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庭听完这个故事后始终保持沉默，手里的棋子被他紧紧捏在指间，关节隐隐发白。
良久，他才沙哑地出声确认：“这个女孩，是阿月的母亲？”
老爷子沉重地闭上眼睛，而后缓缓点头。
女孩是南栖月的母亲，而那个让女孩一见钟情的男人，是个道士，亦是南栖月的父亲。
女孩为了报复这个道士，将孩子送到了他的道观门前，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是死是活，任凭他的处置。
道士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忏悔发誓不再下山，本想将孩子送人，却终归没忍心。
他是在国外认识的女孩，只知道女孩英文名叫Nancy，对于女孩的家人他无从得知。许多年后，孩子逐渐长大，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将这个孩子留在山上。
于是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后来终于找到女孩来自姜家，便托人给姜家带了消息，让姜家的人上山将刚过完十岁生日的南栖月接回了姜家。
“北庭，说这么多，在让你了解月月的同时，也想告诉你，她不能再收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老爷子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深沉，微微湿润的眼睫一下一下地眨着，语重心长道，“她不动情，别人就伤害不了他，可是她一旦动情，对方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那对她来说将是致命一击。”
“外公，我不会。”陆北庭呼吸急促，极力保证，“相信我，我会用我余生的生命去爱她，直到死去。”
“这些只是一部分，最影响她的，终究是那十年的道观生活。”老爷子摆摆手，不要他现在的保证，叮嘱道，“你记住，如果她不主动提，千万别问她这方面的事情，这道坎，她得自己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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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家回来后，陆北庭神情就始终是凝重的，南栖月想着应该是姜老头又对他说了什么吓唬人的话，于是十分卖乖地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指表示安慰：“我很好，别多想。”
陆北庭倾身将她拥入怀里，嗓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阿月，一切有我。”
“知道啦。”南栖月推了推他的手臂，险些没透过气来，“外公跟你说什么啊，让你担心成这样？”
“没事儿。”陆北庭不想让她想起这些伤心事，自己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把状态调整好，然后就待在厨房做饭拒绝跟南栖月沟通。
南栖月舔了舔唇，心里不太放心，于是凑过去主动跟他说起：“其实我已经想好怎么跟你说琉璃这件事了。”
陆北庭切菜的手一顿。
见他不说话，南栖月继续道：“这个故事是我十八岁那年写的，算是我的成名作吧，我承认琉璃这个角色代入了某部分我的真实经历，但是只有怀安山那一部分是，就那么一丢丢，其他的都是虚构的，算是我的一部发疯文学。”
“那吞大量安眠药自杀呢？作者用文字去表达心情，而文字也能告诉别人作者当时心里的想法，南栖月，你想过自杀。”陆北庭停止了切菜的动作，他抬起头，额角的青筋明显。
南栖月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答：“你别生气。”
陆北庭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背后身抬手擦了擦眼尾。
“你哭啦？”南栖月赶紧进去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小幅度地晃了晃。
哄人这一块儿，她实在比不上陆北庭。
陆北庭呼出一口气，没转头看她：“没有，这个葱，辣眼睛。”
南栖月默默看了一眼砧板上的葱花：“……”
拉着他的手指扯了扯，南栖月平静地阐述：“我惜命得很，不可能自杀，我顶多就是恨，恨自己妈妈不要我，恨父亲不要我，恨他们抛弃我，所以随便代入了几下，把这个故事整成悲剧而已。”
下一秒，陆北庭倏然转身将她抱入怀里，一遍一遍重复：“阿月，以后我疼你。”
“行了啊，太矫情了。”南栖月有些受不了他这样，拍了拍他手臂表示，“放心，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南栖月了，你看我现在都不写悲剧，改写霸道总裁了。”
“霸道……总裁？”陆北庭还没适应过来这突变的画风，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十分滑稽，轻叹了一声，他捏了捏她耳垂，“是么，原来阿月喜欢霸道总裁。”
南栖月脸颊一热，拍开他的手赶紧溜了。
陆北庭重新拿起了菜刀切葱花，边切边喃喃自语：“怎么不喜欢霸道导演？”
不过也罢，霸道导演还是霸道总裁，他都可以自由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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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休息了两天，南栖月实在怕了陆北庭那大狗狗似的黏人的劲儿，于是赶紧回归工作，一大早到公司跟凯尼讨论新剧本的事情，结果在看到凯尼新办公室的那一瞬眼皮子止不住地跳。
公司会好端端给凯尼安排一个独立办公室？
“凯尼，公司这是什么骚操作？”南栖月转了一圈，拉出个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
凯尼皮笑肉不笑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剧本，哼笑了声：“我还想问你！南栖月！你老实跟我交代，拍戏期间到底傍上谁了？我就被公司派出去暂时带一下新人！我就不在你身边两个月！你就给我随便飞上枝头了？”
南栖月：“……”
“能不能好好说话？”南栖月撇撇嘴，随手拿起一本剧本读了起来。
连续翻了两页，她微微眯眼，抬眼跟凯尼对视了一眼，之后改拿另外一本剧本重新翻开。
摆在面前的一共有五本剧本，她全看完后，冷静了半分钟才砸吧了下嘴巴开口：“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剧本？”
凯尼摊了摊手：“你说呢？”
南栖月不确定，又重新看了一眼：“大制作、大IP的电视剧就算了，连大电影的资源你都能给我弄来？”
南栖月最后发出一声质疑：“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
凯尼嘴角一抽，将剧本摊开比了个“请”的手势：“这里，全是公司备的好剧本，挑一个吧。”
南栖月指了指自己：“公司给我的？”
“嗯，挑吧，你挑完了，剩下的才能给公司其他艺人挑。”凯尼郑重点头，并且平静地跟她阐述了一句，“栖月，恭喜你，现在开始，你是我们星灿娱乐的一姐！”
南栖月：“……”
眉头蹙了蹙，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就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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