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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瑞一看秦芳这为难的表情,脸色就从惊愕变成了难看的忧虑。
蛊术,他并不是陌生。
身为南昭的国主,南昭境内存续怎样的行当,他很清楚,事实上,他都考虑过要不要用这种手段来处理自己那两位兄弟。
可是最后,他听了母后的意见,选择了毒杀,弃了蛊术,却不了,这才不足一个月,自己的母后竟然癫疯起来,中了蛊。
所以当他听到惠郡主猜想的答案时,他有惊愕,却又非常相信,因为他料想,应该是他那两个兄长,暗中叫人动了手。
“中蛊,就得解蛊,通常谁下才能谁来解,我只是懂些皮毛医术,帮不上忙,不过呢……”秦芳一脸犹豫之色的卖着关子。
“不过怎样?”
“卿欢以前看过一卷书册,上面记着,在考岚山的山崖上,生长着一种奇花,其汁水可解百蛊,或许,这是解救太后的法子?”秦芳看向了南宫瑞,一脸你要不要试试的表情。
南宫瑞救母心切,更不愿被自己的两个兄弟用蛊术拿捏,当即点头:“有此法能解,自当一试!你速速告知朕那花草叫何名字,是何模样,汇出图来,朕即可叫人去采摘!”
看着南宫瑞眼中依然出现的兴奋之色,秦芳为难的眨眨眼,而后说到:“这个,卿欢可能没办法说,也没办法画。”
“什么?”南宫瑞当即盯着她:“你是何意思?”
“皇上,那册书卷原是我卿家代代相传之物,极为珍贵,可是后来,家门被抄,书毁人散,卿欢只有依稀记忆,隐约记得那花草的模样,至于名字,早已遗忘。但就是如此,卿欢也不能画下那花草的模样……”
“你,你是在报复朕吗?”南宫瑞听她这么说,立刻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但秦芳却摇了头:“不,皇上你误会我了。”
“误会?”
“是的,我身为臣女,遭遇不公自然认命,报复君王岂不是有悖家训?”
“那你为何……”
“皇上啊,那是给太后解蛊的草。怎敢不谨慎?若是我画错了。弄错了药来。这来来去去得要耽误多少时间,太后这样受罪,您忍心吗?再说了,倘若药错了。无效都还好,若是有毒什么的,岂不是太后危险?那时,卿欢就算好心为太后救治,也会背负上谋害太后之名吧?”
“那你的意思是……”
“皇上,如果您愿意的话,卿欢愿意亲赴考岚山,去为太后寻找记忆中的解蛊草,毕竟在那里。我就可以就地辨识,定然能为太后寻来它!”
“你这么说,是有些道理,可是,你有伤在身……”
“是啊。这倒的确是个麻烦。”秦芳当下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但随即说到:“不过,卿欢骑不了马,可以坐马车,坐不了马车也能坐轿,受点罪没关系,总之得把太后救治了才行!”
南宫瑞闻言大为感动,但随即又狐疑的看了一眼秦芳:“我母后素来对卿家嫌恶,你心中也是恼烦她的吧,为何……”
“皇上,您和太后是君,臣女一家是臣,的确君臣之间犯嫌到这种地步,卿欢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卿家不能就没落在我们这一代,所以……”秦芳一咬牙,做出一副忍痛下跪的姿态:“卿欢有两个要求,只要皇上答应,卿欢愿意忍痛受苦的走着一遭救治太后。”
“你,有哪两个要求?”
“太后救治成功后,一请皇上赦免我父亲的罪过,许他告老还乡;二嘛,请皇上保我卿家不被太后定仇屠戮!两者只要答应,卿欢便前往!”
秦芳一派忠臣义士的模样,提出的要求其实也不算难,她甚至没有说若不答应会怎样的话,反正她相信南宫瑞懂得起。
南宫瑞的确懂的起,他只要有一个不答应,卿欢或许会照去,但耽误的时间久远些,受罪的便是他的母后,所以他也不会去问那些无意义的废话,而是看着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到:“第一个,不难,朕当初就许过你的,只是……”
“皇上,还是不要提那些了吧!”秦芳立刻推了话题,南宫瑞抿了一下唇继续说到:“第二个嘛,母后对盛家仇恨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放的,但是你这次寻药救她,朕相信她也会明白你的好,日后,朕会护着你们卿家也就是了。”
南宫瑞放了这样的话出来,等于就是答应了,当下秦芳谢恩起身,自然是痛楚一把做够本份,南宫瑞立刻伸手来扶,将她搀起。
“皇上,这香太后若发作了,就点上一根吧!”秦芳借口拿香再次逃离了他的搀扶:“我只有这么些,是少了点,但能撑一日是一日。”
话都到了这份上了,南宫瑞也明白这事耽误不得。
当下秦芳借口休息便告退而去,南宫瑞看着她艰难挪步的样子,沉吟了片刻后,招来了秉笔太监下了旨意。
于是两日后,秦芳摇身一变成为了为太后祈福的人被派往考岚山山脚下的福运寺。
当然为了照顾她的伤病身子,也为了让这个借口看起来更真,皇家不但派了八抬大轿来送她出城上路,更有数十位亲随举牌打伞的罗列两侧。
按照仪式耗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秦芳坐着皇家的八抬大轿出了都城。
躺在宽大的轿子里,装伤残的秦芳一脸得意的看着郑瑜:“怎样?我没骗你吧?”
郑瑜一脸大小姐英明的表情轻声言语:“没有,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听到这样的赞扬,秦芳也不免脸上有些得瑟,只是下一句郑瑜就不客气的嘟囔道:“不过,除此之外也多了一队近身侍卫呢!”
秦芳立时脸上得瑟的笑就有些悻悻。
皇上不知道是怕她出意外呢,还是怕她给跑了,总之非常大方的派了一队都城禁卫军随行,约百人不说,带头的还是秦芳的熟人--赵毅之赵统领。
“车道山前必有路,我慢慢想折。”秦芳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反正这一路走的也慢,不着急!”
郑瑜见她这样说了。当下自然不再多嘴挤兑,反而是看了一眼睡在马车里的明仔,陷入了沉思。
而大轿子内伺候在旁的素手什么也没说,仿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收列!”一声高音的呐喊响起,说明着队伍已经彻底的离开了都城,于是繁琐的议程就会收起来,不然真照这种速度,只怕半年才能走到考岚山了。
秦芳听着外面的动静,伸手拨开了轿床的帘子看向了那身后已经有些距离的都城高墙。
别了,都城。别了。卿王府!
今日我离开。只为卿家的崛起,他日我定带着卿家的铁骑踏进着南昭都城,一雪卿家所背之耻,以正卿家铮铮铁骨!
别了。沈二娘,愿你早日觅得两人得个好归宿。
别了,韩文佩,做个富贵闲人挺好,就冲你那份心智,也许在未来,这南昭还有你重获光耀的一天!
“在看什么?”忽而,耳中传来问话,秦芳转头就看到了身穿重甲的赵毅之瞧望着自己。
他骑着马。不知几时已从队伍的领头者退到了她的轿旁。
“我在想,我爹当年每次为南昭率兵出征离开这座都城时,是何心境?”秦芳轻声言语着看他一眼:“是否会想过,有一日他要身背木枷,脚挂镣铐的从这座他为之奉献了青春和一切的都城里离开。”
她说完。不等赵毅之回答,就放下了轿帘。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的眼眶里淌落了下来。
悲伤,唏嘘,百感交集,在这一刻让她不由的落泪,只因为在那一瞬,她感觉到了一个把心和毕生精力奉献给了国家的人,却被这国家给抛弃。
背叛。
来自君王的背叛。
如刀扎在父亲的背脊,也如刀扎在了她的心头。
南昭!纵使我不是真的卿欢,纵使我知道君为臣父,但你的建成,有卿家烈烈忠骨之血,有忠臣义士为你奉献的青春。
你不该成为那些忠臣义士的黑色记忆!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南昭的都城为曾经构建它的忠骨热血而遍铺黑布白花,为那些烈烈忠骨,送上它应有的敬意!
“狼烟起 江山北望……”秦芳的口中轻轻而吟,吟诵的是一首她曾在记录八十年前光影岁月的视频里看到的几句残词。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她吟完,泪已被她抹去,那还湿润的睫毛下,眼中已有她坚定的光泽。
而她的对面,郑瑜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就连素手都有些眼神灼热。
“卿家,从来都是我们心中不败的铁骑!”轿窗外,赵毅之的声音传来,堂堂男子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哽咽。
秦芳的唇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将来要想逃掉,必须让这位效忠南宫瑞的禁卫军统领,在心里开一扇窗。
而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从他们的血性入手。
她当过军人,哪怕是一名军医,也明白这些人,心底里最崇高的信仰。
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不管时代变革多久,这永远都是军人坚守的信条!
……
队列,没有了先前的阵势摆谱,只有长长的队列在蜿蜒前行。
路旁一座高高的山峰上,全身被黑纱裹着的曼罗骑在一匹黑马上“看”着那蜿蜒的队列,而后她轻轻地伸手抚摸了马儿的鬃毛,低声自喃。
“她出了都城呢,看来我不用等上几十年了呢!只要她死了,就再不会有人,抢我的小师弟了,你说对不对?”
一串阴阴的笑声散开后,她拨转了马头,顺峰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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