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本是同林鸟……
薛葭葭虽不是文学女青年,但这点耳熟能详的名言还是能信手拈来的。于是她在凌某人说话的瞬间僵直了。
她已经无力去回数今天这位比她美上数倍的美人都对她进行了多少次赤果果的调戏了。
调戏……
僵直的薛美人僵硬地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凌美人,等着他开口把这个让人石化的话题导回正途。
但凌美人似乎并无此意,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并不看她,只是可疑地眼角略上挑地看着那边字幕乱跳的大屏幕。
喜欢一个人,怎么是这么怪异的感觉。她一寸一寸地把僵硬的脖劲扭到能使自己看向大屏幕的角度,几乎板结的面部表情已经无力作出心里希望的掩面泪奔。觉得自己要暗恋的时候,是默默的愉悦,偶尔一两句暧昧的话语便让她雀跃许久;决心要下功夫追求时,是一往无前的英勇和热血,心里计划了无数的对白,直觉得心潮澎湃;这会子,真相大白,两见欢了,她却怯于他的完美,开不了口;偏他还屡屡调戏——呃,如果戏弄她这等凡花也能算作调戏的话——她内心小鹿乱撞着,还要去揣测着他这戏弄里,有几分真实。
她薛葭葭毕竟还没有勇猛飙悍到能无视对方的零碎真心便把自己十足十的真金心意送出去当见面礼的地步……
淡定淡定!
她深呼吸,学着那凌某人一样,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上的字。
被子在那里拎了麦克风飙歌,一曲终了便闹着要让白露和蚕来首情歌对唱——
看着那边白露虽然羞恼,但仍然上扬唇角的甜蜜模样;她回想方才在饭桌上的几番对话。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蚕什么时候和白露在一起了……”啊啊啊啊,这对什么时候暗渡陈仓了!记得许久以前白露还和她说着讨厌蚕什么的。
凌昭慢悠悠地答话,“这里大概只有你不知道了。”
“……”她掩面,“我哪有那个精神气和功夫去了解他们的八卦。”她明明一上线就和他一起活动,两人世界的时间已经占了九成九的游戏时间,剩下的一分时间则是他不在她发呆……
“也对。”他今天难得地点头赞同。
就在她欣慰着这男人终于没有吐槽她时,又是慢悠悠地跟上半句,“跟我在一起,专心一点确实不错。”
她多么有远见有觉悟地没有在和他一起的时候喝饮料吃东西,否则被呛死噎死只是时间问题!
她沉默了。
和这位美人在一起,她需要沉默,需要处变不惊,需要很多很多的淡定。
“怎么不说话了。”惊疑于这丫头怎么不若在游戏里那样巧舌如簧,反而能这么沉默着半天。让他想逗弄她的心思无从实现——无从下手。
反攻为守!
敌不动我不动。
越说越错。
她在心里默默地鼓励自己。假装没有听见这位美人的疑问句,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当那边一溜声麦霸们的忠实粉丝。
他轻笑一声,明白了她的心思。心里只觉得好笑,她以为,无声地反击有用么。
瞧那边,他那宝贝妹妹,不已经开始往他们这个角落扔难题了。
“为毛我们要连唱这么多首的情侣对唱!”白露缀然拍桌,“那不还有一对呢吗!”纤指一扬, “叫他们唱一首,不然我们不干!”
白露漂亮修长干净的手指,正戳着眼睛瞪得像猫眼一样圆的薛葭葭方向。
不是吧……
白露同学你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在这首歌到的时候发难?!
她囧了。怨怼的目光扫向旁边已经笑得眼睛都没了的蚕,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算准了让小白这么干的!
屏幕上闪闪发亮的曲目——
《纤夫的爱》。
这首歌,实在,太、太太、太那个啥了吧……
字幕上开始缓缓扫过——
“妹妹你坐船头……”
她惊恐万状地看向身边仍然没动的凌昭,眼睛里传达着一个信息,管管你家妹妹!
凌美人却似乎暂时性失去收讯信号,一派悠闲地看屏幕。无视白露拎着两个麦大踏步走近的身影和她身后那一群挤眉弄眼的青年男女。
“这这,我不会唱歌。”气弱地托出一个理由,虽然知道这群人来疯未必是要听什么天籁,而是致力于想要看这对璧人唱这首通俗歌曲时的喜感——
“没关系,随便唱。”白露阴恻恻地笑,麦克风强硬地往她手里一塞,“唱一句也行,那句——”
“让你亲个够!”阿泰在后面模样人猿泰山乱跳,羞窘的薛美人直想把麦扔到他的头上。
“对,就这句!”白露一张明艳的脸蛋已经笑到涨红,“快唱快唱。”一边又把另一个麦扔到凌昭手里,“哥,唱歌唱歌!”
救命啊——她几乎要泪眼汪汪地往身侧的这位现在看来唯一能镇住这帮兔崽子的帅哥求救了。
麦被塞到手里,他终于从字幕暂停的屏幕上收回目光,带笑的眼轻轻扫过她几乎扭曲的小脸,唇角轻轻一勾,魅色天成——
帅哥你这时候就不要搔首弄礀了……
压抑着有再度汹涌而出趋势的鼻血,她几乎要咆哮。这会人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呐!
叹一口气,这场闹剧的男主角,极轻极轻地,对他家这个宝贝妹妹说,“怎么,现在就开始当恶小姑,欺负你嫂子了?”
今天被调戏到麻木的薛葭葭终于成功地淡定了一回,面无表情地配合凌昭,在那里当他口中那个被恶小姑欺压的“嫂子”。
白露暴怒,“谁欺负她啦,我是想听你唱歌!你别离间我们夫妻感情!”
薛葭葭黑线,口不择言,白露沿袭了网游中女生们玩得好乱称夫妻的光荣传统——
她没有意见,但不代表别人没意见。
“你们夫妻?”停了一下,又继续吐槽,“这和你和蚕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那边蚕见好就收,上来把被噎到无语的白露拎开,顺便很有眼色地把两人手里的麦顺便带走——小白啊,不要和你哥斗法;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会让着你地……
满面不满的白露被硬生生拖开,不知道蚕在那里又说了什么,那边想看好戏的人才都悻悻地罢手,继续上一轮的抢麦游戏。
葭葭本想纠正凌昭曲解掉的白露的话,但话到嘴边终于有灵光一闪,继续咽回去装沉默。
然而,可是,but……
她不开口,不代表那边凌昭不会再来以此调戏她——
她在心里默默地垂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美的人今天屡次让她见到他恶劣的一面!
“你什么时候也和她变成夫妻了,嗯?”
鼻音上扬,诱惑得不得了的声线。
但她不是笨蛋,她听到了重点,那个也字——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她还是灭亡算了……
很没志气地想。
但苍天不仁,凌美人有的是让她开口的法子,“看来你想唱那首歌。”
“我没和她是夫妻,除了你以外谁都没有,不论男女老幼包括现实网络——除去前科。”从善如流!她流利得近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这句解释吐完,不忘加上半句以表明现在自身清白得比小白菜还清白。
凌美人很满意,“包括现实网络。”他轻轻地重复一句。
看来今天不是个好过的日子。她连嘴角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嗯嗯,是的!”
“嗯,那就现实和网络统一吧。”云淡风轻地,不是商量的口吻,就像在超市挑大白菜一样,不需要多作考虑的决定——
沉默,再沉默。
凌昭虽是笃定的口气,但还是受不了这女人几乎无反应的反应。转眸看她,扬眉传达着疑问的讯息。
她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血液一股脑地冲到头顶,幸而年轻不然就脑淤血中风了——当机了一分多钟。
她才眯眯眼,勇敢地直视凌昭的眼睛,“凌昭,你这是在要求我和你交往么?”咽了咽唾沫,“把来自天外和你统一起来?”
“是啊。”轻描淡写地回答,毫无让她转寰的余地。但客套加戏弄,他还是要补上一句,“你不愿意?”
她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刘海,凉凉的指尖触到额头,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原来,这个美人,心里至少是有她的。
她几乎想抢过麦来高歌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
狡猾机敏的薛葭葭又回来了!
她闪闪剔透的眼眸,笑意森森,“我不愿意。”
他一滞,还来不及掩饰似地换上淡然的笑,便听那只小狐狸得意的声音,“来自天外比你温柔多了从来不欺负我不这样压迫我,你怎么能和他比。”
彼此眼底微微漾起温柔的波纹,都是甜蜜的笑意。她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笑得开怀又略见羞涩,却是当仁不让的幸福。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且让她一回吧,他别开脸,唇角的弧度泄露了心底的愉快。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直被压迫的人呢,尤其像她薛葭葭这样的人才,翻身是迟早的事!她摇头晃脑地想着,看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和某人偷偷握在一起的手,眉间眼底渲染不尽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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