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陌上花 > 第一百零二章 相煎太急 上

??凤栖梧,清苑。

  顾无方瞅着里边那个身影叹气,从落英坡回来有个三四天了,小缺一直未醒,缓归就一直守在床前,握着小缺的手,眼珠不错看着弟弟,不吃不喝,甚至连一刻都没有休息。

  顾无方和凤鸣都无从劝说,相识多年,他们最是了解这个好友,他自己伤得再重,都能清醒而平静地给自己包扎伤口,面对小缺受伤,却连简单的点穴止血都忘记,小缺,是他的命。

  顾无方再次叹气,虚掩了门,和凤鸣相视苦笑,只能继续让大夫按时来查看小缺伤势,派人去取去找各种名贵药材,打探朝堂各方反应,处理一干事宜,也忙得团团转。

  虞煦被带回瑞成王府,也一直昏迷未醒,瑞成王府每日派人来,缓归每次只有一句话,四个字:“让他们滚!”

  可怜瑞成王府的下人们,大冬天里来来回回,两面挨骂不讨好。

  第五天上,小缺终于醒了,虽是仍是虚弱,但性命无虞,将养些时日便会痊愈。

  缓归什么都没说,哄慰了小缺,看他再次安心入睡,自己也一头栽下去。

  一睡就是三日,醒来后就听说王府又派人来了,极其反感,继续说那四个字:“让他们滚!”

  却听门口一声冷哼,“三公子让谁滚?”

  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站着的,却是凤大少爷的心上人,三公子的小师姐秦女侠,刚刚到清苑,正听到缓归那一句“滚”。

  缓归尴尬不已,赧然一笑,叫了声“师姐”站起来。

  “阿玦,你来了。”

  凤鸣瞪了缓归一眼,拉了秦夕玦进来,顾无方也迎出来,“阿玦,府里没事吧?”

  秦夕玦看了缓归一眼,见他一脸淡漠,转头对顾无方二人道:“还好,就是那孩子的毒还没解。”

  顾无方讶异:“什么毒?”

  “摄魂散”秦夕玦解释,“可以让人在一瞬间产生幻觉,不认识任何人,只听从下毒之人的吩咐,就如傀儡一般。”

  顾无方皱眉:“沈轻仕给煦儿下了摄魂散?是他指使煦儿伤害小缺的?”

  他想到,心头一松,毕竟不是那小孩子本意,若非如此,缓归再回去面对王爷他们就更难了。

  秦夕玦点头,“那孩子醒来也说了,沈轻仕给他袖子里藏了把匕首,他不受控制就拿出来,就听到有人一直在他耳边说,杀了他,就动手了。”

  都是孩子,无端卷入这些争斗,饶是秦夕玦性子冷淡,也不由叹息,却听缓归冷冷问:“摄魂散可以生效,中毒者本身的意志也有很大关系吧?”

  秦夕玦本以为他没在听,忽听他这样问,愣了一愣,随即便明白他意思,想了想,只得点头:“是。”

  缓归冷笑:“虽是受控为之,但在他心里,还是想杀了小缺的,是吗?”

  “三公子”秦夕玦看到他冷冷的笑容,心内冰凉,想起煦儿刚醒时,她执意问出缘由,那六岁的孩子呆了许久,才迸发出哭声。

  “我不喜欢他,不喜欢那个小哥哥,都是因为他,舅舅才不喜欢煦儿的,都是他不好。”

  哭声凄惨,连在外边的瑞成王都听得清楚,秦夕玦一惊,那孩子却已经变成了抽噎,“可是,我没想杀他,我就不喜欢他,但我没想杀他,舅舅,舅舅肯定恨死我了。”

  那样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失控会激发出摄魂散怎样的毒j□j,秦夕玦暗叹,是该为小孩子的嫉妒和不干而叹息呢,还是为他们的可怜受控而悲哀呢。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说,索性走到里边小缺床前,给他诊了脉,见果真无事,又开了几副方子,她的医术仅在秦书画之下,凤鸣和顾无方忙派人去熬药,缓归却未理会,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偶尔散发出来的戾气,让秦夕玦颇感不安。

  好在小缺很快就醒来了,缓归揽着他坐在床上,柔声安慰着,好歹把一碗苦药喝了下去。

  秦夕玦止不住摇头,到外间就和凤鸣戏谑:“你家这三公子疼爱孩子可是疼到了份上。”

  凤鸣也笑:“他那是疼爱孩子吗,他那完全就是溺爱。”

  秦夕玦摇头,“那孩子是谁?”

  凤鸣拉了她到外头,才解释道:“小缺的父亲是厉伯伯的好友,他家族遭难,他母亲云姨怀着他逃了出来,在外边颠沛流离了四年,被厉伯伯发现,带回了听雨阁,把小缺也就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云姨很喜欢缓归,说他小小年纪孤苦伶仃,就让小缺认他做个哥哥吧,也是缘分吧,小缺一见到缓归就喜欢这个哥哥,缓归性子淡薄,却偏偏就十分疼爱小缺,后来云姨病重去世,不久厉伯伯也走了,小缺就在听雨阁长大了,他年纪小早就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了,只把缓归当成他亲哥哥,缓归也一直把小缺当他的命。”

  秦夕玦认真听完,凤鸣以为她全当故事了,却听她问:“什么家族?”

  凤鸣一愣:“嗯?”

  秦夕玦嘲笑看他:“凤大少爷,你家三公子凉薄到什么地步,你比我更清楚,一个普通家族的普通孩子,值得他这样疼爱和付出,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凤鸣苦笑,“阿玦,我只能说这些。”

  “怎么,凤大少爷也有怕的时候?”

  “阿鸣,师姐”

  缓归换了衣服,挑开门帘出来,打断二人谈话,眼中有淡淡的嘲讽。

  “师姐若是想替别人打探事情,尽管来找楼恕,不用从别人口中套话。”

  “缓归!”

  凤鸣皱起好看的眉毛,“闭嘴。”

  缓归只笑,秦夕玦柳眉倒竖,一脸怒火。

  “楼恕,三公子,秦某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堪的小人?别说我没心思替别人套话,就算想套话,也不会找这样的笨蛋来问。”

  凤大少爷第一次受挫,他这是得罪了谁啊。

  “阿玦……”

  “闭嘴!”

  凤大少爷闭嘴,暗里去瞪缓归,缓归淡笑:“师姐自然是光明磊落的女中君子,是楼恕小人之心了。”

  说是说,却是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秦夕玦怒目而视,缓归笑笑,“阿鸣,我和师姐回王府去了,你和无方照顾着小缺。”

  凤鸣刚刚还在瞪他,这回又无奈:“这就回去找打啊?”

  缓归狡黠一笑,“有师姐在呢不是,阿鸣快嘱咐师姐到时给我求情。”

  凤鸣扶额:“滚吧滚吧,记得撑不住的时候发信号我去把你拎出来。”

  缓归失笑,潇洒下楼,凤鸣拍着脑门,“阿玦……”

  秦夕玦冷冷截口:“我是小人,没工夫管别人。”

  甩袖下楼,凤鸣仰天无语,想他凤大少爷何尝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啊。

  

  “什么家族?”

  瑞成王也在问这个,暗卫打探的结果,也只是打探到凤鸣口中所述一切,瑞成王比秦夕玦还不信,只是在怎样密探都是如此,连问影凉,影凉都只是知道这些,慕容焯成知道影凉不会欺瞒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孽障连影凉都瞒过了。

  那样重要的人吗?瑞成王正想着,齐寿来报:三公子回来了。

  呵,他还真敢回来,胆子够大的,慕容焯成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挥手:“让他滚去刑堂跪着,一会本王去跟他算账。”

  

  “一会”过去的却不是瑞成王,而是慕容瑶纤,几日的担忧下,慕容瑶纤也似苍老了几岁,一脸疲惫,却似换了一个人,虞煦刚刚可以下床走动,也跟着母亲过来,看着缓归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惊恐和愧疚,而慕容瑶纤的眼神则是痛苦而坚定的,和所有拼尽全力保护孩子的母亲一样。

  几年里,缓归对慕容瑶纤最后的记忆,就是这种可以为了她爱的人牺牲一切的神情,虽然痛苦,却没有悔恨。

  慕容瑶纤早已冷静下来,凝视着面前跪着的少年,他和以往犯错等候惩罚时一样,赤着小腿跪在锁链上,黑衣单薄。

  慕容瑶纤松开儿子的手,关了刑堂的门,走到刑架旁边,取出一根长鞭,闭上眼缓了一下,鞭声呼啸而下。

  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孩子的,从来没有这样亲手打过,心理不痛吗,怎么可能不痛,那曾经是她决心要好好保护的弟弟。

  只是,她再没有别的选择了,泪水顺着腮边流下,慕容瑶纤放下鞭子,她不会武功,打了不过十几下就手臂酸软,挨打的人却没有反应,依旧挺直着脊背跪着,目视前方,眼神平静。

  慕容瑶纤拭去泪水,扔下鞭子,握紧儿子的手,走到缓归面前,缓归跪着,没有看她。

  “三弟,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片刻的沉默后,缓归叩头,“属下没有保护好煦少爷,属下领罚。”

  一样的请罚语气,一样的平静神情,只是,还是有什么早已经变了。

  她曾经无数次地告诉那个孩子,你不是普通的暗卫,不要这样卑微地面对你的亲人,而现在,当他终于不卑不亢面对他们时,她却觉得无尽的恐慌。

  真的,不一样了呢。

  三弟,恕儿,时隔多年,我们姐弟,终究是都变了呢。

  变得那么多,变得,让彼此陌生。

  这不是她希望的,却别无选择。

  慕容瑶纤俯身看了小脸苍白的儿子,笑笑。

  “既然如此,楼恕,那我要你在此发誓,一生忠于王府,忠于我,忠于你的少主人——虞煦。”

  慕容瑶纤的声音总是慈爱而温和的,春风化雨般感染着所有的人,此时回响在空荡荡的刑堂里,却是坚定,带着不可言说的威严,让人听来不由心头一震。

  缓归却笑起来,慕容瑶纤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有那么一点讥讽,还有那么一点,明显的悲悯。

  她的暗卫,在可怜她?

  慕容瑶纤被那眼神惊到,不由拉着儿子后退一步,紧握了那小手。

  缓归含着那笑,仿佛在看着被施舍的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大小姐,你很清楚,那不可能!”

  清朗的轻声那样清晰地传入耳膜,仿佛在宣誓着什么,慕容瑶纤紧咬着下唇,等待着,等了许久,那跪着的少年却一点松口和妥协的意思都没有,看着他们的眼神里,那样深的嘲讽。

  慕容瑶纤彻底失望了,她推开门,屋外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煦儿不由靠紧了他。

  慕容瑶纤搂着儿子,“三弟,你说,如果父王知道他的暗卫是魔域的少主,会作何感想?”

  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和恐慌,那少年背对着她跪着,嘲笑出声。

  “那如果王爷知道,这一场变故,是大小姐联合沈轻仕亲手策划,又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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