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孙管事自然是不能还手,可眼下四周无人,若是沈初心敢对她出手,她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沈初心打个鼻青脸肿。
反正这庄子上的人都是二小姐的,到时候她死口不认,怕是沈初心也奈她不何。
“是,二小姐!”
冷笑,回头看向孙管事的那张宽脸,沈初心一字一顿道,“我向来只知道庄子上有东家,还不知道庄子上还有分几小姐!若是再让我听到二小姐、三小姐之类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手仍旧去推门。
却是被孙管事那只大手一把捏住,“大小姐是听不懂……”听不懂人话!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啪啪’两声,两道巴掌直接甩了出去,直打的孙管事脸颊发麻。
竟是没想到,在这私底下,沈初心还敢动手。
孙管事再也忍不下去了,一咬牙,低头就朝着沈初心的心口撞了过去。
市井村妇打架通常都是这样。
柔弱些的被强壮些的一撞,准摔地上爬不起来,再往人的身上一跨,头发一扯,要怎么打就能怎么打。
这招,孙管事是屡试不爽。
却不想,头往前一撞,“啊……”的一声,孙管事痛的尖叫了起来。
竟是被人抓住了头发,而后用力一扯,致使她整个头皮都险些被扯了下来。
好在那只手很快就松了,孙管事刚喘了一口气,心口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直将她踹翻在地打了个滚,好不狼狈。
“小贱蹄子!”她气的想要爬起来,‘啪’的一声,一道长鞭甩在了她的面前,地上尘土飞扬,竟是将那原本结实的砖石地面,打出了一道长长的鞭印。
可想而知,这一鞭子若是抽在她的身上,只怕不抽掉一层皮,也该是血肉模糊了。
孙管事再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
‘扑通’一声,便朝着沈初心跪了下去,“大小姐,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求大小姐饶命……”
这么一跪,她又看清了那长鞭上的倒刺。
一根根的勾子,密密麻麻的。
像是要将人抽筋剥骨。
任她脑子再灵光,也实在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娇滴滴、柔弱弱的大小姐出起手来居然会如此狠辣。
“要我饶了你也可以,你立马去将帐房先生找来,若是我安顿下来,人还没来,我这鞭子就再不会饶人了!”
孙管事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滚带爬的去了。
房门一打开,沈初心才明白过来为何那孙管事一直要拦着自己。
这里何止是一间房间那么简单?
这屋子里装了地暖,一进来便暖哄哄的,如今已是寒秋十月,一到夜里,外头的风吹在脸上,便像是刀子一样利。
除却这些,这间房常年有人打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绝不输住在自家的府中。
“肖小姐,你暂且住在这里,可好?”
肖绵绵为难的摇了摇头,“沈小姐,你还是另找一间房间给我住吧,我随便凑和就好了,这里是二小姐的房间,我怕……”
“怕沈初云?”
肖绵绵点头。
沈初心失笑,“你怕不怕回肖府?怕不怕黑山?”
一说到这两个地方,肖绵绵点头如鸡啄米。
她活了十六年了,去过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黑山,从黑山回来之后,她见过最可怕的人就是自家的爹。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回府时爹爹那几乎要杀了她的眼神。
“那沈初云有黑山山匪,以及你爹可怕么?”
肖绵绵摇头。
沈初心道,“那不就结了!”
肖绵绵被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坐了下来,而后看向沈初心,不免好奇,“沈姐姐,你不怕吗?”
这几天,她像是做梦一样。
特别是遇见了沈初心。
这个年纪明明和她差不多大,却自信满满,看起来咄咄逼人,却又不令人讨厌的女孩,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便像是今天在这庄子上。
她明明是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却将那么一大群人呛的哑口无言。
若是这场面,换了她肖绵绵,她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怕?有何可怕?人总要讲个道理,我和他们讲的就是道理,这庄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这是我的道理和底气!”
这么自信的话,也只在沈初心才说的出口。
肖绵绵的眼神暗了几分,她低下头去,喃喃道,“我娘也有不少嫁妆,可是……爹将我娘的嫁妆分给了周姨娘,说是将来留给弟弟的……”
这种事,在京城中绝不占少数。
肖绵绵之前不觉得有何不妥,可自从遇见了沈初心,她才发现,有很多东西,竟是可以自己掌控的。
便在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肖绵绵看了沈初心一点,见她点头,便上前开门。
外头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除了两位管事,还有沈老夫人、沈初云,和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帐房先生,这先生手里拿着一本帐本,上前打了声招呼,“东家,这是庄子里的帐本!”
说完,便将东西递上。
沈初心点头,开始翻阅帐本。
众人瞧着她这正儿八经的模样,不禁互看一眼,鄙夷的撇了撇嘴。
心道,装的倒是挺像,可看的懂才怪!
这帐本原本就繁复,再加上帐房的刘先生刻意记乱了,别说是沈初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是让那些经验不足的帐房来看,怕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茶喝了两盏。
屋子里静的吓人。
只听到沈初心翻帐本的声音,待她翻到最后一页,眉目微微一皱,抬头看向刘先生,“竟是连年亏损?”
刘先生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料到沈初心竟还真看懂了一些,而后立马哭丧着脸答道,“可不是?这几年茶业的价钱都不好,再加上工人的人工又高了,肥料、养料,以及各种开销都高了,若不是老夫人和二小姐一直填补,怕是这庄子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这话说的!
沈初心哂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继续低头研究。
刘先生也不知道她是真懂还是假懂,心里一时之间竟没个底。
沈老夫人和沈初云对望了一眼,二人只觉沈初心在装腔作势,便也就安心喝起茶来。
只要她不懂这其中门道,怕也不敢胡来,这庄子往后的经营,还不得按之前的路子走?即便是给她一本帐本,又如何?
几人正得意之际,沈初心‘啪’的一声,将帐本合了起来。
她冷冷的看着刘先生,而后问道,“茶业价钱不好?人工高了?肥料、养料、各咱开销都高了?”
刘先生不明所以,只是愣愣的点头。
‘哐’的一声,一只茶盏重重的砸在了刘先生的脚边,茶水溢了一地,茶盏碎成了七零八碎,再一抬头,便对上沈初心那对泛着冷光的双眼。
“可为何这帐目上记载的年支出却逐年下降?人工逐年递减,肥料以及各种开销却没有多大变化?茶业价钱不好?可卖出的茶叶却是逐年上升,收入也分了三部分入帐,这些钱都被你贪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话,将刘先生问的目瞪口呆。
沈初心看帐本的时间不足一个时辰,竟是将里头的门道,看出了八成。
若是她再继续研究下去……刘先生几乎不敢想象。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来,却死不承认,“东家,这帐本繁复,东家怕是看错了,这几年价钱一直不好,怎么会分三次入帐?都是同一次帐目,不如让我来给东家好好说道说道!”
那刘先生吓了一跳,沈老夫人和沈初云以及两位管事也同样吓了一跳。
任谁都想不到沈初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居然能看懂这帐本。
“不必了,明儿个,我会请一个专业的帐房过来一笔一笔的仔细查对,若是有一项对不上,那么……这事便会报官,交给衙门来处置!”
二话不说,将帐本收好,沈初心起身,冷道,“送客!”
那帐房先生一听要报官,一张脸都吓白了,若不是老夫人震着他,他几乎是当场就招了。
强行将人带走之后,刘先生‘扑通’一声就给沈老夫人给跪下了。
“老夫人,我上有老,下有小,若真要报官,家里可怎么办才好?”
沈老夫人啐了一口,“没出息的东西,眼下不是还没报吗?再说了……她有没有命报官,还不一定呢!”
刘先生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虽说心里怕,但若是沈初心真接手了这个庄子,他这个帐房先生明摆着就要失业了。
心一横,一咬牙,“好,我且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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