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奇怪的问题，毕竟魏长缨从小到大没有过学习压力。很多人觉得她为了保持第一做了很多的努力……过程没错，目的错了，她并不是为了考第一而学习，而是为了自己的需求。名次和荣誉只是他人赋予的附加品。
桓言瞥了她一眼，对她提出这个问题表示理解：“有可能。你知道每年自杀的人当中学生的比例占多少吗？”
魏长缨点点头，目视前方，面色平静地报出一段数据：“以60万人，即中国每年自杀总人数为基数，5～24岁的自杀人数每年达15万。在自杀原因的排列中，学习压力过重占第一位，高达45.5%。”
桓言：“是不是有点夸张？”
魏长缨客观道：“仅在这段数据里是很夸张的，根据最新统计，目前中国在校生有2.89亿人，15万的自杀人数才到总人数的0.05％，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这个概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那么……因学习压力大杀人的概率呢？少到不足以做统计。”
桓言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所以你觉得这案子有古怪？”
魏长缨望向窗外，久英高中就在眼前：“嗯，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吧。”
学校给他们安排了一间空教室来做口供，魏长缨他们到的时候，小蓝警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除了他之外，还坐着梁老师以及三名学生：两位女生，一位男生，应该是根据他们提供的范围找出的有嫌疑的对象。
小蓝警官的同事去询问昨晚案发时有目击等有关线索的学生了，因为人数比较多，信息比较杂乱，于是便由他一人和魏长缨、桓言做嫌疑人的口供。
梁老师和魏长缨寒暄了两句便打算出去，魏长缨却让她准备这三个人近期的测试成绩单。她说这话时，其中一个高马尾的女生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看起来有些不善。
魏长缨面色平静地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
短发学生头的女生戴着眼镜，神色乖巧安静，坐在位置上有些局促不安，她的左手不断摩挲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看起来像是在安抚自己的紧张。
比起她，高马尾女生倒是显得自在多了，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打开的校服外套里，夏季上衣被扎进裤子，校裤明显有改造的痕迹，和正常的比起来缩小了一圈。她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口红颜色是低调的，可以冒充素颜的程度。
最后一名男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打扮，扔进人群中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那种普通。唯一特别的一点就是他这会正拿着一本小册子在认真地看着，口头上还念念有词。
魏长缨扫视了三人一圈，朝那个短发女生点点头：“你先来吧。”
女生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小小声应了句：“好。”
“姓名。”
“孙……孙倩。”
魏长缨：“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昨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孙倩点了点头：“知、知道，我当时就在旁边……但是我很害怕，很快就跑了。”
“那你有看到凶手的样子吗？是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
孙倩回想了下，摇头：“没有。下楼的时候我自顾自走，没注意旁边的人。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乱了起来，我怕得不行，只想赶快跑走。”
“你知道凶手的作案工具是什么吗？”
“知道……是一把剪刀。我看到那个男生倒在楼梯上，然后肚子上都是血，旁边扔着一把剪刀。”
魏长缨：“你不认识受伤的人对吗？”
孙倩摇了摇头：“不认识。”
魏长缨继续引导她：“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到这个问题，孙倩明显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表情小认真地在思考着，然后道：“大概是……生活上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了？”
“比如？”
孙倩：“比如学习压力太大了什么的。新闻上不是常有的吗，学生因为学业压力太重自杀……”
魏长缨道：“可是他不是在自杀，是在杀人。自杀寻求的是解脱，那杀人会得到什么呢？”
孙倩尝试地答道：“释放压力？我听说有些人会做些刺激的事情来缓解压力，比如蹦极之类的。”
她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向魏长缨，似乎在寻求认同。
魏长缨盯着她看了半秒，轻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很多人会做一些极限运动来释放压力。”
孙倩得到认可，悄悄舒了一口气。
魏长缨含着笑意继续问：“你也是高三生了，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缓解自己的压力？”
孙倩转了转眼珠：“就大家都会做的那些，听听歌，追追剧什么的。”
魏长缨点点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看来也没什么嘛。孙倩神色明媚了一些，很快就出去了。
小蓝警官一直憋着在旁边不说话，主要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儿等第二个人过来的空隙，他狠狠地叹了口气：“哎，这样能问出来个啥啊。咋们只有一个找不到指纹的剪刀做物证，其余都是学生的目击证词……这样凶手怎么说谎都可以喽？”
桓言微微一笑，看向他：“别急，线索总会有的，没有完美的谎言。”
小蓝警官知晓桓言的鼎鼎大名，立马眼里泛起了光：“这么说，桓警官是有想法了？”
桓言笑了笑没回答，眼神却落在了前面看手机的人身上。
第二个录口供的是眼镜男生，他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攥着那个小本本。
魏长缨：“姓名。”
“庄陆仁。高三十一班。”他朝魏长缨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容，“很荣幸能成为魏学姐的直系学弟。”
魏长缨也朝他温和一笑：“谢谢你看得起我。既然你是高三十一班的，那你认识方书然？”
庄陆仁：“认识，不过也不熟，就普通同学。”
“方书然受到袭击的时候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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