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没有可以显示时间的物品，但是徐友真知道肯定已经很晚了，他登时有些无语：“两位警官，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就算你们不下班，也该让别人休息吧？”
桓言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坐到了里边的位置上：“配合审讯是嫌疑人的责任和义务。”
魏长缨没他这么好脾气，直接开刺：“如果世界上少了你们这些人，警察也可以过上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
徐友真一听，原本带点疲惫的脸色瞬间一凝，冷冷道：“今……哦，已经是昨天了，昨天我就说过了，没有确凿的证据，你们不能证明我是凶手。所以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哼，”魏长缨冷笑一声，往他面前扔了一个三个小证物袋，和一份报告书，“是不是很眼熟？毕竟这是你亲自做的是吧，做好当小摆件放在书桌上，还可以每天欣赏。若是有人问起你一个男生怎么喜欢毛绒玩具，你还能立一波爱猫的人设。”
魏长缨鼓了鼓掌：“一手好算盘。”
徐友真盯着那三个玩偶静默了半分钟，耸了耸肩，姿态看起来颇为放松地躺在了椅子上：“哦？那又怎么样，虐猫而已，不犯法吧？”
他挑起眉毛，看起来自在又得意：
“我呢，稍懂一些法律。据我了解，虐猫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受到处罚：一，造成了严重不良后果；二，虐待杀害的动物是他人的私有财产。我只是满足自己的小癖好，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不良后果。而且我虐待的都是流浪猫，也不算他人财产。”
桓言：“确实不构成犯罪，不过你传播虐猫视频属于违法行为，是要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拘留，我们这次过来，也是通知你一声。”
“虐猫视频？”徐友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们有什么证据视频是我传播的？”
魏长缨：“警方已经查到你的个人微博，上面转发了多条有关虐猫的网传消息图文，几乎都是没打码的，包括这两次的虐猫视频。表面上你转发这些变态的东西是在伸张正义、为流浪猫鸣不平，实际上却在满足自己的恶心癖好。”
“口口声声标榜着爱猫的救助流浪猫社团社长，微博账号里连一张可爱……不、一张正常的小猫照片都没有，满屏残忍的虐待照片，简直就是变态最喜欢的魔窟啊。”
徐友真微微抬起下巴，扬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魏警官，何必要这样恶意揣测我？我只是认为，悲剧更能震慑人心，将血淋淋的伤害曝露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才会意识到猫咪的可怜。那些可爱小猫的照片，哪里都可以看到，可是人们看到了也只会一笑而过，哪有残忍和血腥更让人印象深刻？”
真牛啊，悲剧美学都给他整上了。
“随便你这么想，”魏长缨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反正你转载，呵，或是上传那些血腥暴力的照片已经违法了，我们有权利对你进行拘留。”
徐友真轻叹着摇摇头：“做好事真是太难了。”
魏长缨一笑：“对你来说确实如此。”
徐友真：……马德。
临走前，这女人还给他下马威：“好好珍惜在拘留所的日子吧，毕竟牢里的条件可没这么好。”
说完，她也不顾气得发抖的徐友真，“砰”地甩上门就走了。
徐友真确实没在拘留所待太久，这也多亏了鉴证科加班加点地把那两袋碎片给分析了，果不其然找到一片不到长度不到一厘米的镜片，经过检验，在上面发现了徐友真的泪源性的蛋白等物，并提取到了徐友真的DNA。
铁打的证据出来了，有了这个证明他到过现场的证据，他那些本就立不住脚的谎言更显得可笑极了。
徐友真在审讯室熬了一天半之后，顶着疲惫的黑眼圈，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死到临头还不忘嘴硬：“不过是你们好运罢了。若不是裘德装晕诈我，我的眼镜也不会被打掉。”
在他对面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魏长缨冷冷一笑：“好运？哼，别把自己的愚蠢甩锅给运气。归根究底就是你太蠢。”
“咳！”旁边的桓言立马找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过就会有证据。”
徐友真不以为然：“呵。”
“呵！”这更大的一声是魏长缨的，三十多个小时的不眠不休，让她的体力匮乏，这会让声音也很沙哑，但是这一声依旧势如劈竹，加载了满格的嘲讽值。
徐友真甚至被吓的抖擞了一下肩膀，他看向这女人，心想她要干嘛啊？
魏长缨抬起下巴，再抬一点就要鼻孔看人的程度了，她觉得是时候该抒发一下这几天的不满：
“有些蠢货没人把他打醒就不知道自己的愚蠢，死到临头还沉浸在自己可笑的自我麻痹里。徐同学，你的破绽太多了。”
徐友真死死地盯着她，捏住了拳头。
“第一，你知道养猫人的标配是什么吗？猫毛和猫味。我们第一次去你社团教室，非常整洁干净，还用了消毒水，暂且把它定为出了一批猫后的整理也算合理。但是没隔两天再去的时候，你的社员居然又在打扫。”
“我早问过了，那些猫大部分时间都关在笼子里，地上的毛发本来就不多，而你却偏要社员两三天打扫一回。表面上说是给领养人营造一个好印象，实际上是因为你厌恶猫。你随便在大街上揪个养猫的问，他们在意那些在家里几乎随处可见的东西吗？”
“第二，你低估了爱猫的人。我不难想象，喜欢虐待小动物的你当初进入这个社团到底是何居心，在寝室发现的三只玩偶肯定不是所有的被害猫。你的欲望不停在扩大，变态程度与日俱增。单纯的虐猫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要求，所以你将它们制成玩偶，每天看着可以获得变态的满足感。”
“后来你想杀人了，就盯上了外省来的孤儿曹子正，还企图嫁祸给他的好友王洋。不过你没想到吧，正是王洋一眼认出了视频中的猫是他早期救助过的一只。这对你来说一定很难理解，毕竟你只是把他们当做可怜的、任你摆布的玩偶罢了。怎么会有人把这些长得差不多的猫认得这么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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