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御花园繁花缭乱,微风吹过让人无酒自醉。
自从得知辰国将其长公主西乐,留于月国直至战争结束后,訾槿终日惶惶不安,生怕那西乐公主找上门来。如此过个数日,却是一派平静,又听说御花园内的繁华开得异常热闹,还有几株是难得的名贵药材,訾槿终是未按耐住自己的贪心,找了一身喜宝的太监服,一步三张望地去了御花园。
天色已暗,远处的宫人已将各处的宫灯掌了起来。訾槿方才揣着刚摘的各种春花,左顾右盼地溜出了御花园,待走到无人处,才将方才摘的那些个名贵花草从怀中拿出来,眉开眼笑地边走边整理。
天已彻底地黑了下来,已找不到任何光亮,越来越偏僻的道路,终是让訾槿察觉不对了。此时还在内宫之中,片刻之后内宫的门便要下匙了。訾槿心中焦急异常,终是小跑起来,希望能碰到了宫女太监问问路,但四周却是一片黑暗的宫墙。
不知跑了多久,终是看到一座偏殿内亮着昏黄的宫灯,连忙跑进去。一进宫院便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立于花亭之中,那背影有点熟悉。訾槿欢快地跑上前去欲开口时,却在女子转身的瞬间生生闭上了嘴,猛地扎进了身旁的树丛之中。
訾槿惊魂不定地轻拍着胸口,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远处一身红衣的西乐公主激动地说着什么。她身旁的石椅上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若此时起身离去,定会被他们发现,訾槿趴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下。
西乐一身火红色的华服,将那绝色的脸庞衬得越加动人。她双眸微睁,慎怒地瞪着椅上的白衣少年:“你怎如此地不听说?让那些个贼人得了手?若不那些人把你当成了……我都不知该如何才能换回你了。”
“乐儿,我……”白衣少年打断了西乐的话,慢慢地抬起头来,接近透明的肤色,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脑后,一双清澈温润的眼眸略带委曲地看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
西乐看着少年委曲的模样,不忍继续斥责,口气顿时软了下来:“在这儿可有人为难你?”
少年见西乐不再生气,仿佛也松了一口气:“没、没有。”
西乐眯着双眸盯着少年的右手:“既然如此……你的扳指呢?
少年猛地将双手藏在身后,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不安地看着西乐:“我我……我不小心……丢了。”
“丢了?”西乐一双美目瞪得老大狐疑地盯着少年反常的举动。
“嗯,丢了。”少年话毕,低下头去不敢与西乐对视。
西乐眼神一转,凌厉地瞪着少年:“那琉璃扳指乃认主之物,普通人连脱都脱不下,更别说自动脱落了……有何事……定要瞒于我?”
“自己摘……”
“我不信,那扳指从戴到你手上后,便从未被你摘下,是何事?你一定要说谎隐瞒?”西乐低下头去,紧紧地盯着少年。
“乐儿我,我……”少年的如玉的脸庞绯红一片,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乐儿,不问,好不好?”
西乐缓缓地走到少年的身旁,伸手抚了抚他有点凌乱的白发,叹息道:“若是普通的物件也就罢了,你明知道那是保命的东西,怎能随便将它弄丢呢?你明日随锦御先回去,待我找到扳指后,再回去。”
“可是……”少年侧过脸来,为难地看着西乐。
“放心,一切我早安排好了,你只要乖乖地听锦御的话便可。”西乐温和地笑了笑,安抚道。
“那扳指……”
“恐怕你要吃些时日的药了,待我找回扳指,定不让那小贼好过!”西乐说话时咬牙切齿,暗暗地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不要!”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西乐,后似是察觉到不妥,声音又软了下来,“乐儿,不伤她,可好?”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拿了你的扳指?”西乐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不不,没看清,她走了。”少年的声音有点失落。
西乐轻轻地抚着少年的白发,温声道:“那扳指……可是他摘下来的?”
少年摸着空空如也的手指,不知神游何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是男是女?”
少年温润的眸子泛着波光:“想该,是女子。”
西乐一直抚着少年的白发的那只手,猛地收了回去握成了拳头,神色异常阴冷:“能肯定她是个女子吗?”
“虽未看到她,可我知,她是女子。”少年并未发现西乐的变化,嘴角轻轻上扬,异常自信地回道。
西乐单手扶住石桌,另一只手狠狠地紧紧地攥着,尖利的指甲刺入肉中而不自知。那表情异常复杂,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此时却是阴狠得让人毛骨悚然。
良久后,少年才迟钝地发现,站在身后的西乐一直未曾说话,疑惑地转过身来:“乐儿,怎么?”
西乐猛地敛回眼眸,又恢复了柔和的模样:“明日你随锦御回去,待我找到扳指后便回去。”
“乐儿……”少年转过脸来,微微红了耳根,欲言又止,“乐儿,若找到她,可不可……可不可,带回去?”少年藏在衣襟下的手紧紧地揪着衣襟,期待万分地看着西乐。
西乐脸色变了又变,终是点了点头:“回去后,万事听锦御的,必须乖乖地喝药,否则我可不保证能找到那女子。”
少年眼底的喜悦慢慢地荡漾开来,急急地点了点头。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赶路,你也早点睡吧。”西乐转过脸来,凝视着少年低声说道。
“乐儿,何时回去?”少年温润一片的眸中含着浓浓的不舍,还有淡淡的依恋。
“月国这边还有点事要办,怕是要等些时候才能回去。”西乐蹲在少年身边,将头缓缓地靠在少年的腿上,闷闷地说道。
少年轻抚着西乐的青丝,脸上掩饰不住的内疚:“若不是我,不听说,便不会被掠,乐儿也不用,如此委曲。”
西乐抬起头来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馨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不要瞎想,我定让宣隆帝那老小子后悔抓了你。”
一直趴在草丛中的訾槿叫苦连天,她的腿早已麻木了,可她二人还在卿卿我我,只怕这会内宫早已经下匙了。想起鱼落那张阴沉的怒脸,訾槿心中一阵阵地哆嗦。
再次抬眼便看到西乐转身朝院门走来,訾槿连忙趴好,暗自感叹幸好今日穿的是暗色的太监服。见西乐出了门后,訾槿喘了一口粗气,试图站起身来,又因趴的时间太长了,双脚早已麻木了,故而猛地摔倒在地。
“谁?!”白衣少年正欲起身回房,却听到了不远处的响动,缓步走了过来。
訾槿暗叫不好,光顾防西乐了,忘记那边还有一个人,想起身逃跑,腿却如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听使唤。
白衣少年缓步走了过来,背光而站:“你偷听?”
“呃?……”偷听?訾槿倒是想听,可离得那么远想听也听不到啊。
“如此,不能放你。”少年似是考虑了一会说道。
因背光的原因,訾槿并未看清楚少年的模样,但听着那春风般的温柔的声音似是有一点点耳熟,可惜记不起哪里听过。
“莫怕,待我走,自会让乐儿,来放你。”少年似是看出了訾槿的不满,解释道。
訾槿翻了翻白眼:不怕?月黑风高杀人夜……你把我杀了也没人知道啊。
少年转过身去:“来。”
訾槿活动了活动不那么麻木的腿,缓缓地站起身来,待发现腿不那样麻木的时候,使劲地曲了曲腿。见少年一直未回头,她悄悄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只见一个白影闪过,少年挡住了訾槿的去路。訾槿愤怒地盯着少年,待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模样的时候,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那日被自己下错药的白发少年吗?怎么……怎么在这?
白发少年狭长清澈的眼眸,露出了不耐之色。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抬手按住了訾槿的脉门:“我不伤你,你须待到明日,我离去便可。”
訾槿万般无奈,委曲地点了点头:果然,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进了屋后,訾槿方才发现,这地方便是那日给少年下药的宫殿。
宫灯下的少年绝色的脸上少了那日的妩媚多了一份冷清与贵气,如雪般的长发如丝绸一般光彩夺人眼眸。少年似是有点烦恼盯着屋内那仅有的一张床。
訾槿立即看出了少年的烦恼,上前一步坐到床前的脚踏上面,趴在床边做出了个睡觉的姿势。
少年眉宇间的烦恼一扫而光,欣喜地看了訾槿一眼,嘴角轻轻笑着,走到床前脱靴躺了下来,眼底露出了浓浓的倦色:“如此也好。”
故作乖巧趴在床边的訾槿,为难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无奈地摇了摇手:大哥啊,我倒是想说话来着,要是被你认出来了,估计你剁了我的心都有了。
少年眼底涌起了淡淡的怜惜:“好奴才……却是哑儿……”
訾槿惟有傻笑以对,心中暗暗叫苦:怎就落到他的手里,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啊……
少年似是倦极了,缓缓地闭上了双眸,长长的卷翘睫毛如蒲扇一般在灯光下打出了一个漂亮弧度,挺翘的鼻子,嫣红细嫩的婴儿般的唇,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呼吸平稳,睡得异常的安稳。
訾槿无心欣赏这绝美的男色,按耐住心中的浮躁,等了又等,见那少年真的睡沉了,方才轻手轻脚地一点点地移动着。她缓缓地爬下脚踏,轻手轻脚地朝远处一点点地爬去,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少年似是感到周围气息冷了下来,微微地皱起眉头,不自觉地伸手去触摸訾槿趴的地方。入手的是一片冰凉,他猛地睁开眼,眼底冰冷一片,不假思索启手拉下床边的幔帐,朝还在爬着的訾槿扫去。幔帐如同活物一般,绑在了訾槿的腰间,少年猛地用力将訾槿拽了回来。
訾槿未及反应之时,已跌倒在少年的怀中。
少年伸手将訾槿拉到怀中,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实在是莫明其妙,正想开口之时却闻到了一阵熟悉的芳草药香,猛地想起了那日的那人,脸瞬时红了下来:“宫人,用一种香料吗?”似是疑问,似是询问。
少年怀中的訾槿猛地一愣,忙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莫非这少年记得身上的气息?不会吧?
少年眼底涌上浓浓的失落,抱住訾槿的手却未撒开,闷闷地说道:“你莫动,在这睡吧,免得一会,还抓你。”
少年的怀抱异常的温暖,身上缭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訾槿试图挣扎终是没未挣开。看到少年眼底黑紫一片,眉宇之间化不去的浓浓的疲惫,訾槿终是不忍再折腾,想等少年再次睡着后想办法。
不一会的功夫,少年的呼吸已是平稳下来,手上的钳制也松了下来。訾槿小心地轻挪了下身子,睡梦中的毫无防备的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不自觉地朝訾槿的肩窝又扎了扎。
少年的白发已有点凌乱,但却睡得异常香甜。不知为何这少年总给訾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那气息都异常的熟悉,自己本就不是心软良善之人,为何屡次对这少年狠不下心来?
清晨的第一道光洒了进来,訾槿翻个身蒙上头想继续睡,这被褥上的熏香何时换了,比以前的还要好闻……猛地挣开眼,訾槿发现自己仍在昨夜那少年的床上,只是如今这床上只剩下了自己。訾槿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被桌上的一张字条吸引。
小奴才,我出宫了。你的熏香,很好闻。昨夜,谢谢。
訾槿莫明其妙地盯着手中的字条,心中暗自感叹。虽是早已看出那少年的智商确实有问题,未曾想已经达到语无伦次的地步,想想那如仙子一般脱尘的白发少年,却是个低能儿,真真是暴殄天物。
訾槿故作潇洒地拿着手中的字条,望天哀叹,脑中突然闪过鱼落那张哀怨的脸,拔腿朝外跑去,心中一片呜呼哀哉……
天色微黑,太平轩不知名的树林之中,訾槿手端青瓷碗,东瞅瞅西望望,见四下确实无人之时,忙将碗中的补药倒进了树坑之中。
前日訾槿一夜未归,鱼落与喜宝二人守在门外巴巴等了一夜。期间鱼落也曾想夜探内宫,但内宫那么大,要去何处找?待到訾槿回来之时,鱼落的一张脸早已阴沉得发黑,不知是惩罚还是为何,从那日起本是一日吃一次的草药便成了一日三次。訾槿怎堪忍受如斯的折磨,思索两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小哑巴,你在做甚?”
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訾槿手一哆嗦,青瓷碗也掉进了树洞里面。訾槿愤怒地转身,待看到来人之时,本已愤怒不已的面容一下就蔫了。
“小哑巴,这些日子可有想念本宫?”西乐身着梅红色女子束身装,一脸媚笑盈盈地看着懊丧万分的訾槿。
訾槿摇了摇头,后又感觉不妥忙又点了点头:我想你便可,你别一直惦记着我啊。
西乐妖媚的脸上,笑意更是浓烈。她玩弄着耳边的长发,看着訾槿的反应。
訾槿此时那有时间观察西乐脸上那不明所以的笑容,她眉头紧皱地瞅着树洞里的青瓷碗,哀叹着倒霉。如今这药碗都掉了进去,自己这些时日都未曾喝过补药的事,定会被鱼落知晓了。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摧残。
鱼落虽有万般的好,可自从她跟在自己身边之后,就想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吃补药。这药可是日日不停,吃得已近一年,小病之时喝双份,无病之时喝单份。就算是鱼翅燕窝日日喝也会腻,更何况还是那苦死人的中药!这几日可是一日三回啊,谁谁受得住啊?难道不怕喝死人吗?
西乐见訾槿一直紧皱眉头看着数洞,对自己不理不睬,好奇之下也看了过去:“小哑巴,可是想拿回这碗?”
訾槿转脸看向西乐的侧脸,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
西乐微微一笑,纤纤细手轻轻地拍在树洞边上,只见树洞四周的树皮全部剥落,本只有青瓷碗般大小的洞口,一下扩张了两倍。
訾槿欣喜万分地伸手拿出了树洞之中的青瓷碗,对西乐感激地一笑。
西乐待訾槿拿出青瓷碗后,便不动生色地将手伸进了树洞,用手指沾了点訾槿倒掉的补药,在鼻尖嗅了嗅,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訾槿拿到青瓷碗后,见西乐正在沉思之中,心中一阵窃喜。她轻手轻脚地朝太平轩方向猫去。
西乐侧目望了一会,訾槿如贼儿般的动作,轻笑出声:“小哑巴,这是要去何处?”
訾槿立即站在原地,转身对着西乐傻笑:逃跑啊,傻子都看得出来。
“小哑巴,可知本宫今日找你何事?”
訾槿敛下眼眸:准没好事!
“小哑巴,本宫得知你报仇心切……却苦无机会,今日特为此事而来。”西乐狡猾地一笑。
訾槿用怀疑的目光,瞅着西乐腹诽道:你丫有这么好心?
“月国太子着实嚣张,那日本宫将你的委屈全看在了眼里。今日本宫就与你一同教训教训那月国太子可好?”
訾槿瞄了西乐一眼:太子岂是你说教训就能教训的?你虽贵为长公主,可惜公主却是辰国封的。在月国你同我一样只是个质子,你拿什么去教训人家的太子?
西乐伸手扔给訾槿一方黑纱巾说道:“太子独身一人正在回朝阳宫的路上,错过此次机会,你定会后悔,去还是不去?”西乐话毕,蒙上了与扔给訾槿同样的黑纱巾。
訾槿纂着手里的黑纱巾,心中挣扎万分:为找猪头太子报仇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每每到头来都是一败涂地。如今西乐找上门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西乐到底有何图谋,那日在纳蓝南族家庙中自己明是看到了她,她一个异国的公主怎会独身在那?难道是她绑架了那猪头?可是既然绑架了,为何又不动毫发地将他放了呢?
为何事事都如此地怪异呢?她和那神秘的白发少年又是什么关系呢?那少年又怎会出现在月国内宫之中呢?内宫怎能公开住男子呢?为何自己看见那白发少年的时候,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怪异感呢?
西乐见訾槿毫无动静,嘴角的笑容渐渐僵硬:“既然你不愿那便罢了。”话毕,转身欲离去。
訾槿回过神来见西乐要走,急忙丢掉手中的青瓷碗,想也未想就拉住了西乐的衣袖:死就死吧,死也不能憋屈死。
西乐美目之中溢满了笑意,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訾槿迅速地蒙上了黑纱巾,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西乐拉起訾槿轻跃起身,躲避着众守卫,朝朝阳宫方向飞去。
西乐将訾槿放在一个死角,说道:“本宫去引他过来!你在此等候。”
訾槿躲于暗处紧张地点了点头,满眸的担忧:别把追兵引来就好。
西乐看着訾槿担忧的眼神,满面的笑意,眼睛弯成了月牙:“放心吧,本宫不会有事的。”闪身消失在转角处。
訾槿愣住:误会了吧……
不一会,一直躲在暗处的訾槿,听到凌乱的脚步与闷哼声。
訾槿悄然地露出半个脑袋,惊得下巴差点脱臼:不不……不是吧……这样也行?!
此时西乐奋力对着一个麻包套住的人拳打脚踢,眼底满是笑意地訾槿打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訾槿迅速地奔了过去,心中号道:如此前卫的报仇方式,没想到在古代也能看到,但如此简单的方法,自己以前为何从未想起,真是羞煞了自己这穿越人的身份!
訾槿越想越羞愧,将所有的怒气都加诸手脚之上,狠命的揍着那麻包之中的人,后又感到不甚解气,就骑在那麻包之上死命地捶打。
麻包中的人,无力地挣扎着,闷哼声渐渐地弱了下来。
西乐看着訾槿不要命的打法,傻在原地:杀父之仇吗?灭族之恨吗?
麻包中的人,突然一阵抽搐停了声息。
西乐大惊,回过神来,怕訾槿失手将君凛打死,连忙拽开訾槿。
訾槿不依:拉啥拉,还未尽兴呢!
西乐附在訾槿耳边,悄声道:“若是侍卫闻声而来,本宫与你都别想跑了。”
訾槿立即回神,又狠狠地踢了两脚麻包,方才不甘地与西乐一起离去。
西乐拉起訾槿跃上墙去,消失在夜空之中回到二人出发的林中。二人将脸上的方巾拿了下来,相视而笑。
“小哑巴,看不出,你倒挺狠。若不是本宫拉住你,月国太子怕早已成了你拳下亡魂了。”西乐理了理稍微凌乱的长发,笑意直达眼底。
多日的憋屈一扫而光,訾槿笑得异常张扬,眼底对西乐少了多许的防备,心中懊恼不已:若是知道,给那猪头蒙个麻包就能为所欲为,还用你陪我报仇?
西乐侧目望着訾槿一张闪闪发光的笑脸,道:“你以为真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且不说月国太子身边的人你如何引开,单说你武功全无,怎能在不暴露身份之下给太子套上麻包,再者不动声色地给太子下药也非一般人能做到,要不那月国太子……怎会如此不济地任你欺凌?”
訾槿微微一愣,满面的崇拜之色:高手!高手!高高手!
西乐绝美的脸上,笑容愈发的明媚:“小哑巴,以后你事事都依着本宫,本宫保证不会亏待于你。”
訾槿点头如捣蒜:组织啊……
西乐捡起半个时辰前被訾槿丢弃在太平轩林中的青瓷碗:“拿着你的小碗回去吧,莫让人发现了。”声音异常的温和。
訾槿一脸恍然大悟地接过青瓷碗,对西乐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可想想这话又不那么对味:什么叫拿着你的小碗回去吧?当自己乞丐吗?
西乐想也未想,伸手将訾槿拉住:“以后莫要在本宫面前装哑巴。”
訾槿抬眸看向西乐盈盈如水的眼眸,轻点了点头,微微地张开了口,低声说道:“谢谢……”声音因长期不说话,略带几分沙哑。
西乐柔柔一笑,满意地放开了訾槿的手。
次日,太子君凛未出现在上书房内,朝阳宫闭门一日。
宣隆帝询问众人后得知,太子不慎摔伤不准御医诊治。宣隆帝惊怒交加,亲自前往朝阳东宫探望,太子君凛却支支吾吾遮遮掩掩。
宣隆帝见太子明是被人打伤,却遮掩隐藏,便起了疑心。
月国太子在东宫附近,被人用麻包套住头殴打至晕,此种丑事怎能与人启口?
君凛虽对此事已恨得咬牙切齿,但估计为太子颜面,下令朝阳宫内所有人,对此事保密对外宣称摔伤。
月国锁情宫内,宣隆帝立于一幅画像之下,仰头而视眉头紧锁。
画中女子迎风而立,明黄色的衣襟随风而起,似是要飞升九天的模样。女子眉宇之间流露的淡淡的哀愁让她注定落入尘世之中。
“皇上……”黑衣人站在门外轻声叫道。
“站在外面回话。”宣隆帝像是怕惊动画中人一般,声音异常的低柔。
“启禀皇上,经属下查明,太子遇袭之事与二皇子并无关联。”
“那是何人所为?”宣隆帝敛下眼眸,侧脸问道。
“此人行事万分谨慎,并未留下蛛丝马迹,致使属下无从查起。”
“会不会是二皇子指示他人所为?”
“回皇上,属下以为若二皇子得此机会,依其性格定不会如此简单地放过太子殿下,故而属下可以肯定此事与二皇子并无关联。”黑衣人肯定地回道。
“君安与那訾家两姐妹关系如何?”宣隆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声音低沉了下来。
“情深意重。”
“哼!訾氏一族已被朕软禁了十余年,难道那訾吟风能翻出朕的手心?这君家的天下早有注定,朕岂会让他得逞!”
沉默良久,宣隆帝抬眸望向画中的人悠然道:“朕累了,你下去吧。”声音之中带着淡淡的疲惫与恍惚。
门外之人,无声地退了下去。
月国宏隆十四年夏初,太子君凛在禁宫之内不甚摔成重伤。朝阳宫因太子伤势严重,两月未开其门……
众人对太子此次摔伤暗自揣测众说纷纭,此事是否真如太子所说全属意外?或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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