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第二天,辛情被冯保早早叫起说要去给皇帝、皇太后、皇后行礼问安。辛情点头,规规矩矩换上黑色的礼服,头上的钗环簪饰也都一应按制准备停当,辛情带着人先去太华殿,端着肩膀走在路上,辛情目不斜视,不想让那一座座看起来像是陵墓的宫殿影响心情。到了太华殿,拓跋元衡刚刚下朝不久,还穿着明黄的龙袍。
辛情缓缓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拓跋元衡坐着未动只是挥了挥手。
“谢皇上!”边说着辛情边站起身,低头站着。
“若无事先去给慈寿殿和显阳殿请安吧!”拓跋元衡说道。
“是!臣妾告退!”辛情仍旧低着头,缓缓转身往外走,嘴角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到了慈寿殿给太后请安,太后老太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以礼相对便让她出去了,到了显阳殿,皇后却是亲切的很,直问她身子好些了没。辛情笑着谢过了,又说了会费话告辞出来。
回到凤凰殿,辛情换了衣服刚刚坐下,就有太监进来回话,说皇上赐宴,辛情点点头说知道了,又问还有谁赴宴,然后撵了太监宫女们出去说要歇一会儿,让他们到时候再来叫她。
快到午膳时分,宫女们进来服侍时却见辛情已穿戴好正悠闲地坐在桌边。
“睡不着就起来自己换了衣服,时辰差不多了吧?走吧!”辛情起身,宫女太监们马上跟上。
赐宴的地点是在一处水榭,四周水面正铺满了或粉或白的荷花。
赴宴的女人们辛情认识的不多,心里想着她这个前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沙滩上。正想着皇后雍容华贵地来了,亲切地对着辛情笑了笑,辛情回礼。
“妹妹多礼了。”皇后来到她身边笑着说道。
“应该的。”辛情也笑着说道。旁边的妃嫔们都给皇后行了礼。正在这时,太监的一嗓子“皇上驾到”把女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齐刷刷地转身向那边去了,拓跋元衡怀里拥着一个仙女。
这女子比苏朵还美,而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美,真是当得起“闭月羞花”几个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却见那美人对着自己淡淡一笑,辛情立刻觉得自己的心跳直奔一百八,看来美人这种生物的杀伤力绝对是老少男女通吃。辛情也冲着她笑了。
太监宫女们引着各位鲜花入座,辛情坐在右手边第一位,她对面是仙女左昭仪。辛情知道这饭局一向都是战场,根本不可能消停地吃吃喝喝。只是不知道时隔这么久,当年针对她的赫连夫人如今看起来已收敛了许多不知道还有谁来点这个火,又有谁来扇风~~~
“皇上,今儿赐宴不只单单是为了赏荷花吧?”果然喜欢点火喜欢热闹的人总是有,辛情看过去,不认识的新人,嚣张的很。那新人也在拿眼睛轻轻扫过她。
“爱妃以为为了什么?”拓跋元衡似乎心情不错。
“当然是右昭仪娘娘病愈返宫皇上高兴。臣妾们今儿可是托了右昭仪娘娘的福呢!”辛情暗笑,原来换来换去的人不过是换了副皮相罢了,这新人就与当年的杜嫔相近。
“我看皇上高兴的还不只这一件,左昭仪娘娘怀了龙嗣可是又添了一桩大喜事呢。”又有人说道,辛情没心情看了,明白了,这是煽风点火要让她们左右昭仪火拼,只不过做的太过明显,懒得理会,干脆不发一言,轻啜一口酒,然后淡淡扫一眼说话的两人,再冲她们微笑一下。
众女人见左右昭仪根本不接话也自觉无趣,气氛立刻就有些尴尬。
“各位妹妹说的都在理,其实只要各位妹妹们和睦相处,大家都好好的,咱们皇上自然天天都高兴。”说话的是皇后。
妃子们有了小台阶都一溜烟儿地跑下去了,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辛情抬头看看,仙女左昭仪冲她淡淡一笑。
女人们散开看了一会儿荷花、笑了一会儿青蛙,又都重新归座,文雅优美地吃吃喝喝,辛情暗笑,女人们的表演天分看来在这种地方会发挥到极致——虽然评委只有一个流氓男人。有些饿,辛情拿起象牙筷子,夹了一小块肉慢慢咀嚼,肉的味道还不错~~~忽然快速放下筷子,左手轻掩嘴角,像是吃到了恶心的东西,然后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压一压,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娘娘,这菜的味道不好吗?”一个美人儿说道。
“还好,可能有些吃不习惯,让各位看笑话了。”辛情说道。感觉到上方的冰冷视线,辛情装作不知道。小口小口地喝水。
因为辛情的这一整套惹人遐思的动作,拓跋元衡的脸色便不好看了,妃子们当然也跟着阴天了,所以好好的赏荷花的宴席草草就散了。
回到凤凰殿,辛情爬到床上,轻轻摸了摸肚子笑了,还真是有点热。睡了一个下午之后用过晚膳,快关宫门了,辛情让冯保传一位太医入宫,说是身体不舒服。冯保虽有疑惑但是也不敢问,派人去太医院传太医了。等太医来了,辛情遣退所有人,殿内只剩她和太医两人。
“不知娘娘凤体哪里不适,可否让微臣为娘娘诊治?”太医跪地问道。锦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哪里不适,太医高姓大名?”锦帐里传来辛情的声音。
“回娘娘,微臣冯益。”太医答道。
“冯太医在太医院多少年了?”辛情慵懒的声音。
“回娘娘,微臣蒙祖荫,二十岁起已在太医院供职,如今已三十二年了。”冯益小心答道。
“三十几年可真是不容易,给多少娘娘瞧过病了?”辛情问道。
“这~~微臣记不清楚了,娘娘。”冯益说道,脑门上开始冒冷汗,这么多年的经验,若有娘娘这样东拉西扯的一定就不是正经看病了。
“那么,在你的诊治之下有多少皇嗣出生,又有多少没出生?”辛情问道。
“回娘娘,皇嗣关系重大,从来都不是一个太医单独看脉,所以~~~”所以就算有冤死没出生的也不能都算他一个人头上。
“这么说,你一个人说了的事不一定可信喽?”辛情问道,带着笑意。
“是,娘娘,后宫娘娘们若有孕按例是要四位太医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冯益说道。
“这样啊,明白了。”锦帐里有了动静,辛情下了床来到太医面前,“冯太医请起吧!”
冯益起身,目不敢斜视。
“娘娘既然没有不适,微臣告退了。”冯益马上说道。
“冯太医,打春天起我就时时犯恶心,还常吃不下饭,到了上个月才好些,这几日又不知怎么了,冯太医觉得是什么症状?”辛情随意坐了,手无意中放到肚子上,然后惊觉了什么似的,将手放在桌上,袖子正好遮住肚子。
“娘娘可否让微臣看脉?”冯益说道。
“看脉?在温泉宫太医已看过了,也开了方子,说是心火。”辛情说道,然后忽然掩住嘴角,忙喝了口茶水。
“这~~~微臣也只能看过脉之后才能确定。”冯益说道,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辛情的肚子。
“算了,不必看了,你下去吧!”辛情忽然变了声音,脸上也冷若冰霜。
“娘娘~~~”冯益有点愣。
“本娘娘说不用看了,你下去吧!”辛情说道,冯益跪安,辛情又补充了句:“今日之事本娘娘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包括皇上。”
“是,娘娘!”冯益答应着,匆忙走了。
他前脚出去冯保后脚就进来了,看辛情一脸冰霜也没敢问什么,只是让宫女们伺候她歇息了。
虽说事情办得隐秘,可是自从这冯益来过之后,女人们像是要和她划清界线似的一个都不来,只拓跋元衡晃过来两次瞪她,也不说什么,也不调情,也不留宿,似乎就是为了瞪她来的。辛情去请安却被总管太监软软地挡了回来,慈寿殿那里也是挡驾,只有显阳殿还有些好脸色,只不过皇后的眼睛也是有意无意地总是瞟向她的肚子。
辛情每次回到凤凰殿脸色就更冷一分。
某一天晚上,辛情梳洗完要休息的时候,冯保拿了个小小的纸包呈给她。
“什么仙丹妙药?”辛情问道。
“娘娘身体不适,老奴特意寻了药方私自抓了药来给娘娘,希望娘娘凤体早日康复。”冯保说道。
辛情打开那个纸包,是和上次一样的小药丸。
“你认为本娘娘用得着?”辛情问道,脸上是让人猜不透的不动声色。
“是,老奴斗胆,认为娘娘用的上。”冯保说道。
辛情直直地看了冯保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你果然忠心。只不过,我现在不想用。”然后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肚子,脸上微露笑意。
“娘娘,恕老奴斗胆。”冯保扑通跪下了:“娘娘离宫之事虽然皇上命宁王秘办,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奴这些天冷眼看来,似乎此事已~~~娘娘此时就算真有了龙种也难说清楚,所以老奴~~~~”
“出去!”辛情冷声说道。
“娘娘,请娘娘三思!”冯保仍跪地不起。
“出去!”辛情又说了一遍,冯保才起身退了出去,边退还边摇头叹气。
等他出去了,辛情摸摸肚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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