秘军队相比的。
此时,神秘军队不在,他们就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一个将士提议道:“要不我们派支军队出去,探探敌人的实力?”
“不用探,那是天幽国镇东大将军傅晨风的兵马,实力不弱。”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来报:“报!战王,我军粮草已……已全部被敌军烧毁。”
战九州深呼出一口气,能将城中的粮草全部烧毁,丝毫不剩,敌人的奸细定是早就潜入了城中,做了详细周密的调查和部署。
也就是说,这酤城里早就有商夏的人了。
战九州一眼看去,只见城外敌军个个穿着厚实的新棉衣,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将士还穿着新盔甲。
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战王?”韩斐文看着一旁凝眸沉思的战九州,心中难得的有了几分焦急,“眼下我们如何御敌,还请战王示下。”
战九州冷冷开口:“把我们抓住的所有天幽国百姓带出来,放出城去。”
他们夺下酤城之后,三个月没进行过一次大战,但每次都会派出去小队人马,抓了不少居住在酤城附近的天幽国百姓。
“战王这是?”
“我们没了粮草,必须尽快一战,让这些天幽国百姓走在大军前头,可为我们开路。”
“是。”韩斐文应了一声,立马就让人去酤城内将那些没来得及逃跑,或者从外面抓来的天幽国百姓带到城门口。
寒冬的午日,天气一片晴朗,空气中却依然流淌着阴冷的风。
酤城内浓烟滚滚,直冲云霄,酤城外,天幽国将士严阵以待。
“做好准备!三日之内,敌军必定出城!”
商洲带着军学院学生离开酤城,去援助周城之后,商国公府新护卫中最为出色的江弋便成了商夏身边最为得力之人。
这段时间,他不但把自己血罗门的几千万两银子,全部交给商夏,还将血罗门两千多人的杀手,带到了军中。
这支杀手队伍,被商夏不声不响并入军中,成为商夏手下第二支神秘军队。
就连天幽国士兵都没见过这支军队中的人,他们以为是商院长在哪儿秘密训练出来的军队。
这些士兵不同于普通士兵,他们高矮胖瘦各不一样,武器不一,各人习惯也不一样,站姿虽然经过了调教,但依然别扭,看起来甚至有点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味道。
然而,一个个周身气息如冰,浑身满带杀气,尤其是那杀人般的眼神,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商夏身后,便站着这支杀手军队。
“是。”他们齐声应道。
整齐响亮的声音落下之后,酤城外的雪地上重新恢复了安静。
上头有令,让大家保存体力。
“咳咳……咳咳……”
军队前方,忽然响起一道不太和谐的咳嗽声。
哪怕虎威大将军傅荣已经极力掩饰,还是引起了一旁儿子和女儿的重视。
“爹,您不要紧吧?”傅晨风打马走上前去,看着自己老父亲,语气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
傅荣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面色却是掩饰不住的苍白。
这场大雪带来严寒,更让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上一战,他因中箭伤及肺腑,养了三个多月,表面上的伤好了,内里的伤却是难以治愈。
“爹,商院长已经说了不让您上战场的啊,这儿大冷的天儿,您还是回去吧?”傅晨薇也跟着劝道。
傅荣愠怒道:“胡说,哪有来了又回去的道理?酤城是在爹手上丢失的,爹要亲自夺回来。”
傅晨薇见劝不动自己父亲,不禁轻叹口气。
忽然,她灵机一动,一踢马刺,往商夏所在的方向而去。
没人劝得动父亲,除了商夏姑娘。
很快,傅晨薇带着商夏过来了,商夏轻轻打马走到傅荣面前。
“傅将军身体可有不适?”商夏问道。
“没,小女不懂事,烦扰商夏姑娘了。”傅荣眼里满是歉意,同时,回头瞪了女儿一眼。
“来人,将傅将军送回辉月城。”商夏下令。
“商夏姑娘!”傅荣急忙出声,神情严肃地说,“不亲手夺回酤城,老夫死不瞑目。”
商夏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老将军放心,酤城会夺回来的。”
“是的,商夏姑娘,我要亲自夺回来。”
商夏看了眼傅荣坚定的神情,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她知道,劝不动傅荣。
傅晨薇看着商夏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开口。
没人能劝动父亲了。
江弋见商夏从傅荣处回来,不由开口:“主子,游公子赶来后,已经给傅荣将军诊治过了,他说傅将军这是伤到了肺腑,需要好好静养,但傅将军又心有忧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养伤。”
“嗯。”商夏轻应一声。
江弋继续道:“这次酤城破灭,傅将军手下将士损失不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前傅家军的人,他们当中还有很多傅将军的老部下,傅将军大概也是想上战场,亲自夺回酤城吧……”
“好了,你话怎么这么多?”
商夏打断江弋,这小子话多的毛病,就一直改不了。
在商国公府的时候,不知道为此挨了多少板子了。
被嫌弃的江弋:……
他身后的血罗门杀手:!!!
这可还是他们那个霸道无比,独断专行的门主?
忽然,酤城城门轰然打开,里面有人出来,但出来的不是南黎国将士,而是一些穿着破烂衣服的普通百姓,而且,一看就是天幽国的百姓。
天幽国将士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懵,敌人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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