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珍的孩子倒是保住了,可她躺在卫生所,鲁达的后事无人操办,最后还是鲁达的大哥大嫂出面,在老家的房子给置办的,因为路途和忌讳,石妈和石秀英没机会去,石爸回来便念叨着鲁达大哥仁义,鲁达母亲白发送黑发可怜什么的,石秀英默默的出了房门,跑到房后进入空间,哭了一场,为鲁达伤心的同时也对重生后的做法感到怀疑,前一世她不认识鲁达,所以不知他的命运,可现在眼瞅着他的结局凄惨,她却束手无策,原来重生和空间不是万能的,而且石秀英更害怕更惶恐的是,她改变了家人原有的命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既定的结局,如若因为她的蝴蝶,让本来平安无事的家人遭受了伤害,到时候岂不是悔之莫及?因为这样无法诉说的心事,石秀英迅速的消瘦憔悴下去了。
“我瞧着秀英好像是吓着了,你晚上给她叫叫,这孩子心思重,可别憋出什么病来……”石秀英的反常,家人都看在眼里,吃了晚饭,石爸见着三女儿又精神恍惚的出了房门,对着石妈交代着。
“明儿大哥把秀英也带上,让她跟着散散心。”石二姐发话,不是她不想带妹妹,明天她要去开宣传(毛)主席思想动员大会,与其在那坐着,还不如叫秀英跟着大哥漫山遍野的跑跑,就当锻炼了。
“嗯,明天正好要去大黑山附近的缸村,叫吉良带着她去大黑山溜达去,看能不能再找点好东西回来。”石大哥点头,他们明天是奔着缸村泉眼旁边的龙王庙去的,顺带着也想去缸村的水库里摸几条鱼。
石秀英对家里人的商量全然不知,她茫然的坐在空间里,看着大片的土地和各色的果树鲜花,她其实利用空间的机会并不多,在不能同甘的时候,她便和家人共苦,可经历了鲁达事件,想想大姐出门上学,父母和自己的担忧,又想想父亲成名之后,带来的繁琐纷争,石秀英开始怀疑,自己仗着“未来”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这些日子来,这种思想困扰着她,让石秀英辗转反侧,惴惴不安。
晚上石秀英照常闭着眼睛乱想,听见父母起来的声音,她也没有动,自打鲁达死后,石家父母怕两个女儿单独住着害怕,加上石妈反正也是要在上房坐月子,以及答应梁笑笑的事,石家父母左右一合计,干脆早早的就搬回了正房,因为石妈怀孕,经常要起夜,石爸有时候被惊醒了就会陪着起来看着点,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不过石秀英听到父母小声说话,知道母亲应该没事,所以她也没理,直到母亲的喊声从门外响起,才把她从昏昏然中惊醒过来。
“秀英啊~~回来啊~~妈在这等着那~”石妈颤颤巍巍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让人分外渗然,石秀英安抚着乍起的头皮,爬起来掀开挂在她和二姐炕前挂着的幔帐,房门从里到外都大开着,母亲站在外屋门口,手里挥着一个小棍儿,上面迎风飘着一件小衣服,石秀英定定眼神看过去,却是自己的一件小褂子,石秀英明白这是母亲帮自己喊魂呢,可是她没怎么啊?
“回来啦~秀英回来啦~”石妈又喊了两声,石爸在屋里应了,石妈这才拎着衣裳进了门,石秀英听着母亲的脚步朝着自己来了,连忙躺好,眯着眼睛看着母亲悉悉索索的把那件小褂子叠好放到自己的枕头边,这才回去熄了灯睡下,石秀英摸着小褂子,眼角又湿润起来,大脑里忽然闪过一段往事,小女儿和女婿打架,回来跟她还有大女儿哭诉,说命苦嫁错人,要是当初跟了谁谁(追求者)就不会这样了,当时大女儿曾经说过一句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来自互联网)”小女儿当时没有懂的话,石秀英现在忽然懂了,掌握在手上的是命运,是未知的命运,经历的过往也是命运,是注定的命运,她既然将家人的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了,那么所带来的改变,其实也是注定的吧?
“二姐,这些标语我写好了,大哥,怎么了?”前世退休生活无聊,她倒是填充了不少东西,毛笔字就是其中的一项,这还是大女儿帮忙报得班,说是能平心静气,她当时觉得花钱学这玩意儿简直是浪费,可真正坚持下来,却发觉传统文化的老东西果然是有独特魅力在的,最起码她开始练字之后情绪就没那么烦躁了,重生之后,空间里的书房她也没浪费,所以这一手毛笔字,她自觉可以拿得出手,就在二姐他们愁眉苦脸的时候自告奋勇,成了文宣传队的一名干事,当然这都是他们自封的,石秀英拿着一摞整理好的标语递给二姐,看到自家大哥垂头丧气的进门,忍不住惊讶,临近月底,大哥的情绪一直很亢奋,每天把从月初就开始收拾的包裹检查好几遍,语录背得滚瓜烂熟,忠字舞也天天不落的练,怎么眼看要出发,忽然这样了?
“串联的事估计够呛了,上面说,根本订不到票,就是站票都没有。”石大哥进门,连“最高指示”都忘了,甩开俩鞋头就上了炕,闷头把收拾好的行李卷打开扔了一炕。
“小吉武!你干啥呢?!家里来人了,赶紧给我收拾起来!”石大哥刚发泄完,石妈就进门了,石秀英看着她身后跟着的梁笑笑还有两三个人,连忙出去迎接,梁笑笑早先打过招呼,说她外公的那位老师兄就要到了,家里这两天正里里外外的收拾准备接待呢。
“舅姥爷,你不是一直说我和外公合伙诳你么?你看,这是谁?!”梁笑笑正为身边老头的固执头大,眼见着石秀英跑出来,可算是松了口气,一把拽过石秀英,拎到老头面前显摆起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等等,你是说这小丫头就是?”石秀英正对着老头,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老头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马上又不可置信般瞪大眼。
“嗯那,咱们秀英可厉害了。”梁笑笑点头,一脸的炫耀,若不是顾及着还在院子里,她就想告诉老头了,别看小丫头年纪小,本草纲目,千金方都被全乎了,问她怎么知道的?嘿嘿,其实她也不知道,不过就吹呗,反正当初石秀英为了大姐从她这借了不少的书走,中医西医的全有。
“好,小丫头,跟我进来,我考考你。”说完便转身想找自己的行李,却看着石妈带着石大哥还有跟来的那两个人正往厢房倒腾,连忙跟上去,梁笑笑无奈的对着石秀英做了一个鬼脸,也拉着她跟上,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儿不把这老头弄服气了,他明儿就能跑回北京去。
“来,我问你,这是什么?”老头进屋,也不管石妈他们怎么安排,先把一个木头箱子拎过来,掏了一本黄黄的笔记本来,哗哗翻了几页,放到石秀英的面前让她辨认。
“黄芪,增强机体免疫功能,保肝利尿……”石秀英低头看了一眼,只见笔记本上白描的草本植物,抬头看看满脸固执的老头,轻轻一笑,开始背诵这颗草本植物的名称加疗效,现在可不是藏拙的时候,想要学真本事,就该让师傅知道知道自己的真能力。
“这个呢?”老头听了石秀英的回答眼睛一亮,连着又翻页问了起来,石秀英看了一眼,流利的回答背诵着,心里也有了兴奋和期待,从寥寥几笔却显其神的草药图和旁边的注解来看,笔记本的主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头本人了。
“好好,纪元没骗我,这是个好苗子,大妹子,你这女儿将来了不得啊~”老头连续让石秀英认了几页,抚掌大笑,对着石妈就是一通夸,石妈还没从女儿的夸夸其谈当中回过神,倒是把石秀英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辈分不对啊,梁笑笑叫她母亲婶儿,叫这老头舅老爷,这明显差着一代呢,但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两个人,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老头名为许辛,许家世代行医,祖上以针灸之术闻名,梁笑笑的外公纪元就是拜在他叔叔门下,所以二人也算同门师兄,许辛父母因为战乱而亡,他妻子意外早逝,留下的两儿一女都对医术没兴趣也没天赋,许辛无奈,所幸家里也没有不外传的规矩,他便想着寻一个伶俐的徒弟,把一身所学倾囊而教,他手里的那本笔记,正是他准备多年的教材,无奈有天赋着多,看顺眼者少,眼瞅着自己年岁渐老,可徒弟的人选还没着落,许辛便有点四处乱投医,于是,梁笑笑的外公纪元利用徒弟二字就把他给成功忽悠来了。
许辛虽然擅长医术,可家学渊源,庞杂学系也会不少,为了不让小徒弟丧失学习的乐趣,时不时的他也切换下教学课程,数理化国学语文,有一次看到石秀英收集的几个外语版语录之后,又添加了一门外语课程,英语俄语轮着教,把石秀英学得头昏脑胀却甘之如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外语在往后几十年的重要性,人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她看来,走遍天下,语言是基础。
八月底,石大哥的串联之行到底没走成,不能见(毛)主席的失败情绪笼罩着对世界越来越愤慨的红/卫兵们,破四旧的行动越发的激烈起来,他们已经不满足与在山林街头打砸一些破旧的石像牌匾,他们开始走近单位和个人家庭。
“哎呦,二壮,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大壮,你这眼睛……秀英,快,去叫你舅姥爷过来帮忙瞅瞅!”晚上石爸领着牛家兄弟还有另外两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兄弟进了门,正在烧饭的石妈和石秀英吓了一跳,石妈刚张嘴问,看到连石爸也捂着腰,赶紧就叫石秀英叫她师傅去了,自打老许头落户石家,不仅仅是石秀英的专职家教,还兼做石家的御用大夫,为了不惹破四旧的麻烦,石秀英也跟着梁笑笑称呼他为舅姥爷。
“今天那拨臭小子去矿上把窑神像给砸了,结果下井的兄弟们不干了,就打起来了……”牛大壮一边嘶嘶哈哈的任由老许头察看伤势,一边跟石妈说缘由,石秀英正帮着牛二壮清洗伤口,听了这话手下一抖,牛二壮顿时抽了一口冷气,石秀英歉意的笑笑,连忙把注意力转回来,心里却越发的紧张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就如大女儿后来的评论所说,又一个朝代的焚书坑儒行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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