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箐拢了拢刚刚和范立坚拉扯间已然乱七八糟头发说:“范子涵,在你哪里?!”语气是疑问,但是口气已经是肯定。
庄希贤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向她,这次徐箐的脑子转的还挺快,她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徐箐笑了下,有些自嘲:“早该猜到了。”随后她手一指,满是怨恨,“原来都是你,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敢作敢当,你敢不敢说真话?”
庄希贤看着她,“你想听什么?”
是啊,她想听她说什么?说庄希贤自编自导自演,逼的自己不得不出手。
庄希贤冷着脸却先说道:“不如说你和夏小枫一起,派人拐带了范子涵,为的是令我们心急,然后自乱阵脚,你们好趁虚而入。”
“——或者不如说这只是你们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徐箐一愣,随即脸色一白:“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看!”庄希贤摊手,“你要坦白,可又不敢说真话。”
随后她看向范希晨说:“子涵被她们的人带走,我们已经救了回来,孩子现在很安全,所以哥哥不用再担心。”至于她一直没说的原因,大家一想也明白。
范希晨心中一松,却转眼被更深的绝望代替,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小枫,她竟然会丧心病狂到串通外人拐带自己的孩子?这家倒底都出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如同陷入沼泽,令人呼吸困难。
他看着一动不动,低头盯着地面的夏小枫,这个曾经倾心信任的对象,现在陌生的像一个魔鬼,他绝望的无语,甚至不敢去探求真相,只能被动的坐在这里,等待自己妹妹说出更多令人痛苦绝望的真相。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徐箐站起来准备上楼去收拾东西。已经闹到这一步,还是离开了再慢慢筹谋的好。
但到底意难平,于是她一边上楼一边说着风凉话:“我在你们家二十年,只当白辛苦了一场,有些人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倒要好好看着,你们能过的好到哪里去。你不当我是你太太,今天我走了,你以后千万别后悔!”
这些话,真是令人无语,不要脸的人通常连逻辑也异于常人,范立坚没想到她临走还要不阴不阳的说这样的风凉话,他气恼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妄想嫁给我,告诉你,我和美惠当年就没有办离婚手续,这些年,就算不见面,在我心里——也只有一个妻子!”
徐箐一愣,而后自嘲一笑,仿佛这句话是对她所有的“仇恨”最好的解释。
范立坚说的铿锵有力,自以为字字深情。
但对于庄希贤而言,却如晴天霹雳。如同滴入油中的水,电光火石间,她一下想明白了关键:
为什么她们要害自己家的人,那样不死不休?
为什么她们会那样山长水远的和自己家过不去?
为什么得到了范家的一切还要把手伸到自己家?
——竟然没有离婚!
那么,如果庄家的人都不在了,那庄家那硕大的家产,都会给谁?
自然可以是范立坚的另两个女儿,那同样也是她——徐箐的孩子,如果所有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了,伪造点遗嘱又有什么难度……
几乎是顷刻间,困扰自己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来一直以来她们不止是要范家的这一点家产,更是要图谋庄家的!
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庄希贤一下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啪——啪——”两巴掌扇在徐箐脸上,“来人——!”不等徐箐喊,她又先行喊道。
门口的保镖一拥而上,不出五秒徐箐已经被押坐在地上。
徐箐呆愣间,庄希贤已经抬脚,高跟鞋准确的踩上她的脚腕,狠狠用力:“给我废了她的手!”她说。
被灭门的血海深仇,这一刻又重新浮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会死,哥哥会死,她恨不能亲手杀死这个女人。
“什么!——你敢?!”徐箐惊恐的喊道。
“希希——”范立坚父子三人也被庄希贤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呆了。
庄希贤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徐箐说:“右手!”
这是要人废了她的右手,徐箐不可思议的挣扎起来:“庄希贤你这是犯法,你敢动私刑。”
“我刚刚本来是不想今天收拾你的,是谁,把我叫了回来?”庄希贤冷冷说,同时脚腕用力,徐箐的脚环有被踩碎的痛觉,她终于害怕的挣扎起来。
庄希贤却踩得更狠:“我就是要废了你的胳膊,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一直不动你是因为碾死你像碾死一只蚂蚁,那又怎么样?还有你刚刚对我妈妈的不敬——动手!”
右边的大汉出手,“啊—!”徐箐一声惨叫,还没喊出声音,就被堵住了嘴。
庄希贤看着徐箐痛苦的满脸是汗,疼痛不堪,看着她眼中挤出泪水,看着她如同看杀父仇人般看着自己,看着她,把自己恨之入骨。
她用同样的眼神回报她:“你恨我吗?我更恨你,我们不死不休……但是,是你死!”庄希贤从没有像这样,褪去了所有表情,只剩下一种单纯的冷酷。
她可以轻易弄死她,但是她要知道她背后是谁,到底是谁?!脚下无意识的用力,徐箐的脚环也渗出了血,沾在她的鞋底。
这样阴霾冷酷的庄希贤太可怕,吓住了屋里的每一个人。
“希希——”
又是范立坚担心的声音,庄希贤愤怒的看向他喊道:“爸——你还没明白吗?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请来常务副市长给她出头,她外面有人!害了我哥哥害我,害子涵!你看你倒底引了一条什么毒蛇进家!”
范立坚倒退了两步,被庄希贤的话打击了!
今天接受的打击太多,脑子不够转了,女儿此时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真的是这样。徐箐有多少本事他很清楚,她怎么能够请得动人去陷害庄希贤,能做到那一步要多高的位置,多大的权利才行。
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一错再错,引狼入室!
以为就是个女人,翻不了天,以为自己可以拿捏的住她,却没想到,自己一直是被拿捏的那个。
“天生——”庄希贤看着徐箐的眼睛叫道,余光看到天生过来,她没有抬脚,一边用力踩着她一边说:“现在就找天养给我寄一份离婚合同过来,让我爸签字,今天过后,我要他和我妈妈没有半分钱关系!”
“什么?!”这次惊讶的是范希言,刚刚听到父母没有离婚他还高兴了一下,谁希望父母离婚?哪怕他们已经二十年不见彼此。
范希晨只是呆愣望着夏小枫,他已经没有精力再来阻止或是多添一脚。
“怎么?”庄希贤转头看向范希言:“还没想明白吗?为什么她要这样处心积虑害我们?”
她转头看向徐箐,忽然笑了下:“想害死我们然后让你的女儿继承我们庄家的遗产是吗?你白日做梦!”她从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话。
屋里的人却被这匪夷所思的想法镇住。
无凭无据,徐箐心中虽然震惊,眼神藏不住恐惧,可是却是不愿承认。
庄希贤也没准备让她承认:“不管你是否承认,我告诉你,你都没戏了!”转头又对天生说道:“给我加上这条,要是我和我哥哥、妈妈,出了任何意外,庄家所有的财产都给我捐出去!”
屋里已经鸦雀无声,徐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筹谋数年的事情,被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就要化为乌有,但庄希贤尤觉得不够,她看着徐箐的眼睛,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让我爸把遗嘱也改了,这母女三人,一分钱不要给她们,给我明早就登报,从今往后……庄家,范家,和这个女人再无关系,势不两立!”
徐箐挣扎起来,她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今天虽然闹僵了,可是想到还有底牌——只要后面弄死了庄家的人,有范立坚和自己女儿的关系在,那么其它的计划还是不受影响的。
可是,被庄希贤这样一搅合,她们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她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做小伏低,让范立坚根本没有觉察,为什么他不娶她,她佯装过吵闹却始终维持现状,只是因为她要,她要的就是范立坚和庄美惠的婚姻关系。
什么分居时间足够相当于离婚,什么事实婚姻,他们早已经弄好了假遗嘱,只是,这么隐秘的事情,庄希贤怎么可能猜到?!
恐惧,无边的恐惧包裹上自己。
徐箐愤怒的挣扎起来,被废了的右手巨大的疼痛也赶不上内心的疼痛,她看向那边已经被完全打击消沉的范立坚。
看着他竟然默许了庄希贤的一切行为,还有那两个庄美惠完完好好的儿子。
他们就像是一家人,而自己是误入这里,被打出去的入侵者,辛苦一场,满身伤害,却一无所有!
徐箐恶毒的看着屋里每一个人,她要记下他们,要他们不得好死。
庄希贤何尝不恨她:“还是不愿说出你背后那个人吗?”她蹲下来,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像看一堆垃圾:“多少年的筹谋,现在什么也没了,心里难受吗?”
看着徐箐果然被激怒,在地上扭来扭去,在几个保镖的手中可笑的垂死挣扎。
庄希贤站起来,看了看屋里,坐在沙发上抱着头痛苦自责中的范立坚,又看到担心望着她的范希言,最后目光停在夏小枫身上,她依旧坐在地上,庄希贤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说:“你为了不愿舍弃自己的生活,竟然连孩子的安危也不在乎,真是令我失望。”
夏小枫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人不动,心不动,死了一般。
夏小枫骗婚,和徐箐一起密谋绑架范子涵,如果要告她们,庄希贤手上是有足够证据的,但是她却不想这样做,对徐箐,是太便宜她了,对夏小枫,庄希贤还是打算留给自己哥哥处理。
至于她是如何被徐箐安排了身份,接近范希晨的,她都没兴趣知道。
庄希贤最后看向天生,说出她今晚的最后一个决定:“把这个女人送到外面关起来,今天是周末,下周一开始,我去爸爸的公司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处心积虑,想要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把她关起来这合适吗?这样是犯法的。”范希言深深的担心起来,自己妹妹今天太可怕了,他理解家里遭逢的巨变,却不舍得她去踩法律的灰色地带。
“犯法?”庄希贤默了一会,她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不是放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只有关着她,对方找不到她才有可能自乱阵脚,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血债血偿的事情,既然今天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她可不想给对方任何机会。
她摇摇头说:“她不能放,放了她,对方就少了顾忌。”留着总是一张牌。
徐箐能这样扑心扑命,和对方的关系一定非浅。
很快想好了关键问题,庄希贤不再犹豫:“过几天,正好是二哥的生日,我们趁机大办一场,刚刚的那些决定,到时候也可以一并宣布,另外……对外就说徐箐去旅行了吧。”
然后她转头看向徐箐,冷着脸说:“别想着垂死挣扎,现在你就求神拜佛,我们一起拭目以待,看看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徐箐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在心里诅咒着:“庄希贤,我要你死,我一定会毁了你!毁了你们全家!!”
忽视掉那怨恨的目光,庄希贤转身向门口走去,太阳已经西沉,一片红霞洒在天边,照的整个院子都是温暖的金红色。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中隐隐有清风带来的淡淡香气,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她的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无需再如同盲人摸象,不明所以,今天过后,局面就会完全不同:
她转头看向瘫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徐箐淡淡道:“你以为只有你背后的那个人可以制定规则,任你们数年布局来算计我们家,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规则已经变了,不过这一次,制定的人——是我!”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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