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正有……”‘此意’两字并未出口,迎香突然反应过来,此刻外面正下着大雨,哪儿来的太阳?她一紧张、一时又没想好理由,竟顺着话头接了下去……
“迎香,你好大的胆子!”盛玥厉喝道。
迎香忙俯在地上磕头:“少夫人,您息怒,请听下奴婢的解释。”
盛玥只是冷眼看着,并未应声。
迎香见她没反对,赶紧道:“奴婢刚刚的确想拿着包袱出门,只是……奴婢刚走到门口,大少爷的随从却突然出现,二话不说抓了奴婢就往外拖,奴婢一向胆小怕事,这一路都胆战心惊的过来,见着您们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你拿着包袱去哪里?”盛玥冷声问。
“奴婢与冰儿,就是二小姐的丫鬟。”她怕盛玥不认识,解释了一句,“她一直说喜欢奴婢的衣服、还有奴婢得的一些小首饰,前些天跟奴婢约好,让奴婢带去,让她选着换几件。”
盛玥心道:亏她能这么短时间想出理由来,倒是小瞧她了。
她这般一说,一来有了持包袱出门的理由,二来照刚才麻子脸男的说法,大太太能来,指不定还有这冰儿的功劳。
她如果想要证实迎香话的真实性,便要将冰儿一道寻来。可冰儿的身份特殊,提她便得经过二小姐,而此事,二小姐是否也参与其中,而陈大太太是否知情纵容……
仿若拔起萝卜带出泥,如果真的有这些人参与,为了区区一个丫鬟,君府到时会拿二小姐、大太太问罪?
只怕最终吃亏的依旧只有绿瑶一人。
想到这,她的目光冷了下来。
此事,影响越小,反而对绿瑶才是最大的保护。
迎香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只是——
她从麻子脸男招了迎香后便一直在想,却始终没有想明白。
如果真是迎香所为,那她为何要这般设计加害绿瑶?她与绿瑶平时应该接触不深,更遑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了,况且说到底她也是桂禺居的人,出了此等丑事,与她并没有好处。或者一如她开始猜想的,真的还有其他人参与,那么迎香究竟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啊呸!”麻子脸男终于挣扎着挪了起来,嘴里吐出一口掺着泥土的唾液,刚刚不慎整张脸耙在了地上,吃了一嘴土。
他瞪向迎香,大骂道:“臭婊子,你敢说你不认识我!明明就是你这婊子让我今天一早等在那处假山石洞内,告诉我绿瑶肯定会从那边过去,让我见机行事……”
“少爷、少夫人,奴婢冤枉,这人肯定想自己脱罪,便胡乱栽赃奴婢的。”迎香怯懦的往另一侧稍稍挪了挪,尽量离那麻子脸男远一些,她喊冤道。
“少爷、少夫人明鉴。”麻子脸男见迎香如此心狠,直接谎称不认识他。摆明了要将所有事推得一干二净,嫁祸到他头上,急急道,“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君元晔只是面色淡漠的转着手中的茶杯,不置一词。
盛玥见他们开始狗咬狗,也并不出声打断。
麻子脸男已顾不上猜两人的心思,直接嚷道:“上次在竹林,让奴才用腰带陷害绿瑶,也是迎香的主意。”
盛玥眸色深了下去,竟然是在这般早之前?那次她还以为是香芸她们……
“绿瑶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接二连三坏她名节?”盛玥看着迎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少夫人,您别听他胡说,奴婢没有,奴婢冤枉的……”迎香听到盛玥质问她,忙磕了个头,装出委屈欲哭的模样辩解道。
“是吗?冤枉你吗?”盛玥看向麻子脸男,淡淡反问。
麻子脸男立刻意会,为了等等受罚的时候能得到从轻处理,他赶紧驳斥道:“冤枉你?亏你这婊子喊得出口,要不是你,我一个外院管采买的怎么识得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知道这丫鬟的行踪?”
“你,你胡扯,明明是你见着绿瑶姐姐美貌,起了歹心,现在被抓了,却推到我这个不起眼的丫鬟身上,你不就欺负我新进府的,好欺负。”迎香哭哭戚戚的驳道。
“迎香,老子真是小瞧你了。”麻子脸男啐道,“幸好老子留了一手,不然真是长了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迎香一听,眼底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恐惧。
“少爷,少夫人,奴才身上有迎香给的信物,迎香答应事成后……”他说着顿了顿,瞧了眼脸色不善的盛玥,闭了闭眼,豁出去道,“她愿意给奴才做老婆,至于绿瑶姑娘,要是到时候愿意指给奴才,就让她为妾。”
盛玥搁在实木椅扶手上的手瞬间又捏成了拳。
“你不要信口雌黄,少夫人明鉴,奴婢与绿瑶无冤无仇,这么做与奴婢有什么好处?这不是害了绿瑶,还把奴婢自个儿赔上?奴婢就算纸糊蒙了心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迎香一下哭出了声,“他那所谓的信物,肯定是奴婢不小心掉的,叫他拾了去。”
“操你娘的,老子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这臭婊子的话,帮着做出这等害事……”
“信物呢?”盛玥不理他们互相指认狡辩,问道。
“在奴才身上。”麻子脸男赶紧回道。
罗平见状,上前在麻子脸男身上抹了抹,很快就从他身上摸出了一只做工较粗糙的花式银钗。
“对,就是这个,这是迎香第一次让奴才去陷害绿瑶姑娘时给的,说是她娘给她的遗物,是她最重要的东西,给了奴才,便算是定情信物。不然奴才怎么会愿意帮她做这种事?”麻子脸男急着解释道。
“你们可有信件来往?”盛玥接过罗平递过来的钗子看了眼,便放在了桌上。
“没……”麻子脸男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们又是如何联系的?”盛玥又问。
“迎香每次要找奴才,便会在奴才必经之路的一处地方做上标记,奴才见了就会去我们说好的老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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